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

    心脏密密麻麻的泛起一阵尖锐的痛,酸涩宛如许多年前撞见到的那一幕。

    林栖还以为秦潇会和当初的那个女朋友长相厮守。

    秦潇望向她的目光微沉,像是染着几分不悦。

    背后爬着一层寒意,林栖睫毛颤动,忙解释:“我就是好奇问问,你不要误会呀。”

    没有立马得到答复,她感到有些紧张,不过今晚一定要得到个答案,“嗯..我是说恭喜啊,过往你照顾我多年,我肯定会给你准备一份厚礼的。”

    秦潇从来都不是喜欢向外人透露隐私的张扬性格,曾经有媒体捕风捉影报道过林栖父亲的家庭背景,这导致在学校里不时有同学对她言语指点,她那几日心情糟乱地回家就跟秦潇告状,

    没几日,学校里没有人再对她不客气,而后来她无意间听到一家媒体公司破产清算消息时,她好奇地搜了搜,才发现这家就是当初添油加醋报道关于她家不实消息的公司。

    在硝烟弥漫的商场,他就像一头步态优雅的雄狮,是雷霆万钧的丛林王者,被他锁定的猎物,唯有俯首称臣。

    林栖明显感受到秦潇望来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冷意。

    也对,眼下她当然也算是外人,又有什么必要向她告知。

    晚饭秦家爸妈话语间并没有催秦潇结婚,这样想来那件传闻未必会是媒体谣传。而以秦家的权势地位,若非秦老板自身的授意,娱乐媒体又岂敢放出这些道听途说的消息。

    林栖腹诽几句,连日来惴惴不安的心此时此刻像是真的被下了判决书似的,逐渐变得平静坦然。

    其实她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还是怀着万一的念头,如同溺水的人焦急地死死抱着一根朽木,孤注一掷不顾一切地选择回来。

    回来当面死心。

    男人嗓音轻飘出一个音节,扣动了扳机,【子弹】正中林栖脆弱敏感的心脏中央,“嗯。”

    秦潇没再说什么,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沉闷地关门声重重地落在心间,一直在眼窝打转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碎珠滑落。

    “好。”

    林栖颤着身子跌进沙发,心头空空的,等恢复了一些力气,将托特包里的东西完全倒了出来,哆嗦着手从玻璃糖盒里倒出几颗止痛药,一股脑全塞进了嘴里,连破裂的灵魂浸着苦涩。

    没关系。

    她很好。

    至少刚忍住了。

    当初搬进雅园后,林栖每年都格外期待生日这天,因为秦潇哥会为她送上最为特殊的礼物。

    第一年,她十一岁时,收到的是翡翠项链,也代表着平平安安,绿色玉石雕刻的兔子栩栩如生,后来偶然在宴会上从秦潇的朋友口中,她才知道这个镶嵌的玉兔吊坠出自秦潇的设计,更是他亲手用刻刀刻的。

    再后来拿到大学offer后,出国前夕,林栖再三思量后,逼着自己将项链从脖颈摘了下来。

    不是专属于她的东西,她才不稀罕。

    指尖轻勾住把手,循着记忆打开抽屉,中间位置仍摆放着红色的小方盒,打开,林栖蹙眉,里面的项链居然不翼而飞,只有空空的一只盒子。

    白日里也是折腾许久,林栖倒是很早便躺下了。

    晚风吹拂水杉树梢,在静谧的夜里沙沙的声音格外明显,她翻了个身,蔓延全身的疼痛根本无法入睡,她今天对着依琳撒谎了,希望琳琳不要生气。

    半梦半醒间,林栖像是听到了一段熟悉的,温柔的,曾经专为她而弹奏的钢琴曲。

    那时刚过十岁的小林栖,先是离开家,在孤儿院待了几日,转而又搬进了秦家别墅,短时间内辗转多个地方,她每晚都睡不着,就喜欢趁着乔姨休息后,偷偷地溜出房间窝在客厅沙发前的地毯边角,怀里抱着喜欢的兔子玩偶。

    澄澈圆润的眼眸瞪着窗外的月亮,直到月亮躲进云层深处。

    “嘶...”

