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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生机·其一

    山间传出奇怪的巨响之后,寺庙里又热闹了一阵。来了不少人,也走了不少人。

    叶片从黄绿参半变成彻底的焦黄,糖汁似乎就要从叶脉里滴落出来。

    象无把最后一床被褥叠得方正,小心翼翼地放回木柜中。走出门外,他回头看了看空荡的大通铺间,和煦的阳光充盈了整个房间。

    这间屋子是最受欢迎的了。象无如是想着,轻手关上了门。

    回到大殿,坐到门后的马扎上,象无探头看了看院落。他还是第一次觉得寺里的院子这样子宽阔。

    缩回了头,象无又看了看旁边许久没用的火炉和上面煮药用的石锅,莫名地落寞。

    本来还想着和师父告状、和师兄抱怨,师兄没给自己盖上被子就跑了,让自己病了这些时日。如今自己病已经好了,也早已打消了这个念头。

    “结果师父没有回来,师兄也不知道消失到哪去了。”象无自言自语地长叹一口气说道。

    象无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把褶皱的地方按得平整。

    走到寺庙门前四处张望,驻足片刻之后,象无头也不回地朝着山上走去了。

    “这么些日子,洞穴恐怕早就被发现了吧。”象无想着。

    ~

    从斜月山去琉璃宫的路上,一开始韩艺祉还很小心,戴斗笠、遮面纱,就连剑穗也取了放到包袱里妥帖地藏了起来。

    等到渡过了长江,慢慢地也没有什么人讨论她们和裴姜熙的事。这一路上虽然仍是处处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却与她们三人毫无干系,甚至并非针对琉璃宫。

    “喝一口水吧,师父。”王伯玉递过来的水壶打乱了韩艺祉的思绪。

    待韩艺祉喝了水,用袖口揩拭了嘴角,王伯玉这才与韩艺祉说道:“我刚才与那几位大侠打听过了,这北边啊,不如南边那样太平了。”

    王伯玉朝着远处使了个颜色,那里有几个牵着马的游侠,也正蹲在溪边取水。

    “没了白诘,北方各家没了约束,又打起来了。”王伯玉靠着韩艺祉坐的大石头,就在她的脚边挑了一块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坐下,接着说:“前两天,金门刀局、齐星剑派才将将被灭了满门。”

    “没了领头羊,羊群自会消亡。”韩艺祉将一面将水壶递给王伯玉一面说,“这就是裴姜熙想要的局面吧。”

    “现在这南方啊,是有沧海剑庄统领着。但是沧海剑庄认定了是北方设计了李庄主,也是憋着一口气,要过江给李庄主报仇。”王伯玉接过水壶,紧上了塞子,继续说道:“这北方的各个派系,则是变着法的扩张自己的势力。”

    不远处溪水边的几位游侠这时也挥着手与两人道别,两人同样地微笑着挥手回应。

    望着波光粼粼的溪面,王伯玉说:“这里离琉璃宫就只有两三天的路程了,咱们到了那里之后还要向外散布消息说脱离逸剑山的事吗?”

    “没人在意,我们就不说了。”韩艺祉闭着眼睛,缓慢地躺倒在光滑的巨石之上,感受着正午的日光。

    “你说裴姜熙让我们去筹办的这个所谓的‘不忘阁’,她究竟是做的什么打算呢?”

    “她说这是一个有求必应的组织。”

    阳光让韩艺祉眼前的黑暗添上一抹柔和的红色。

    “说到底是一门交易,你得给我点什么,我可以帮你解决掉你的问题。”韩艺祉感受着自然的温度,精神也渐渐逐渐松弛下去。

    ~

    拨开洞口披挂的青藤,三星洞里的景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山石嶙峋,溪流潺潺。

    “原来是这样的吗?”抚摸着石碑上斑驳的暗红色印记,象无探寻着自己从前的记忆。

    正要蹲下了身子,要凑近一些,洞外响起了脚步声。

    “好久不见了,象无小师傅。”

    九个人影从洞口位置鱼贯而入。

    象无认识这位为首的金姑娘,还在寺里留宿时她还是一个温婉的姑娘,现在却多了一种凌厉。

    金裕贞打量着洞里的布置,感叹说:“没想到竟还有这样一方洞天,山崎水秀。”

    “早有传闻那日破阵之时,有一个和尚匆匆下山,现在看来果然就是此人了。”一旁的高大的男人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早该想到的,这山里就他一个和尚。我只是没想到这斜月山还布了表里两道迷阵。”金裕贞目光回到象无身上,说:“若不是今天跟着你,还寻不得这三星洞了。”

    “这洞里有金姑娘你们要找的东西吗?”

    “东西已经被你带走了不是吗?”

