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

    温岭被架着经过数十个实验室，透过观察窗能看到里面进行着各种非人实验。

    她发现整个医疗区充满矛盾痕迹：

    -看似老旧的金属墙面上，有激光切割后重新焊接的接缝 。

    - 药品柜里混装着军用兴奋剂和白塔禁用的神经生长因子 。

    - 窗外"星空"其实是超高拟真投影，偶尔会闪过数据流残影。

    在走廊尽头的隔离病房，她透过观察窗看见了十几个连接着维生舱的哨兵 。

    床头标签写着【蒲公英计划·第3代融合体】

    深夜注射时，艾尔文博士突然开口道："你现在的精神体稳定程度是37%，"

    他调出文件，"正好是江宁境当年的数据。"

    "他当年害怕融合会要了你的命，"艾尔文平静道，"所以选择让自己成为容器，所幸他做得还不错。"

    钟体玻璃反射出温岭现在的模样，她的发梢正无意识划出座头鲸求偶时的舞蹈轨迹。

    “真让人感动，”艾尔文接着说，好似感慨。

    “如果那个人有对白芙有他对你千分之一的感情，这个可怜的女人就不会成为首位实验品了。”

    白芙？那不是谢深的母亲吗？谢深好像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妈妈。

    15岁的谢深跪在家族祠堂的玄冰地面上，膝盖早已失去知觉。

    他的脸轮廓深邃，透着冷峻。

    那灰眸如蒙着雾霭的寒潭，藏着化不开的阴郁，偶尔闪过的光，好似白虎捕猎的凶狠。

    紧抿的薄唇，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

    父亲谢善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殿堂内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脊梁上。

    "三百二十七次模拟战，胜率百分之九十二。"

    谢善看着数据板，"还是不够，要加强训练。"

    谢深握紧拳头，他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为什么父亲还是不满意。

    夏知许的皮鞋踩过暗褐色地砖，蝶翼收拢在白大褂下，完美扮演着谢善重金聘请的"医疗顾问"。

    当门无声滑开时，谢深以为是父亲又来"教导"，却看见一只散发着柔光的手。

    "滚出去……."谢深抬头，嘴角还挂着血沫，银白瞳孔却亮得吓人，"除非你想当新的沙包。"

    "吃吧。"蹲在光影交界处的青年递来一块蜂蜜蛋糕，"藏在药剂箱夹层里带进来的。"

    谢深的话音戛然而止。

    夏知许露出那双被誉为"白塔极光"的异色瞳，左眼琥珀金，右眼冰川蓝。

    这是光明女神蝶顶级向导的天然标志，也是他从不对外展示的真容。

    蛋糕上的草莓被切成小老虎形状。

    来人的白大褂上绣着［白塔实习医疗员夏知许 24岁］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头黑色长发随意地披在脑后，眼尾点缀着一颗泪痣。

    当他眨眼时，过长的睫毛投下羽毛状的阴影，像阳光中翩翩起舞的蝴蝶。

    谢深咬下去的瞬间尝到血腥味，这才发现自己的犬齿咬破了对方指尖。

    他盯着夏知许突然收缩瞳孔，像盯上了猎物的捕食者。

    "现在。"夏知许解开袖扣，光明女神蝶从指尖具现，"能配合治疗了吗？"

