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是被沈婷吵醒的。

    “起床起床起床，你上热搜了！！！”

    沈婷一边吼，一边把手机怼到她脸上：“你看看，‘良心主播林晚’！#林晚拒带山寨#，第八！你昨天直播结束才六个小时，就爆了！”

    林晚还窝在沙发上，昨晚忙到凌晨，没来得及回房，就裹着毯子倒下了。她半睁眼瞄了一眼热搜，又闭上。

    “你是爆红选手本人，能不能尊重一下这波高光时刻？”沈婷哼了一声，“你看这个博主，剪了你三个片段，‘全网真诚最稀缺，她是例外’，我直接爱了。”

    林晚终于清醒一点，拿过手机看了几眼。

    她记得那些片段：第一次拒绝品牌合作、一次直播中主动下架发货慢的商品、还有一次提醒粉丝理性消费时说的那句——“每一分钱，都是努力换来的，别为了直播间的倒计时冲动。”

    评论区正在疯涨。

    “她不完美，但是真的。” “我终于找到一个不骗我的主播了。” “从她直播间种草三样东西，件件都满意。”

    林晚盯着屏幕好一会儿，才慢慢把手机放下。她没有笑，也没有激动，只有一种缓慢上升的情绪，在她胸口沉稳地涨着。

    这不是她第一次被看见，但这是第一次，她觉得“被看见”这件事，不那么可怕了。

    沈婷一边刷评论一边嚷：“现在留言都在求产品链接了，你昨天根本没挂货，你看看你错过了多少成交量！”

    “我们不是主打真诚吗？”林晚打了个哈欠，语气懒洋洋，“那就保持真诚，不要挂。”

    “你清醒点！”沈婷冲她扔了一只抱枕，“真诚也得靠饭吃，粉丝们都在夸你有良心，不代表他们不想下单。”

    陆野也从隔壁房间探出头来：“是不是得建个粉丝群？有几个人私信我，说想看你平时用的东西清单。”

    “也不一定非要建群。”沈舟的声音从阳台传来，他一边低头敲着电脑，一边淡淡道，“你们之前做的内容沉淀太少，热度来了，没人知道去哪找旧推荐。你得整理出来，建个内容索引页。”

    “你是早起了吗？”沈婷瞪他，“现在几点了？”

    “热搜七点上的，我六点多就接到预警了。”

    “你还有热搜预警？”林晚挑眉。

    沈舟抬头看她一眼：“我不是你们运营总监吗？”

    沈婷：“你什么时候升职了？”

    沈舟：“昨天晚上的复盘会你不在。”

    “你不是说你只是我哥，兼职顾问吗？”

    “那是当时的我，”沈舟顿了顿，声音不紧不慢，“我现在是沉迷流量无法自拔。”

    众人一阵哄笑。

    林晚靠在沙发里，听着这些插科打诨，没有插话。她看着手机后台数据跳动：粉丝数、点赞、转发，每一栏都在飞快地攀升。合作邮箱的未读消息爆炸了，甚至有经纪公司发来商务代理的提案。

    她轻轻吸了口气，抬眼问沈舟：“你之前说，不建议一开始就签机构。现在还维持这个观点吗？”

    沈舟看着她片刻，说：“我不建议你走得太快。”

    “我知道，”林晚点头，“但我不想这波热度只是一次性。”

    沈舟沉默了几秒，走过来在她的笔记本上打开一个新文档：“那我们就开始搭框架。”

    林晚看着屏幕亮起，眼中有光悄悄点燃。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座写字楼的程氏总部。

    “程总，你看热搜了吗？”助理敲门时，有点犹豫，“林小姐……林晚上热搜了。”

    “什么？”程言远头也没抬。

    “是她的直播，有个博主整理了她的几个片段，网上反响很大。”

    程言远顿了一下，手指停在文件上。他抬眼盯着电脑，搜索栏里敲上了“林晚”。

    第一条就是热搜。

    #良心主播林晚#

    他点进去，几张截图迅速弹出，是她在直播间说话时的神情。熟悉，又陌生。

    她不再是那个站在餐桌边问他“你今天几点回来”的林晚，而是一个对着镜头侃侃而谈、目光坚定的职业主播。她谈产品，用词精准，语速沉稳。弹幕上刷着：

    “她好专业，好真实。” “这才是我们想看的带货。”

    忽然有个评论弹上来——

    【听说她以前是程氏总裁的太太？】

    程言远的手指轻轻顿住。

    他没有评论，也没有转发，只是点开了那段视频。

    镜头里，林晚对着观众微笑：“我昨天梦见自己在海边吹风，那种风一吹，就知道这天会过得不错。”

    程言远盯着她笑的那一刻，忽然觉得心口有些闷。

    他关掉页面，沉默地靠回椅背。

    一切都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