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不行

    隔着湖水的看着围了一圈人的湖岸边,听着几个仆妇激动的高喊救上来了,救上来了!萧鹊仙眼里除了翻涌的晦涩外,还有深深的不甘和担忧。

    她为了今日之事已经细细谋划一月有余,自诩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明明事情也全部都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走,但是为什么开头和过程全都是对的,结果却完全走偏了。

    萧燕回虽然不是她亲手送入这水阁,却也是她亲眼看着人送她进去的,都已经是昏迷不醒的人为什么却在湖岸落水?

    “是有人做了什么?”萧鹊仙的眼神马上落到那个醉卧软榻的人身上。

    “难道是他?”怀疑刚浮上心头又被萧鹊仙自己打消了:“不可能是这个废物绣花枕头,他没有这样的能力。”

    “香穗,去吩咐让厨房上醒酒汤,周嬷嬷你留这儿伺候。”赵氏虽然也懵了一下,但脑子很快就条理清晰起来,她飞快的安排了人支应水阁这边,又带着歉意的向着秦家太太笑了笑:“今日实在是怠慢了,您看我......”

    “二太太快去岸边看看三姑娘如何了,大太太慌了神,怕还是要二太太过去做这个主心骨。”秦家太太连忙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岸边落水的三姑娘重要。

    “失礼了。”二太太拉了有些发愣的萧鹊仙往外走。

    “是我们失礼了才是。”秦太太起身送二太太到水阁门口,话说间又特意看了一眼东侧间,明显这话里的失礼有两重意思。

    “我们本该跟着一起去看看三姑娘,只是如今人才救上岸,我们过去......怕是不方便。”

    ......

    暂时只留了两个丫鬟照看的东侧间里,本该是醉的不省人事的人此时头却是侧向窗口处,眼睑半垂,投向湖岸边的眼神却是清醒无比的。

    “萧家.....还真是有点意思。”

    .......

    “这是......萧燕回的房间,看来我昏了挺久。”夜半,自昏迷中醒来的萧燕回揉着依然有些发紧发胀的脑壳,就着墙角昏暗的烛火认出了此时她已经睡在原主的闺房。

    白天的时候她虽然是伪装采莲失足落水来破局,但是一路从水阁隐匿的游到湖岸边,对这身体的体力也是极大的挑战。

    被救上岸后本就体力透支,她也实在是没有心力应对那样乱糟糟的状况,索性就放任自己陷入了昏迷,而再醒来就已经是半夜了。

    不过这场睡眠终于让她把所有原主的记忆都整理的在脑子里融会贯通了。

    “还真是个复杂的封建社会家庭啊!”萧燕回伸手捂脸重重叹息。

    若从人口论起来,萧家嫡系的人员并不复杂,但架不住其中的关系复杂啊。

    萧家有大房二房两支,但两支却只有一个男主人。没错,原主的父亲萧福衍是一人兼祧两房。

    萧福衍是长子,底下本有个嫡亲的弟弟萧福绵。

    但萧福绵却在十九岁那年因意外坠马身亡,亡故之时离他成亲之日只有三天。

    当年萧张赵三家到底怎么谈判的,或者其中是否有什么猫腻,萧燕回这个小辈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但最后的结果就是当时已经娶了张氏的萧福衍兼祧二房,替弟弟迎了赵氏入门。

    如今十几年过去两房也各有子嗣繁衍,大房太太居东院,育有一儿两女,长女萧鸾渺已经出嫁,长子萧鹤游在外求学,次女便是原主萧燕回。

    二房太太居西院,膝下只有一女萧鹊仙。

    当日萧福衍兼祧两房本就是为了让弟弟有个名正言顺的香火传承,只一女当然是不行的,赵氏生了萧鹊仙之后三年都无动静,萧福衍就又先后纳了两房妾室。

    婉姨娘育有一女萧莺寻,秀姨娘入门最晚,不过她在九年前一举得男,生下了萧福衍的幼子萧鹏渡,之后倒显得地位有些不一样起来。

    “这么一家子相处起来不尴尬吗?”萧燕回内心默默吐槽。

    尴尬不尴尬的不知道,但争斗却是赤果果的,就如今日这事,萧燕回的最后记忆就是她在水榭里休息时觉得很是困倦,之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此时静下心分析,从丫鬟引导开始,到中招昏睡,再到把人从湖边水榭弄到护心水阁,这中间经手的必然不止一人,若这萧家后宅是由大太太一人做主,原主何至于被人算计至此。

