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

    沉默......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姜菀清瞧着沈岚渊,他的脸颊和耳朵变得通红,她摸上去的时候,都觉得他是被快要煮熟了的虾子一般。

    沈岚渊伸出大手附在姜菀清的手上,缓缓开口,“你还小,身体底子差,不可以怀孕。很不安全。”

    什么?

    姜菀清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沈岚渊竟然是为了这个。

    这也不是什么不可以说得事情啊。

    他还有其他顾虑?

    想到这里姜菀清也就问了出来,“是不是还有其他问题?”

    姜菀清盯着沈岚渊的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一些什么?

    沈岚渊的眼神里和往日没什么区别,但是整个面容却看上去都是脆弱的,姜菀清突然就理解了他的想法。

    这也是个才二十二岁的青年啊,放在现代社会还是个大学生。

    沈岚渊年幼时父母就离世,他虽然还有亲族,但是那些人对他并不好。

    他想要亲人陪伴,也是正常不过了。

    现在姜菀清就是他最亲密的人啊。

    可是更怕的还是失去姜菀清吧。

    女子生产是鬼门关上走一遭的,其中的风险是非常大的。

    姜菀清是看着他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娃娃跌跌撞撞成长起来的,她小时候还说过会永远陪着他的,怎么现在就要随意把他给丢掉呢。

    人类果然是会变的。

    姜菀清一时不知怎么去面对沈岚渊,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对不起,子先。”

    这会儿姜菀清真的想要好好反思自己了,她才是两人中那个要提前离开的人啊,虽然姜菀清觉得她不是故意的。

    不过姜菀清最大的优点就是敢做敢当,她又抬起头来,“子先,这段时间都是我不对。”

    姜菀清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沈岚渊。

    这让沈岚渊说什么?

    沈岚渊对于姜菀清从来都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他从没想过是姜菀清的问题,他一直都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恼了她,让她不再想要留下自己。

    沈岚渊原本想着只要姜菀清开心就行,其他并不重要,自己的感受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他并不是真的那样洒脱,他想拼命留在姜菀清身边,哪怕没有任何名分,“如果我做的不好的地方你提出来,我会改的。”

    这两个虽然认识多年,但是也才第一次做夫妻,彼此都还不会以另一种关系相处。

    好在现在还不晚,两人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姜菀清一下子就爬起来撑在他的上方。

    两个年轻男女面对面看着对方,呼吸都交融在了一起。

    姜菀清慢慢低下头来,凑上前去吻沈岚渊的唇瓣,亲吻一下又离开,逗得沈岚渊抬头去追逐她的唇瓣,他呼吸越来越急促,直到姜菀清再一次想要离开的时候,沈岚渊克制不住地将她压向了自己......

    沈岚渊一夜没睡,窗外已经透进来细微的光亮。

    他一会儿还要去龙影卫上值,可是他实在舍不得怀里的姜菀清,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睦共处过了。

    准确的来说姜菀清很久都没有理他了。

    沈岚渊实在不知道前几个月哪里做的不好惹了她,连更改道歉的机会也没有,他又不敢去在姜菀清面前出现。

    姜菀清身体不好,沈岚渊怕去她面前惹她生气,让她身体不适,那样更不如杀了他。

    昨夜除了亲吻,他们其他什么也没有做,但是沈岚渊也是高兴的,只要姜菀清愿意搭理他就可以了。

    他一直以来也只是想要陪在姜菀清身边,他的人生意义是姜菀清。

    他愿意为姜菀清遮风挡雨,这是他毕生所愿。

    即使昨日真的和离,他也会在暗处继续保护她的,远远看着虽不能满足,但是姜菀清开心就行。

    姜菀清说的想要伤害她的人暂时还没线索,但是任何一个对她有威胁的人,沈岚渊都不会放过的,他必然会将人捉出来千刀万剐。

    让他好好体验一下召狱的特色生活,更让他后悔为人。

    至于其他现在可以慢慢来。

    他要握紧这次机会,沈岚渊想,他一定要隐藏好自己内心的贪婪偏执,伪装的好一些,让姜菀清能够多喜爱自己一点点。

    沈岚渊伸手把姜菀清额间的几根发丝拨开,动作轻柔,眼神也是温柔地看着她,只是内心有多少暗沉也只有沈岚渊自己知道了。

    姜菀清早晨醒来时,家里几个当官的已经出门了。

    她打算和往日一样行动,看看要加害她的人怎么来对付自己。

    姜菀清在秋水的服侍下洗漱吃完早膳,然后去张氏医馆看看,她已经好几日没有去医馆坐诊了。

    医馆平日里会有其他医师坐诊,姜菀清现在一个月也只去二十天,是个很自由的医师。

    姜菀清年岁长了之后越发懒散了,准确的说是自己小金库越发丰厚了就不爱工作了。

    秋水还十分擅长打理她的嫁妆铺子,是个非常优秀的管家娘子。

    姜菀清对于秋水的经商能力是非常佩服的,这些账本她只在月尾查查账,心中对自己的财产有个底。

    “小姐,医馆到了。”春蝉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秋水给姜菀清把大氅系好,扶着她下了马车。

    现在才巳时,医馆里只有三五个来求诊的病人和家属。

    她直接穿过大堂往张霞影的住所去,刚进内院就看到她正在吃早点,头发还披散着,显然是刚睡醒不久。

    “师傅。”

    姜菀清给张霞影行李。

    “快坐下,吃过没,在师傅这里再吃一点儿?”说着便递给姜菀清一小节油条。

    姜菀清其实是吃过了来的,但是不妨碍再吃一些,她直接伸手接过油条,两师徒就坐在院子里聊了起来。

    “菀菀,你明日要去长公主那边,注意点安全。”

    “师傅,可是有什么不妥?”