    象无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摇摇头。心里却隐隐地吃紧,说:“我不清楚你们在说什么。”

    也顾不得查看石碑上的印记,象无作势便往入口处走。

    与金裕贞一行合掌示意过后,刚要撩开洞口的藤蔓。象无只觉得左腿一阵剧痛传来,身体失衡跌倒在了地上。

    “俞烈!”身后传来了金裕贞的喝止声。

    一阵晕眩过后,象无尝试着用力,左脚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被唤作俞烈的男人蹲到象无跟前,恶狠狠地说道:“说吧,你把遗诏和玉玺藏到哪儿去了。”

    “只要你说出来,我们不会再伤害你了。”金裕贞这时也走了过来,低头看着躺倒在地上的象无。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象无咬着牙,强忍着疼痛:“也不知道什么遗诏玉玺。”

    俞烈看着象无,象无也凶狠地盯着他。

    站起身,俞烈毕恭毕敬地和金裕贞说道:“护法大人,把他交给我吧。我一定把遗诏和玉玺的下落问出来。”

    ~

    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再会。不管怎么说,都太过残忍。

    监狱只在墙壁的最高处开了一个透光的方孔,昏暗得让人不省昼夜。

    林珍娜被带出去,过了半日再衣衫不整地被扔回到牢中,在地上趴上半日才坐起来。往往如此,押解她的人不多久就要来一次。

    今天林珍娜却发现狱卒多带她上了一层,她睁开了眼睛警醒地审视着周边的环境。

    两个狱卒一人拎着一边,拖到了另一个牢房的门口,一把将她扔了进去。

    林珍娜刚好扑倒在穿过窗口的光束下,手臂、大腿之上满是伤痕。剧烈地撞击让她趴在地面上不住地咳嗽起来。

    狱卒指向牢房一角石头一样蜷缩着的人影,呵斥道:“你,过来帮他上药。”

    角落里的人长发披肩,体格却显得有些魁梧。听见狱卒的话,人影这才动了动,突然有了一丝丝的生气。

    “一个妓女,一个瘸子。”狱卒鄙夷了看了一眼,放下药瓶,头也不回地走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牢房里只剩下林珍娜慢慢缓和下来的咳嗽声。披散的头发完全盖住了她的脸,咳出来的血还有一些糊到了头发上。

    人影从角落里起身,一脚深一脚浅地靠近林珍娜。

    林珍娜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嘴唇在颤动。

    人影伏下身子,贴近了一些,虽然显得虚弱,但那明显是个男声,他问道:“什么?”

    “滚。”

    “上完药我就走。”

    “别碰我。”

    林珍娜歇斯底里地喊道:“滚呐。”

    男人本来拿起药瓶的手又放下了,看了一眼她的伤势,默默地退回到了墙边。

    瞥见男人远离,林珍娜剧烈地喘起气。胸口被压得又闷又痛,只能蜷了起来。

    ~

    男人吃着饭听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声,那股劲头就像是要冲破这座牢狱。

    林珍娜陡然用力地扔出了自己的碗,径直砸向男人。

    男人一个激灵,偏头躲过了飞过来的碗。碗撞到墙壁,碎瓷片四处纷飞,划伤了男人的脸,饭粒也落了一身。

    一连串的脚步声,狱卒冲进了牢房,一脚踢倒男人,将他的脸按倒碎瓷片上。

    殷红的血液顺着白色瓷片的锋刃,缓缓流淌到地面上。

    被按倒的林珍娜笑着看着另一边的男人。

    “这疯女人把碗砸了。”按倒林珍娜的狱卒说。

    “真没用。”狱卒看向男人说。

    又一人蹲在男人面前说:“爬到她身上去,别让她这么猖狂。”

    这话逗得几个狱卒大笑。

    “一个阴痿,一个疯婆娘。”

    众人清理了瓷片,便又哈哈笑着退出去吃酒去了。

    男人爬起来,把撒了一地得饭菜再拢聚起来,盛回碗中继续进食。

    “再看我一眼就挖了你的眼珠子。”林珍娜凶狠地瞪着男人,亮出了手里方才她藏起来的碎瓷片。

    男人没有搭腔,只是动作停顿了一下,转眼又沁着头专心一意地吃饭了。

    偶尔有闪电的光芒透过窗口照射进来,但是牢房里的两人却是远离这中央的一束光,蜷在阴影里。

    ~

    这天一大早,林珍娜和往常一样被扔回了牢里。

    狱卒刚准备离开,林珍娜抓住了他的脚,嘶叫着:“俞会呢?俞会在哪里?”

    狱卒饶有兴致地停下,说:“你这女人还真是贱。”

    另一人附和着说道:“大人的活就这么好吗?”

    闻言,众人又笑了起来。

    林珍娜的手指却越发用力,指甲嵌入了狱卒的肉里。

    “疯女人!”狱卒大叫着一脚踢开了林珍娜。

    林珍娜靠着墙面,嘴角已经渗出了鲜血,眼睛仍是盯着狱卒不放。

    “怎么,你还以为大人会娶你不成?”

