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迫

    女眷们都围了过来,连男人们那边也听到了动静,问是怎么回事,也有人自持身份,站在稍远处观望。

    严若芳的二嫂见宋清音不表态,有些坐不住了。妹妹要是成了侯府的贵妾,严家能得到的好处自然更多,也能把两家的姻亲接续上,不然等老太太没了,严家再想从侯府拿好处就难了。

    她上前去搀严若芳:“妹妹快起来,别伤着了孩子。世子夫人贤良大度,必定会让你进门的。”

    严若芳依然跪着不动,只拿一双泪眼看着宋清音。

    严二嫂又笑着问宋清音:“世子夫人,您说是吧?侯府的子嗣要紧。”

    严若芳的大嫂也说:“是啊,这可是大喜事。”

    萧家的族人则站在一旁看热闹。当年萧永贺去了边关,严氏说自己一个人在府里冷清,要找个女孩儿陪着。萧家族中有不少人想送自家的女孩儿来,严氏选了娘家侄女,萧家人颇有微辞。

    宋清音没有接严家两位嫂子的话,场面有些僵住了。

    江姨母看宋清音似是傻了一般,心疼地上前去拉了外甥女的手,对跪在地上的严若芳说道:“子嗣事大不假,但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得问问世子,况且,到底是不是怀了身孕,还是请大夫确认一下才好。”

    严家二嫂一听不高兴了:“这种事情,我妹妹难道还会瞎说不成?”

    这时,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音音,别听她乱说,我碰都没碰过她。”

    众人转头,是萧永贺赶过来了。

    只见他额上都是细汗,头上的发冠都有些歪了,显然是急急慌慌赶过来的。

    他一双眼睛只看着宋清音,神情似是在哀求,求夫人相信他。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严若芳一眼。

    严若芳似是不可置信,她伤心地看着萧永贺,眼中泪珠一颗颗滚落:“表哥,你,你……你怎能如此!”

    她咬着牙,慢慢地站起来:“既然表哥狠心不认,我也没脸再活在这世上了。妹妹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冲着旁边的一棵树撞了过去,一脸决绝。

    严家大嫂、二嫂忙扑上前,一左一右扯住了她,三个人哭成一团。

    “我可怜的妹妹啊!”

    “不用管我,让我去亖……”

    看三人如此做态,萧永贺脸色难看之极:“严姑娘,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少来攀扯我。”

    正这时,严氏带着一群丫环婆子也赶了过来。

    严氏没有参加午宴,一是她早上去门口迎客累了,二是她认为这事儿绝对不会出岔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宋清音即便为了名声也得同意。容不下妾室还只是善妒,容不下侯府子嗣可就是罪过了。

    还有就是,她觉得汤婆子说的十分有理。她要是不在跟前,儿子就会以为是严若芳一个人的主意,她要是也在,儿子连她也会怨上。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儿媳竟然装死不说话,儿子也跑过去否认。

    侄女要是寻了死,她的孙子可就没了,严氏这才着急慌忙地赶了过来。

    “孽子!”严氏上来就指着儿子骂道,“你自己做下的事,竟然不认!你不认也就罢了,可怜我的孙儿啊,还没出世,就要被自己的父亲抛弃了啊……”

    萧永贺撩袍跪在严氏跟前,面沉如水:“母亲,儿子做没做过,儿子心里清楚。总不能府里有人怀了身孕,就算到儿子头上吧。”

    “你——”严氏眼睛一闭,一副被儿子气到无力的样子,“都怪我这老婆子,那天晚上不该让你表妹去给你送醒酒汤……”

    众人一听晚上、送醒酒汤,立马就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都露出了然的样子。

    孤男寡女,又喝醉了酒,可不就……

    萧永贺额上青筋都暴起来了:“母亲,您要是不怕丢脸,我们就好好说说那天晚上的事儿。”

    严氏拍着胸口喊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又去拉萧家三祖母的手:“三婶子,您可是族中长辈,您倒是说句话啊。”

    萧家三老太太本是不想管这事,但她丈夫是族长,这事儿又关系萧家子嗣,少不得出来说道:“贺哥儿,咱做男子的,做过的事儿可不能不认啊。”

    说着,又看了宋清音一眼:“贺哥儿媳妇,贺哥想是怕你心里难过,这才不认的,你倒是说句话呀。到底是咱侯府的孩子,可不能叫他还没出世就没了命。”

    宋清音依然没有说话,她眼睛直直的,似是看着虚空处。江氏心疼地说道:“既然是子嗣大事,又有这么多长辈在,她一个做儿媳的,又能说什么?”

