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裹着碎雪,刮得西市巷的破院墙皮簌簌往下掉。
沐笙笙蹲在灶房门口,手里的粗瓷碗冻得硌手,碗里的稀粥清得能映出她蜡黄的脸。沐笙笙不禁内心哭喊道:这是原主被休的第三天,夫家林秀才派小厮送来的“最后接济”,美其名曰“念及旧情”,实则是怕她饿死在林家门前碍眼。
三天前,她还是二十一世纪美食街的“关东煮一姐”,通宵备料时眼前一黑摔倒在地,再睁眼就穿成了大靖朝同名的商户之女沐笙笙。原主是个软性子,嫁入林家半年,被婆婆磋磨、被丈夫冷待,最后只因撞见林秀才与丫鬟私通,就被安了“善妒克夫”的罪名,净身出户扔回了这破败的娘家旧院。
“咕噜——”
肚子叫得震天响,沐笙笙欲哭无泪地盯着碗里飘着的三粒米,指尖掐了掐冻得发紫的手背,不行,这具身子太弱了,再不吃点热的,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她刚想起身去巷口挖点冻僵的野菜,脑海里突然炸响一道机械音:
【叮!检测到宿主符合“美食经营系统”绑定条件,生存值低于危险阈值,是否强制激活?】
【新手福利:关东煮基础食材包×1、迷你铜锅×1、秘制汤底料×1,积分初始值0,主线任务:三日内开张赚银十两,完成奖励:解锁狼牙土豆配方+体质强化液×1。】
沐笙笙的眼睛“唰”地亮了,差点把粥碗扣在脸上:“激活!立刻激活!”
话音未落,灶台上凭空冒出个竹筐,沐笙笙往里一瞧,霍!里头是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萝卜、泡发的海带结、捏得紧实的鱼丸,还有个巴掌大的铜锅,锅底贴着张泛黄的纸条,写着“汤底:骨汤熬制,加八角、桂皮、香叶焖半个时辰”。
沐笙笙激动地顾不上冻得发僵的手,连忙舀了半锅井水架在柴灶上,又摸出原主藏在炕洞的半捆干柴点燃。火苗舔着锅底时,沐笙笙拆开那罐汤底料,一股浓郁的骨香瞬间裹住了冰冷的灶房,她深吸一口,鼻子一酸:这才是活人的味儿啊。沐笙笙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是幸福的泪水啊,真是老天开眼,知道我沐笙笙天无绝人之路。
半个时辰后,铜锅里的汤滚成了奶白色,萝卜在汤里浮浮沉沉,鱼丸吸饱了汤汁胀得圆滚滚。沐笙笙拿根细竹签串起一块萝卜,咬下去的瞬间,软嫩的纤维裹着鲜汁在舌尖化开,暖意在喉咙里打了个转,顺着食管钻进胃里,这才是人饭啊,这三天啃的冷硬窝窝头,跟这口关东煮比起来,简直是猪食。
【宿主食用系统食材,体质值+5,当前生存值:60(脱离危险阈值)。】
系统提示音刚落,沐笙笙听见院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个尖细的嗓子:“臭娘们!我家少爷说了,这破院是林家借你的,今日就得腾出来!”
来的是林秀才的小厮林旺,身后跟着个扛着锄头的壮汉,显然是来逼她搬家的。沐笙笙擦了擦嘴,把铜锅往灶膛边一藏,好家伙,还没找你麻烦,反倒先来寻我的晦气。正好吃饱了,这几天来的怒气正好没处发,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啊。原主是个好拿捏的,老娘可不是,也不打听打听,美食一条街,谁是你大姐。掀开门帘走出去,不客气地说道:“这院子是我爹娘留下的,什么时候成了林家的?”
林旺叉着腰,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你嫁进林家就是林家人,娘家的东西自然归林家!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我让王大哥拆了这破院!”