    但正因为萧福衍是兼祧,说来两房太太都是正房,也就导致后宅两头大。

    大太太是嫂子,在名分上略压一头,可二太太赵氏却更得萧福衍这个当家人的欢心,上头老太太也更偏心她,内宅明面上能勉强维持平衡和睦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各种争锋不息。

    以原主的记忆来看,近年来闹的最凶的一场就是为了秦家这门婚事。

    萧秦两家随着合作日渐紧密,于两年打算说定儿女亲家以达到更深的捆绑合作。

    秦家大郎萧霁虽然是庶出,但他姨娘早逝自小就是在嫡母身边养大,嫡母温氏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秦霁自被秦家老爷带出来见人开始就是继承人待遇,他本人看着无论是能力性情样貌也都是上等,且温氏也是有名的和善人,秦家这门亲事可说是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实在是再好不过。

    当时萧鹊仙和萧燕回都是十三岁,都是正适合说亲的年纪。

    萧家是两房一起排序,萧鹊仙是二姐,为长。萧燕回虽然行三,但仔细论起来她才是正经的大房女儿,身份上更适合一些。

    当时大太太和二太太前前后后足足拉扯了大半年,差点就要明着翻脸。

    最后还是因为老太太私下一句“到底仙儿是姐姐,且咱家燕回儿貌美,之后怕是会有更好的前途。”让这门亲事落在了萧鹊仙头上。

    这也是萧燕回如今百思不得解之处,辛辛苦苦争过去的亲事,如今又辛辛苦苦算计一番要让秦家大郎和自己闹这一出丑闻,二房母女到底为的是哪般?

    若不是得到了原主全部记忆,使得她十分确定大太太不会用如此肮脏手段,按照受益人就是嫌疑人来推断,萧燕回简直都要怀疑这事情是大太太安排的了。

    ......

    “你这冤孽,秦家与我家门当户对,秦家大郎又是一表人才,你到底是为什么就那么一心的想要退掉这婚事?”自睡梦里惊醒的赵氏用力推了几下睡熟的女儿,硬是把萧鹊仙也给推醒了。

    因为今天的事她一晚不得安眠,看着这孽障一副没事人模样更是心里堵的慌。

    “娘!这半夜三更的你干嘛!有啥事不能明早再说。”睡梦里被推醒的萧鹊仙语气里很是不满。

    “睡,睡,睡,你还有心睡。”一下一下的戳着萧鹊仙的额头,赵氏咬牙压低声音道:“你今晚就给我说清楚,别想再应付了事。”

    她之前特意借着怕女儿受惊的名义来陪女儿睡,本就打定主意要问个清楚的,谁知道不知不觉又被她带偏了。

    此时夜半惊醒倒是觉得脑子无比清楚,这次必然不能又被她搪塞过去。

    “娘,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嘛,菩萨说我的良配不是萧家。”萧鹊仙扯了下被子想要蒙住脑袋继续睡。

    “你少拿菩萨说事,胡乱做个梦就说得了菩萨示下,菩萨难道还让你把妹子送到未婚夫床上不成?”用力扯下萧鹊仙的被子,赵氏重重的拍了她肩膀一下。

    “嘶。”肩膀一阵痛,彻底清醒的萧鹊仙脸上显出一丝戾气,说话也带了不耐烦:“娘你半夜不睡觉你干嘛呢!而且那婚事她当年求而不得,如今我让给她她感激都来不及呢。”

    今日计划没有成功,萧鹊仙本就心绪郁结,回到院子还要面对母亲再三质问,勉强应付过去了,没想到如今睡到半夜又要被她叫醒盘问,她就算有再好的脾气也难免生气,更可况她脾气本就不好。