    谢深的表情像是被人当胸打了一拳。

    他沉默地看着光蝶落在自己伤口边缘，鳞粉洒落处传来细微的刺痛与清凉。

    此后，夏知许每周四都会来给他做例行检查。

    谢深的卧室暗格里藏着一个钛合金匣子，用三重生物锁加密。

    里面整齐排列着他的珍藏：

    七只左手医用橡胶手套，每只内侧都用荧光剂标记着日期 。

    最早的那只已经发黄，小指部位有个牙印，是他初遇时咬破的。

    二十三支使用过的镇静剂空管 ，管壁上残留的指纹被他用纳米技术拓印下来。

    其中一支装着折叠的糖纸，展开是夏知许的字迹：【今天也很疼吗？】

    一块破碎的镜片 ，来自惩戒室的监控探头 ，那个监控特殊角度能看到夏知许为他偷换药剂的0.7秒画面 。

    每个周三凌晨四点，当谢家古堡的防御系统切换间隙，谢深会潜入药剂室。

    他故意划伤手臂，让血滴进夏知许的咖啡杯，夏知许假装没看见。

    却会在递药时用指尖蘸走杯沿血珠 ，那些血迹最终都出现在谢深的体检报告上，使各项指标变成他想要的样子。

    当然还有一些夏知许以为自己遗失了的贴身之物。

    18岁生日的夜晚，谢深再一次结束了训练后，夏知许把他偷偷带进来了自己的房间。

    谢深的白虎第一次主动收起利爪，房间里亮着暖黄灯光，白虎安静卧在角落。

    它周身雪白的毛发在微光下隐隐发亮，黑色条纹如神秘符文。

    它脑袋搭在前爪上，琥珀色眼眸半阖，安静得似一尊雕塑。

    偶尔轻动耳朵，敏锐捕捉着房间里细微的声响，庞大身躯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夏知许在为他处理伤口。

    光明女神蝶停驻在白虎眉心，翅粉落下处泛起金色涟漪。

    当谢深控制不住抓住医疗员手腕拉近自己时，监测环显示他的心跳达到了138次/分钟 。

    谢深在夏知许衣领闻到的不是往常消毒水味。

    这是当然的，毕竟穿着便服，谢深想，葛的，他的呼吸节奏乱成一团。

    “你偷用我的沐浴露。"谢深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夏知许笑了：“你偷我那么多东西，我偷你一件还不行了。”

    谢深僵住了，耳边的恶魔却并未停下低语。

    “那些手套……其实我都知道，”

    夏知许边说边拿出个礼物盒。

    “就像你知道我每次写医嘱都会多画一笔蝴蝶纹样。”

    谢深生日的前三个月，夏知许每晚都在药剂室通宵完成这件作品。

    收集自己精神体脱落的翅鳞 ，用谢深这些年受伤滴落的血作为粘合剂，在电子显微镜下雕琢成微缩白虎造型，仅3厘米大小的耳钉。

    夏知许将耳钉从礼物盒中拿出，亲手按进谢深的耳垂。

    "生日快乐，"他附耳添掉小老虎淌出的血，"疼就忍着。"

    谢深反手扣住他手腕，在脉搏处咬出带血的牙印："我的回礼。"

    白虎精神体骤然起身，每一步踏出，虚空中都泛起涟漪。

    光明女神蝶翩跹而来，绚丽的蝶翼在微光中闪烁着梦幻般的色泽。

    白虎微微仰头，目光与蝶交汇，刹那间，无形的精神之力汹涌涌动，如潮水般相互交融。

    光芒愈发璀璨，二者的精神体逐渐靠近，最终丝丝缕缕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完成了神圣而奇妙的精神链接。

    雨水拍打着防爆玻璃，形成不断破裂的水膜。

    卧室里唯一的光源是夏知许精神体散发的磷光，投下蝶翼状阴影 。

    空气中漂浮着止血凝胶的苦味，混合着两人蜂蜜柚子味的沐浴露气息。

    谢深扯开染血的作战服时，夏知许的镊子有些不稳。

    "第三次了。"他指着谢深肋间狰狞的伤口，"同样的位置。"

    夏知许的指尖悬在伤口上方0.5厘米处，光蝶鳞粉簌簌落下。

    谢深突然抓住他手腕，将那只手按向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

    鲜血顺着两人交叠的指缝滴落，在地面形成小小的漩涡。

    光蝶群从伤口涌入谢深体内，在肋骨断裂处结成金色支架。

    在他们共享的痛觉神经里，谢深把夏知许抵在柜子上亲吻，打翻了整架镇静剂。

    一滴血从他们相触的指尖坠落，在满地镇静剂中泛起细微的涟漪。

    两人交握的手，光蝶的鳞粉正顺着血管流淌，在他肤上留下淡金色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誓约。

    房间的另一个角落，白虎用肉垫接住了坠落的光明女神蝶，或者说蝴蝶停在了受伤的猛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