壮汉举着锄头往院墙上一砸,墙皮掉了一大块。沐笙笙盯着他手里的锄头,指尖攥紧了藏在袖筒里的柴刀,原主的软性子是活不下去的,她得狠一点。
可没等她动手,林旺突然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儿这么香?”
他顺着香味往灶房钻,一眼看见灶膛边的铜锅,伸手就要掀盖子:“好啊你个毒妇,被休了还藏着好吃的,是不是偷了林家的银钱——”
“砰!”
沐笙笙抬手把柴刀往灶台上一剁,刀刃嵌进木头里,震得铜锅都晃了晃。她眼底没了刚才的软和,冷得像院外的雪:“林旺,你再碰我的东西,我这刀可不认人。”
林旺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后退半步时脚下打滑,摔了个屁股蹲。他爬起来指着沐笙笙骂:“你等着!我这就回禀少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他连滚带爬地跑出院子,沐笙笙松了口气,重新掀开铜锅盖子,香气更浓了。她知道,这关东煮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今晚就得把摊子支起来,不然等林家人再来,她连锅都保不住。
她翻遍了原主的嫁妆箱,只找出一件没打补丁的青布裙和半吊铜钱,又找了张缺腿的木桌,拿绳子绑在竹竿上勉强固定住。等她扛着桌子、端着铜锅走到巷口时,天已经擦黑了,碎雪落在她的发梢,冻得她指尖发麻,可铜锅里的香气却像长了腿,顺着风往巷子里钻。
“这啥味儿啊?闻着怪暖的。”
第一个凑过来的是个穿短打的苦力,脸冻得通红,手里攥着两个铜板。沐笙笙赶紧掀开锅盖:“关东煮,一文钱一串,萝卜、海带、鱼丸都有,您先尝!”
她串起一块萝卜递过去,苦力咬了一口,眼睛瞬间瞪圆:“这萝卜咋能这么鲜?比我娘炖的肉还香!再来三串!”
第一串萝卜下肚,苦力的同伴也围了过来,没半炷香,巷口就聚了七八个汉子。沐笙笙的手忙得停不下来,串签子、递食物、收铜板,指尖被烫了好几个红印子,可看着布包里的铜板越来越多,她的嘴角越翘越高。
【收入12文,积分+12,主线任务进度0.12%。】
等竹筐里的食材见了底,铜锅里的汤也凉了,沐笙笙数了数铜板,一共赚了五十三文,离十两银还差得远,可至少今晚能买两个热馒头了,这日子总算有点盼头了。
她正收拾摊子,突然听见巷口传来马蹄声,紧接着是林旺的声音:“少爷!就是她!在这儿摆摊丢我们林家的脸!”
沐笙笙抬头,就看见林秀才骑着头瘦驴,身后跟着四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手里都拿着棍子。林秀才穿着件半新的锦袍,脸上带着刻薄的笑:“沐笙笙,你一个弃妇,抛头露面卖吃食,就不怕街坊邻居笑话?”
“我凭本事赚钱,总比某些人靠啃老混日子强。”沐笙笙把装铜板的布包往怀里一塞,抬眼看向林秀才,“倒是你,带着人来堵我一个女子,就不怕传出去,坏了你的秀才名声?”看来今日左右都逃不过了。
“牙尖嘴利!”林秀才的脸瞬间沉了,“给我砸了她的摊子!看她还怎么嘴硬!”沐笙笙那娘们向来软弱,今日怎么有胆子敢和我作对?
壮汉的棍子挥下来时,沐笙笙本能地护住铜锅,这是她唯一的指望。可预想的疼痛没落下,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棍子断成了两截,紧接着是林秀才惊慌的叫喊:“世、世子殿下?”
沐笙笙抬头,就看见个穿着锦衣华服的男人站在她面前。男人身形颀长,墨发用玉簪束着,侧脸冷得像上好的羊脂玉,连落在他肩头的碎雪都像是不敢靠近,只敢轻轻沾一点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