    从喉咙深处低呼一声,紧接着是隐于唇间的低骂声,来人像是被惊吓得不轻。

    晶莹的眼瞳在猛然亮起的灯光下眨了眨,小林栖整个人不安地望着面前的漂亮哥哥。

    “林栖?你怎么不在房间里睡觉,躲在这里做什么?”

    片刻后没得到回应,秦潇俯下身,好脾气地将声音放柔:“栖栖,已经很晚了,你在这里是睡不着么。”

    林栖摇了摇脑袋。

    妈妈说,要懂礼貌,她想开口,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爸爸妈妈为什么都不回来?他们说爸妈死了,不会回来了。

    我想去找爸爸妈妈。小林栖嘴巴扁了扁,刚想哭,又想起院长妈妈那天的话,去了新家,要乖乖,不能随意哭鼻子。而且那个伯母也不喜欢她哭。

    不能哭,林栖低了低脑袋,没有说话。

    秦潇蹲下身子,抬起的手掌想摸女孩的脑袋,在即将接触时又收回了手,他的声音温柔至极:“乖,那你喜欢待在这里,是不是?”

    林栖这会没有任何迟疑地点了点脑袋,她用指尖指了指窗外,夜晚的天空沉静,月光如水。

    橙色灯光下,小女孩鼓着腮,粉雕玉琢,天真无辜。

    “月色很美,对不对?”

    秦潇也没期待小孩会说什么,他重新站起身,走至钢琴前。

    没多久,悦耳流畅的钢琴音符自男生修长的指尖下轻盈跃动。

    朦胧的月色银辉洒落男生周身,像是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微凉的夜风透过半开的窗,轻拂起他的发梢,一时间天地间仿佛只有眼前的月光变奏曲。

    大哥哥美好地像是绘本里的王子走进现实,小林栖突然觉得没那么害怕黑暗了。

    过了好一会,她才鼓起勇气走在男生身后,见哥哥没有任何反应,她又大着胆子走在秦潇旁边,慢慢地挪坐在了椅凳一角。

    “...烦死。”林栖嘟囔了一句,躺在床上又翻了个面,然后泄气地掀开被子,她来到了客厅的钢琴前,掀开了琴盖,视线紧盯着黑白分明的琴键,心情很是沉闷。

    真是不公平呢。

    林栖觉得自己来人世间就是来渡劫的,凭什么就只有她一头扎进暗恋的漩涡,非得喜欢人家八年,担心被对方讨厌也躲了四年,到头来人还是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一时五味杂陈,她想着安慰自己,但仔细想想,命运不公平,爱情不公平,健康不公平。捋着捋着,她自己都气乐了。

    手肘撑在钢琴上,林栖不由好奇,几个小时前他俩站在这里,秦潇会不会有一瞬间也会想起过往,想起他曾经为了哄她睡觉,为她弹了很久的钢琴。

    皎洁月色下女孩皮肤莹白,睫毛轻颤,一抹晶莹从眼角滑落。

    刚躺床上缓了好久,她才从小时候的回忆抽离,现在其实有点后悔,如果十五岁的那天生日没有任性胡闹,秦潇与她的关系结局会不会发生逆转?

    但仔细想想,她估计还是会坚定地选择当初的做法。

    从奥克兰马场度假回来后,恰逢雨季,他们又趁着假期去了肯尼亚观看动物迁徙,林栖十分享受与秦潇度假的亲密时光,也经过这段日子的验证,她终于确认对秦潇的心思不纯粹,也不再是局限于对哥哥简单的景仰。

    她踌躇犹豫多日,时间终于来到了六月。

    林栖出生在盛夏,从儿童节那天起,她就在谋划一出好戏。

    生日宴当晚,同学被一一送回家,在满意地吃完秦潇给她煮的长寿面后,恃宠而骄得意忘形的林栖拆礼物时,瞅着机会双手攀着秦潇的肩膀,激动的昂起头,踮着脚尖将脸颊贴近秦潇的侧脸。

    秦潇只愣怔了一秒,便一把推开了她,力气很大,“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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