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群众的速度，没有封哲快。
来到卫生所时，他脸色很差。快跑到宋玖玖床边，确定她没事，封哲脸上才有了血色。“玖玖。”他低声呼唤。
zZ……宋玖玖睡得很香。
脸蛋红扑扑，她状态很好。
长长的，宋玖玖睡成板正一条。呼吸均匀，宋玖玖双手放于腹前，睡姿极其标准。看着莫名可爱，封哲忍不住笑起来。果然，他的宝贝天底下最可爱。
正欲抬手，用袖子给宋玖玖擦汗，胡大夫忙完过来，被封哲吓一跳。
“封哲？！”他不确定的惊呼。“你怎么在这？来看宋知青？你们认识？！”
狐疑的上下打量，胡大夫目光警告。
这年代很保守，夫妻两个在外边都要避险。封哲和宋玖玖孤男寡女，他对宋玖玖做这种亲密动作，就非常不合适。
“宋知青刚睡着，我们去外边说话。”
封哲没动。继续不紧不慢照顾宋玖玖，封哲的动作和神态都透着爱怜与珍惜。
胡大夫皱眉。气沉丹田，他大声道：“宋知青，醒醒，有朋友来看你啦。”
“唔……”宋玖玖睫毛轻颤，醒了。
迷迷糊糊，她睁眼看到封哲，立刻抱怨：“你跑哪去了？我找不到你好害怕。”
“不怕，不怕，我不会离开你。”轻拍宋玖玖的肩膀，封哲熟练哄小系统。
被俩人忽略的胡大夫：………
怎么办？他好像很多余？
“咳。”他故意做电灯泡。“公共场合，别拉拉扯扯。”这次，他没给封哲面子：“你是有家室的人，别欺负我们宋知青。”
“没有！”封哲终于给了胡大夫一个正眼。特别认真，他解释：“我只有玖玖，没有别的。家里的娃娃亲，我已经退了。”
后背一凉，胡大夫又一次感觉到他很多余。但他忍住尴尬，依旧没走。目光投向宋玖玖，胡大夫不信封哲的一面之词。
这种事情，多是女孩子吃亏。胡大夫看多了痴心女和负心汉，很小心谨慎。
迷糊的宋玖玖重启完毕，脑子终于能正常工作。她先瞪了封哲一眼，才对胡大夫点点头，说：“我们确实很熟。”
“啊？”胡大夫不信。“你们真的认识？刚刚我跟你提封哲，你明明不认识。”
“呃……”没想好怎么编，宋玖玖语塞。
瞬间，胡大夫眼中的怀疑更重。
“宋知青别怕。我不会让封哲乱来。”
被怀疑人品的封哲：……
“我不会乱来。”他熟练救场：“是这样的胡叔，之前我们认识时，我觉得我命不久矣，就说了不少混账话。我的错。叔，我和玖玖真认识，只是怕影响不好，没声张。”
这个解释算靠谱。宋玖玖和封哲之间的熟稔做不了假，封哲这小子也不是满口谎话的人。勉强信了，胡大夫依旧护着宋玖玖。
“宋知青饿了吧？我来喊你……”
“宋知青！！”张彪妈点着小脚，先胡大夫开口：“俺来给你送饭啦！小鸡炖蘑菇！特滋补！还有白面馒头，宋知青来，快趁热吃。”
张彪妈怕饭菜凉了，用棉袄包着饭盒。她一路急行，走的额头冒汗。怕宋玖玖嫌弃脏，她在饭盒和筷子上，又包了一层白手帕。
“快吃，俺给你带了俩鸡腿，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上午俺太激动，吓到了你吧。别怕，俺平时不那样。”满眼慈爱，张彪妈把宋玖玖当她亲闺女一样。
有她打岔，胡大夫那句‘我喊你去我家吃饭’，只能默默咽了回去。默默退出病房，胡大夫自己回家吃饭。
张彪妈不是自己来的，她旁边还跟着牛蛋妈，和已经没事的俩小孩。张虎虎头虎脑，眼睛盯着饭盒，嘴上却说：“干妈，你吃。我奶炖的小笨鸡可香了！吸溜……”
小孩子闻到香味，忍不住吞口水。
牛蛋家条件没那么好，他妈却给宋玖玖送来一套新棉衣。“这是我结婚时做的，就穿一回。宋知青你棉衣没干，先穿我的。”
楚大花同样很感激宋玖玖。她干活麻利，上午就把宋玖玖的湿衣服拿回家洗了。
“牛蛋，过来，给干妈磕头。”
“干妈！”咚咚。
“干妈！！”咚咚咚。
俩小孩比赛似的，磕的一个比一个声大。
宋玖玖莫名喜当妈，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去看封哲，她等着封哲去处理。以前有事，都是封哲执行，宋玖玖看着。但这次，封哲没动。他用眼神鼓励宋玖玖。
‘玖玖，不用怕，按照你的心意来。’
接收到鼓励，宋玖玖紧张的抿唇。
“起来吧。”她实诚回答：“我不会当干妈，你们喊我阿姨吧。”