    “实话告诉你吧,今天是你陪我们领头的。再过不了多久,就是陪我们玩了。”

    众人像是看物件一样,从上到下打量着依着墙壁的林珍娜。

    “我们人多,你可要养好身体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林珍娜的目光黯淡了,只是嘴里不停地反复:“我要见俞会,你们叫俞会来见我。”

    牢头蹲在她的面前,笑着说:“驿站的马是不会有人牵回家的。”

    林珍娜的眼睛忽地又亮了,一巴掌重重地呼了过去,将他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牢头顿觉羞愤,摸着自己的左半边被指甲划破的脸,怒吼着:“狗娘养的!给我打!”

    众人围将过去,不停地起脚踢向林珍娜。

    刚开始林珍娜还挥舞着手反抗,没多久就再也无力抵抗,气息也愈来愈微弱,只是嘴里还念叨着俞会的名字。

    一个年轻些的狱卒赶紧叫停了众人,他怯怯地看向脸上流血的中年男人:“大哥。”

    “没事,死不了,还念着大人呢。”牢头指着牢房另一头的男人,命令道:“你,过来给她上药。”

    众人离开,男人也靠近林珍娜给她上药。

    林珍娜瞪了一眼男人,气若游丝地说:“你滚。”

    男人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将药膏涂抹到她的每一处伤口。

    “我叫你滚啊。”林珍娜又提高了一些声音。

    不过与其说是怒斥,毋宁说是小鸟死前的呜鸣。

    男人不管不顾,颤巍巍地涂抹着药膏。

    ~

    尽管沉湎在黑暗里,男人还是每天看着石壁上的孔洞。今天的光线十分明亮,想来是个明媚非常的日子,不过从这空洞中看不见太阳。

    “可惜的很。”男人自言自语地说道。

    牢房的门被猛地推开,重重地撞击到石墙上。

    “马儿,俞会大人要见你。”狱卒揶揄道。

    不由分说,两个人便把林珍娜架着带出去了。

    男人看了看手边的药瓶,躺了下去,直勾勾地盯着唯一的一方天空。

    天空由蓝色变成绯红,最后色彩逐渐沉积,终于归于墨色。没有星点,暗得与牢狱融为一体。

    不清楚过了多久,吵闹声把男人从本来就不深的睡眠中吵醒。

    狱卒把林珍娜扔进牢房,骂道:“你个贱女人!别给她饭吃。”

    “是。”

    林珍娜一改往日的沉默,大笑着骂道:“俞会,你不得好死!”

    狱卒闻言,折返一脚将林珍娜踢到墙上,呵斥道:“住口!”

    林珍娜气息紊乱,发不出声,甚至没有余力瞪这些折磨她的人。大口地喘着粗气,就连呼吸也变成了要用尽全力才能做好的事情。

    狱卒瞥见她狼狈的样子,轻蔑地离开了。

    男人一瘸一拐地挪到林珍娜身边,用手指蘸取药膏,小心地给疲惫的林珍娜涂抹上。

    “俞会,我要杀了你。”林珍娜气喘吁吁地说:“我要杀了你!”

    男人看向林珍娜的眼睛,那对即使在黑暗中也闪着光的眸子,此时此刻充满了仇恨,望向牢房门外。

    药膏上了一半林珍娜便睡着了。上好药,男人拉动林珍娜的衣服盖住她的肌肤。

    天空的墨色徐徐淡去,显出了鱼肚白。

    ~

    男人的米饭只吃了碗左边的一半,碟子里的菜也只夹了左边的一半。

    看了看缩在墙角的林珍娜,男人把饭菜推向了她。

    林珍娜不着痕迹地抬头,露出要杀了男人一般的眼神,说:“滚。”

    男人将饭菜推得离林珍娜更近了一些。

    林珍娜无动于衷。

    饭菜被男人推到了林珍娜跟前。

    林珍娜再次抬起脸,盯着面前这个不吭声的男人。

    男人这次竟也不再躲避,直直地望向她的瞳仁。

    片刻之后,林珍娜蓦地爆发,挥手打翻了饭菜。

    “我叫你滚。”

    狱卒在门外嗤笑道:“这瘸子,巴巴地讨欢心呢。”

    另一个狱卒说:“你就吃了他这口饭,我俩给你们做主,成了你们这桩亲事。”

    林珍娜扶着墙站立,狠狠地踩踏洒落了一地的饭菜。

    男人呆呆跪在原地,盯着饭菜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悻悻地退回到了自己的墙边,垂着头,脸隐没在长发里。

    看着这牢里呆傻的男人和发疯的女人,狱卒们又笑了。

    “真是个废物。”

    “你以为自己在这里谈情说爱呢,直接上了她啊。”

    门外充斥着尖锐的笑声。

    林珍娜也慢慢停了下来,背靠着墙壁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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