    “那倒不是,只是长公主近来越发肆意了,怕你在那里受委屈。”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在师傅这里吃午膳么?让常莉给你弄点爱吃的。”

    常莉是张氏医馆隔壁的小饭庄的老板,有一手非常好的厨艺,在这条街市有些名气。

    医馆每日的午膳和晚膳都是常莉做好了由小厮送来了的,有喜欢的菜品也可以提前点餐。

    “好哇,反正回去也无事,在师傅这待会儿吧。”

    师徒两吃完早膳就去前厅坐诊,不过今日病人不多,只陆陆续续有人进来。

    午膳后两人就一起躺在了院子里晒太阳,只是姜菀清身上还披了大氅。

    秋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副场景,“小姐,长公主那里来人了,说是明日有事,想让小姐今日前去。”

    姜菀清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的,简单收拾一下药箱就带着春蝉和秋水前往长公主府邸。

    路上姜菀清问了问秋水,“可听说长公主这几日有什么事情?”

    秋水经常会在外头商铺跑,能听到不少消息。

    “前日长公主当街打了丞相府的二公子,不过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小姐听到了什么消息么?”

    姜菀清并没有回答秋水。

    秋水给姜菀清倒了一杯茶水,双手呈递给她,“对了,刚才还听外头人说程阁老家的孙子昨夜在寻乐坊落水了,好多人都看到他衣衫不整的样子了,程阁老可生气了,用家法狠狠罚了他。”

    活该,姜菀清心想。

    不过这也不关姜菀清的事,“京中还有其他什么特别的传闻没有?”

    秋水想了想,小小声说,"姑爷的事?"

    姜菀清来了精神,往前凑了一些,“快说。”

    秋水瞟了姜菀清一眼,有些纠结,但是还是不想违背她的话,“最近姑爷的名声更差了,说是他在召狱吃人,还会将犯人一片片的削下来烹制。前些日子还和人在龙影卫门口起了争执打斗,将人踢飞出去老远。”

    近日?

    这又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沈岚渊是又招惹到哪个达官贵人?故意将这些传出来坏他名声。

    “哎。”姜菀清重重叹了一口气,她真的心疼沈岚渊。

    年幼时,他父母尚在,那会儿是非常活泼明亮的,总是笑眼对人,有时装小大人也是非常有趣的,京里谁不知沈家小公子可爱聪慧。

    后来沈岚渊父母去世,他在沈宅过得并不如意,姜菀清请母亲带他回了姜家,姜菀清和姜青山待他如家人。可是那个活泼的孩子再也不见了,他沉默了很多,但是不妨碍姜菀清待他如初。

    后来他去了龙影卫,开始往上走。

    沈岚渊的名声在他入朝为官后一直都是不太好的,明明做的是替人沉冤昭雪的事,却总是被人在后面传乱七八糟的流言。

    姜菀清以前也给沈岚渊澄清过,不过显然效果不佳。

    那些流言什么时候才会断绝。

    “小姐,长公主府到了。”春蝉的声音传来。

    姜菀清和秋水收拾下了马车。

    朱漆大门上的金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府门上匾额高悬。门前的一对汉白玉石狮昂首而立,尽显威仪。

    门口两个侍女早已等候多时,看到姜菀清几人立刻迎上来,“姜小姐,请随奴婢走。”说完就在前方带路。

    姜菀清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长公主的府邸是先帝御赐的,占地近百亩,朱墙黛瓦,飞檐翘角,华贵非常。

    几人还没走到公主寝宫就被人拦下来,是长公主身边的陈嬷嬷,“姜小姐,公主让老奴来接您去后院,您的几个随侍就让丫头们带去偏殿候着您吧。”

    陈嬷嬷身后的一个小丫鬟走到秋水跟前,“姑娘,药箱奴婢来拿吧。”

    秋水看了一下姜菀清,见她点头将药箱递给丫鬟。

    姜菀清跟着陈嬷嬷来到后院的时候,长公主正瘫坐在庭院榻上饮酒。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朝华这般没有形象,京中谁不知道长公主最是端方得体,雍容华贵。

    可现在确这样坐在榻子上,头发没梳理,妆容也没点。

    陈嬷嬷领着姜菀清上前,“公主,姜小姐到了。”说完就带着丫鬟退去一边。

    姜菀清走上前,给长公主行礼,“朝华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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