“噗……”张奶奶被宋玖玖逗笑。“你这孩子真招人稀罕。作为干妈，你等着他们孝顺你就成。别担心，教育他们有我们。”
心疼劲儿过去，两个熊孩子被自家父母胖揍了一顿。小树不修不直溜。以后，他们一定会对两个娃严加管教。两个娃吸吸鼻子，一副受到教训，再也不敢的模样。
可怜兮兮的看向宋玖玖，他们小小声喊：“干妈～”
宋玖玖心软，多了俩大儿子。
这就对了，张奶奶再次催宋玖玖快吃饭。“凉了就没那么香了，玖玖快吃。”
成了亲戚，张奶奶说话随意很多。拦着宋玖玖，不许她分肉给俩孩子，张奶奶发挥特长，跟宋玖玖讲八卦。
“玖玖，你知道吗？罐头厂的名额已经定了，是王东，薛如，还有刘滢。”
其中，王东是厂长朋友，薛如是大队长儿子，刘滢是下乡七年的老知青。
“啊？”宋玖玖好奇。“怎么还有知青？知青也能参与本地招工？”
“怎么不能。”张奶奶做出分享大八卦的模样。压低声音，她说：“你们知青好些把户口都迁了过来，当然算本地人。”
只是僧多粥少，知青在本地没有根基，有好东西也很难有机会去争取。宋玖玖本来对招工兴趣不大，可突然，她听到：【叮，检测到刘滢需要拯救，是否接受任务？】
嗯？坐直身体，宋玖玖来了兴趣。
*
红旗公社大队部。
经历了有惊无险的落水事件，捕鱼队最后捞鱼没让太多人围观。此时，他们满载而归，村子里又恢复热热闹闹。
啊啊啊……小孩子开始撒欢。
村里没危险，大人放心随他们闹。
“大队长，这次分鱼，知青点怎么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肯定不能按老规矩。让上边知道知青为吃一条鱼，差点掉冰窟窿里淹死，红旗公社的领导班子全得倒大霉。
大队长沉吟片刻，决定按公分分。就像分粮食，有多少公分，就分多少鱼。
“宋知青救人有功，额外给她十条大鱼。她休假这段时间，不扣她公分。”
“好。”
没有异议，大家欢欢喜喜分鱼。
大队长安排好分鱼，拎着两条大鱼去了知青点。作为大队长，他有义务代表大队，去看看落水的病号。
两个病号知青，一个叫董明，一个叫石娥。董明算被石娥拉下水的。当时石娥走前边，为了抓大鱼敲击冰层，所以落水。董明和她挨得近，下意识救人，也跟着掉了下去。
“怎么样？好点没有？柴火不够跟我说，我找村里人给你们凑凑。”
“谢谢队长，我好多了。”
有气无力，董明蔫蔫的。
石娥状态很差。躺在被窝里，她盖了两床被子，还能听到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没有说话，石娥好像连睁眼都很费力气。
“咋这么严重？吃药了吗？”
大队长吓一跳。之前送他们回来，石娥看着挺精神。怎么一会儿不见，她病成这样？
“要不要送你去卫生所？”
“不用。”石娥艰难开口。“呜呜……我想回家，我想我妈！呜呜……我估计是快死了。呜呜呜……大队长，你能让我回家吗？呜呜……”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石娥晕死过去。
感同身受，知青点的其他知青，也湿了眼眶。董明眼底的心疼要溢出来。他问大队长：“能给她办病退，让她回城吗？大队长，她身子垮成这样，留在这里也没法干活。”
“是啊，队长你行行好，帮帮忙吧！”
“呜呜，队长，你也有女儿。将心比心，看石娥这样，你良心不会痛吗？”
“小青，别乱说。”
沉稳的刘滢，拉住情绪激动的钱青。“石知青的事儿和大队长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钱青悲愤的跳起来。“不是他压迫我们，不让我们吃饱。我们会为了一条鱼冒险？呜呜，明明是他欺负我们！你不反抗就算了，怎么还帮他说话？！”
眼底全是失望，钱青感觉天塌了。
刘滢抿抿唇，眼底闪过受伤，却坚持道：“我没帮大队长说话，我说的是事实。”
“呸！狗腿子！！”钱青气愤大骂。他不敢对大队长发脾气，只能使劲儿欺负刘滢。
刘滢老实，不愿意跟钱青争执，直接推门离开知青点。知青之间吵架，只会让村里人看热闹。有那个力气，刘滢不如去赚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