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遇上狼群,身边还没有惯用的武器怎么办?
祝嘉好拔下头上的簪子,缓步走向被狼群利爪扒拉的破木门,趁着为首野狼反应不急的功夫,迅速拉开房门,手中的莲花簪顺势捅下,野狼一声哀呼都来不及发出,瞬间没了性命。
温热的狼血流血祝嘉好刚刚包扎好的手背,连带着她伤口渗出的血滑落,“啪嗒”一声,不远不近的三匹野狼脊背拱起,森森狼眸死死盯着杀了它们不少同伴的人类,蓄势待发。
祝嘉好一步踏出,杀死的野狼尸体被她一脚踢飞,重重落地的同伴尸体惹得狼群悲鸣呼嚎,狼王当即发号施令,三狼后肢一蹬,纷纷朝祝嘉好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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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竹哨声吸引,一路找寻过来的顾惊唐来到破屋处时,他口中的小婶婶正低着头坐在木门外,一边吹竹哨一边给自己包扎。
身上鲜血渗透竹绿色衣裙,又被雨水冲刷染红地面,同四只死狼身上漏出来的血混在一起,叫他一时分不清谁身上的伤更重些。
“小婶……祝姑娘。”顾惊唐疾步上前,改口之际,心中震撼让他不由打量起了四叔口中这位如明月苍鹰般的女子。
怪不得四叔对她念念不忘,执意求娶,在京城众多贵女千金中,他这位小婶婶确实非同一般。
“你来了?”
听到声音,祝嘉好抬眼看向来人,恍惚中,曾经的倾心相许让她生疼渗血的手不自觉伸出,试图寻求安慰。
他最会疼人了,一点皮都舍不得她破,又粘人的紧,脆弱无依的时候,祝嘉好如前世一般,下意识依赖他。
但脏污受伤的右手却被迫穿过了眼前人温热的掌心,搭在了他冰凉坚硬的手臂处。
依靠落空,祝嘉好身上的疼痛到她眼睫发抖,她不由想,怎的方才就没发觉伤口这么疼呢,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祝嘉好借力站起后,只听眼前人用着叫她熟悉入骨,思念至极的嗓音,说着并不如前世那般万分真切的关心话:“祝姑娘,你身子感觉如何了?”他的手指探向她跳动着的脉搏,肌肤相触间,祝嘉好及时垂眸,雨水冲刷过脸颊,泪珠借势滑落,入地无声。
片刻后,顾惊唐收回手,舒了口气:“还好,只是失血过多,身子并无大碍。”
“可是我很疼。”她拧眉怄气,缓过来的理智明确知晓这时候的他同她仅有清清白白的侄婶关系,依旧有点不忿这人的官方说辞。
他对她太好了太好了,愿意在她声名狼藉之时捧上一颗真心,也能不顾流言蜚语,世家压力,也要将她这个被人退婚三次,叫人鄙夷唾弃的罪臣之女娶回家。
还拍着胸脯站在她面前,顶天立地地说:“我顾惊唐就是你的依仗,我若不死,你便是罪臣之女,也能在大周横着走。”
昔日誓言还在耳边,这人突然就没了。
她还记得收到消息时是个同今日一般的雨天,屋外檐廊下的花灯被风吹得四处飞荡,冰冷的雨水灌入大开的房门,脑子混混沌沌的她被雨水扑了一脸,等回过神来时,才慢慢意识到心爱之人身死他乡的事实。
祝嘉禾一直不愿想起收到消息当日的兵荒马乱,只深刻记着那种想要骑马冲向江南,好再见一见他的迫切。
一切都恍若昨日,祝嘉禾忍下泪意仰起头,许久没见这样鲜活且富有生机的他,一时间,倒是很难真正剥离开自己的前世今生,认清这人同她无半分情意的现状。
女子满腹复杂的目光叫顾惊唐一愣,那句“我很疼”的话,也似幼猫的爪子,轻轻挠向了他的心,叫他稳健的心神差点失守。
抿抿唇,顾惊唐逃离一般收回手掌,目光闪躲间瞥到地上的野狼,想到未来两人到底是一家人,他拧眉不赞同道:“祝姑娘,你冲动了。”
若是能等他们来,也不用伤上加伤。
听着这话,瞧着那张胜似朝阳却被白色面具遮盖,叫人看不清其下表情的脸,祝嘉好忍不住扬了扬唇。
想到面具下的他眉头微拧,唇线轻轻绷着,少年老成的样子,便叫她心头发软。
不过——
祝嘉好定了定神,眼睑垂下,笑容收敛。
这辈子,一切重新开始,她就不连累他了。
他的旺妻命给别人吧。
待得京中事了,她便该去岭南了,前世一家人至死不能相聚,今生她定然要同父母兄长相见。
顾冥生的伤不严重,祝嘉好处理得好,无需拆开重新包扎,眼下两位大夫在此,还带来了一个药箱,她草草处理的伤口被顾惊唐小心拆开,重新上药,血已经不流了。
顾惊唐力所不能及的地方,在他和太医避讳出去前,将蓑衣盖在昏迷不醒,还要靠未婚妻相救的顾冥生脸上。
四叔和小婶婶还没成亲,他便是昏过去了,也一块皮都不能偷窥小婶婶。
祝嘉好包扎好自己,门外二人重新进屋。
四人就这么在这一处破屋里将就至天明。
“祝姑娘,外面来人了。”
顾惊唐扯了扯盖着两身男子外袍取暖,睡在角落的祝嘉好的衣袖,声音轻轻唤她。
祝嘉好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熟悉的面具,身子一软,朝着温暖的方向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