    “我干嘛?我帮你扫尾的时候你这冤孽怎么不问我干嘛?自己冒冒然动手现在倒是说为了我,这事与我有什么好处?不说今日这番担惊受怕,明日还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呢。”

    “东边那个今日没闹起来是因为她女儿还昏迷着,你看她明日是不是还这般安静?你看我到时候救不救你?你心里藏着的秘密难道连娘都不能说,你不说我如何能帮你!”赵氏柳眉一竖威胁了一句,后又软了语气循循善诱。

    看着赵氏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把各项罪名往自己头上推以此拿捏的样子,萧鹊仙本是想狠狠顶她几句的,但话没出口到底又咽回去了。

    她是母亲唯一的孩子,无论她嘴上说什么心里盘算怎么,但真有事她却是一心一意帮自己的,没必要这样口头争锋伤了母亲的心。

    想到这里被深深压下的一丝阴霾回忆不由的又浮上心头,前世.......到底也是她连累了娘亲。

    想到记忆里自己日日被那疯婆子磋磨,日日独守空房,最后惨淡枉死的前世,萧鹊仙收在被子下的手用力握成拳,心中暗暗发誓:“既然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必不能重蹈覆辙,今生我要富贵无双。”

    “只可惜今日没有成事,看来退婚的事还是要找个理由拿到明面上来说。”萧鹊仙暗暗盘算。

    秦家不是什么破落户,两家为了合作亲事必然是不会退,但找个借口好好商量着把婚约对象从二姑娘换成三姑娘却也不难。

    但若是由二房提出换亲,那就是二房不占理,这亲事当年还是争来的,此时无论用了什么理由和父亲说要换人,都要败坏了自己和母亲在父亲那里的印象,除此之外必然还要补偿一些好处给大房。

    想到这里萧鹊仙真是十分遗憾错过今日这样大好的时机,不然做实了萧燕回爬未来姐夫床抢婚的罪名,不但能狠狠让大房大出血补偿自己,还能打击大房的名声,她就不信出了如此丑闻以后大太太还有脸管家理事。

    可惜了......

    但比起失去这些利益,如今最让萧鹊仙担心的却还是今日为什么萧燕回没有出现在水阁,反而坠湖溺水。

    这其中的未知让重生回来后事事料中的萧鹊仙心里有中难言的恐慌。

    “你又发什么呆?”赵氏坐起身又推了推萧鹊仙,让她快些说实话。

    看着已经坐起身等着自己答案的母亲,到底深吸了一口气忍下心头怒意。今日计划没有成功,之后若要再做什么也需要母亲配合,到底还是要再露点底给她。

    “我之前说这月粮价要涨如今是不是涨了?我说陈太守要因罪入狱是不是实现了?我说继任的太守姓梁,是京城调任来的,前些天府衙是不是也放下公文了?娘你信我,梁二郎才是我的良配,退了秦家的婚事女儿就是官家太太的命。”

    萧鹊仙说的信誓旦旦。

    想起前世时梁二郎满眼深情和她说恨不相逢未嫁时,又想起秦霁那厮的无情冷漠。萧鹊仙心里一边爱火炽烈,一边恨意弥漫。

    被情绪一冲竟不由的落下泪来,连说话都多了几分凄哀:“娘,秦霁那厮是个实实在在的伪君子,其实为人最是冷漠自私,娘你难道真的忍心看女儿明明有大好姻缘却因为这一纸婚约就入火坑。”

    见到母亲眼里还有犹豫,萧鹊仙索性又扔下一道惊雷:“娘,我找人查过了,秦霁他不但人品低劣,而且他不行。”

    “什么?不行?”赵氏瞪大双眼,这是真的被惊到了。

    “你说的......是......是”赵氏略结巴的重新问了一句,实在是女儿一个闺阁女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她怕自己理解错了。

    “没错,就是娘你想的那个,他不是个真男人,女儿找人查他的时候查出来的,这事儿真真的,我绝无虚言。”

    其实是上辈子嫁给他后才发现的,但就算是母亲,萧鹊仙也不可能和她说自己有完整的一辈子的记忆,目前也不过是借着菩萨保佑做了个预示梦的由头,透出一些事情以此得到母亲的助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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