    “音音,不如我们先回去,等他们商量出结果来再说。”江氏扶起宋清音就要走。

    周宜滨也跑了过来:“娘,我们带表妹回家,省得她在这里难受。”

    萧永贺急了,他怕宋清音走了,又要不理他了。

    “音音,你等一下,我跟三祖母说句话。”

    他凑到三老太太耳边,小声说了母亲给自己下药,叫自己识破,吃了解毒丸,又淋了整夜的雨,病了两天的事儿。

    三老太太听了,很是震惊,没想到严氏为了侄女,竟然给亲儿子下药。但是,三老太太打心里不相信萧永贺中了药还能克制住自己。

    这事要是传出去,可是萧家的大丑事。

    她抬了抬手,指了自家的孙子回家去请三老太爷,又对众人说道:“大伙儿先吃饭听曲,不要坏了兴致。至于贺哥儿和严姑娘的事儿,还是到正院堂屋,长辈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

    萧永贺和严氏都觉得有理,人多嘴杂的,确实不好。

    萧永贺叫宋清音一块儿去,宋清音扯了扯唇角,道:“我心口难受,就不去了。你看着处理吧,我都听你的。”

    萧永贺握了她的手:“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你回崇光院歇会儿,我过会儿就回去。”

    宋清音在姨母江氏的陪同下,回了崇光院。

    坐到了自己的院子中,自己的椅子上,她心中的那口气儿才喘了上来。

    刚才,她一开始脑子都是空的,不敢相信严若芳已经有了身孕,她又恨又怒。

    别人逼她表态,她一语不发。

    因为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

    她要是为了名声认了,同意严若芳进门,以后有的是她受的。

    她要是不认,别人就会说她善妒,心狠,连丈夫的亲骨肉都容不下,说她不配做大妇。

    她只能等,等萧永贺出来说话。

    那段时间并不长,但对她来说,好像经历了半生一般。

    在那等待的煎熬中,她一时想着,丈夫肯定没有骗她,他会处理好的。一时又想着,也许严若芳说的都是真的,萧永贺他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她想,要是真是他的孩子,自己该自己办?

    “音音,你喝口水。”江氏看她坐在那儿发呆,脸色苍白,贴心地递给她一杯温茶,“你也别想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

    对这种事,江氏也没多少经验,她年轻时跟着丈夫辗转各地做小官,丈夫也是农家子出身,没有纳妾收通房的习惯,也没有纳妾的钱财。

    等丈夫的官位渐渐升起来,夫妻俩也都老了,两个儿子也大了,丈夫也不是那种重色之人,从没想过纳妾,家里一直都只有她一个夫人。

    不过京中勋贵、高管之家妾侍成群,她也见得多了。

    想着外甥女的处境,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勋贵人家的儿媳不好当啊。

    正院堂屋中,严氏与三老太爷坐在正中,三老太太坐在三老太爷下首,右边坐着萧永贺和萧家几个叔婶,左边是严若芳和严家兄嫂。

    都是自家人,三老太太也不遮掩了,直接问严氏,是否曾给儿子下过药。

    严氏虽有些恼,但也承认了。她是当娘的,就算是做的不对,也不能把她怎样。

    众人一听议论纷纷,虽然心中都鄙视严氏给自己儿下药的行为,但都觉得严若芳说的是真的,萧永贺只是中药后迷糊,忘记了。

    不然,严若芳怎么会有身孕?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应该让严若芳进门。

    萧永贺百口莫辩,只死死咬定两个字:“不纳!”

    三老太爷劝他:“贺哥儿啊,我知道你不服,可严家姑娘如今有了身子,你要是不认,严姑娘也活不成了,这可是两条人命啊!不如你暂时先纳了她,等孩子生下来,再滴血认亲,是你的孩子,咱就留下,真要不是,赶出门去也就是了。”

    严家兄嫂一听,立马说道:“就是,到时滴血认亲,要不是侯府的孩子,我们立时领妹妹回家。”

    他们是绝对相信妹妹的,那孩子不是萧永贺的,还能是谁的?

    严若芳听了,却低着头,眼神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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