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觉醒

    车顶的战斗陷入了令人焦躁的僵局。

    炭治郎脚下的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金属的呻吟与颤动——这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飞驰的、不断摇晃的列车顶部。

    他必须将全集中呼吸法运用到极致,才能在不稳定的立足点上保持平衡,同时应对那团不断再生、变化的血肉分身。

    水之呼吸的轨迹在夜空中划出湛蓝的弧光。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

    炭治郎的身影化为数道残影,从不同角度斩向那团纠缠的肉块。刀刃切开血肉的触感令人作呕,但伤口总在转瞬间被新生的肉芽填补。

    此刻,魇梦那令人烦躁的尖笑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这整片夜色都是他的扩音器:

    “没用的!没用的!你根本伤不到我的本体!可怜虫!”

    又一次斩击被蠕动的触手格开,炭治郎借力后撤,脚底在湿滑的车顶上擦出一串火花。

    他的呼吸已经开始紊乱——不仅是体力消耗,更是精神上的折磨。

    幻象的残影仍在意识的边缘闪烁,他必须时刻分辨:哪一声是真实的风啸?哪一道是虚假的刀光?

    就在他格开一次从刁钻角度袭来的骨刺,胸腔因剧烈呼吸而隐隐作痛之际——

    “轰隆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从地核深处传来的巨响,猛地从脚下炸开!

    那不是撞击声。

    是心跳。

    巨大、沉重、带着粘稠回响的——活物的心跳!

    “什……?!”炭治郎瞳孔骤缩。

    下一刻,整个无限列车,活了。

    剧变在瞬息之间发生。

    先是震动——不再是铁轨传来的规律颠簸,而是变成了疯狂的、无规律的痉挛,仿佛一头被电流贯穿的巨兽在抽搐。

    炭治郎脚下猛然倾斜,他踉跄着扑向车顶边缘,手指死死扣住一道凸起的金属棱角。

    紧接着,是声音。

    钢铁扭曲的呻吟、铆钉崩裂的脆响、玻璃在高频震动中发出的嗡鸣……所有这些机械的哀鸣,都被一种更加令人牙酸的、血肉蠕动的声音覆盖。

    炭治郎勉强稳住身形,低头望去。

    然后,他看到了足以让任何理智崩坏的景象,正在他眼前铺展成地狱的画卷。

    血肉增生。

    原本冰冷坚硬的黑色车皮,如同被高温熔化的蜡油,开始软化、起伏。深红近黑的、布满粘稠透明液体的肉质从车窗的每一道接缝边缘疯狂涌出。粗壮的、如同巨蟒般的青紫色血管在“墙壁”上虬结凸起,随着那沉重的心跳声“砰、砰”地搏动,输送着不明成分的黑色液体。

    车窗玻璃被撑碎、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颗巨大的、浑浊的眼球。那些眼球无规律地转动着,瞳孔涣散,倒映着苍白月光和炭治郎惊骇的脸。

    车厢连接处的折叠通道,则化为了布满层层叠叠利齿的巨口,开合间喷吐出带着浓烈血腥与内脏腐臭的温热气息。

    短短几个呼吸间,这列载着两百余人的钢铁造物,彻底蜕变成了一头在铁轨上疯狂奔驰的、由血肉与噩梦构成的活体魔物!

    “哈哈哈哈哈哈——!!!”

    魇梦那团血肉分身爆发出癫狂的大笑,声音不再是从某个点发出,而是与整个列车共鸣,从每一寸蠕动的肉壁、每一颗转动的眼球中同时迸发: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无间梦境城堡’!列车即是我!我即是列车!这车上的两百多名乘客,都是我的血肉储备!他们的生命、他们的梦境、他们的恐惧——都在滋养着我!”

    狂笑声中,炭治郎脚下的“车顶”猛地裂开一道锯齿状的缝隙!

    “噗嗤!”

    一条由无数惨白人类手臂纠缠而成的粗壮触手破“肉”而出!那些手臂的手指疯狂抓握着,顶端融合成一柄尖锐的骨刃,带着凄厉的风压,直刺炭治郎的心脏!

    “糟——!”

    千钧一发!炭治郎本能地向后仰身,骨刃擦着他的羽织前襟划过,带起一串布屑。

    他反手一刀斩在触手侧面,却只切入不到三寸,刀刃便被致密的肌肉纤维死死卡住。更恐怖的是,伤口处肉芽疯狂蠕动,几乎在刀锋离开的瞬间就已愈合大半!

    “炭治郎!伊之助!下面不对劲!快回来——!!!”

    善逸带着哭腔的尖叫声,混杂着祢豆子焦急的“唔唔”声,从下方传来。声音透过血肉的壁垒,显得沉闷而遥远。

    车顶已经不再是战场。

    炭治郎当机立断,猛地抽出日轮刀,看准侧面一处尚未完全被血肉覆盖的车窗框架,纵身跃下!

    几乎同时,伊之助从破碎的窗口探出半个身子,粗壮的手臂一把抓住炭治郎的手腕,将他狠狠拽进了车厢内部。

    两人滚作一团,摔在已然面目全非的“地板”上。

    触感……是温热的、有弹性的、微微搏动的活体组织。

    车厢内,已是人间地狱。

    所有文明的痕迹都在被疯狂吞噬、融合。座椅的布料与皮革被肉壁吸收,只留下扭曲的金属骨架,如同怪物的肋骨般支棱着。行李架融化成粘稠的胶质,滴落着不明的腥臭液体。地板和墙壁完全被厚厚的、不断渗出透明粘液的血肉层覆盖,踩上去滑腻而柔软,仿佛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内脏壁上。

    粗壮的血管在天花板上盘踞、搏动,发出“咕噜咕噜”的液体流动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复合气味——血腥、腐臭、甜腻的消化液,以及……人类恐惧的酸味。

    “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善逸背靠着祢豆子的木箱,脸色惨白如纸,握着日轮刀的手抖得厉害。雷之呼吸的金色电光在他周身闪烁,却显得那么不稳定,仿佛随时会被这片血肉的黑暗吞噬。

    “管它是什么!砍碎就行了!!”伊之助一把扯正歪掉的头套,双刀在手中挽出狂野的刀花,眼中燃烧着不服输的野性火焰,“看本大爷把它剁成肉馅——!”

    话音未落,左侧肉壁猛地裂开三道缝隙!

    “咻!咻!咻!”

    三条顶端带着倒钩骨刺的触手如毒蛇出洞,分别袭向善逸、伊之助和一位昏迷在角落的乘客!

    “兽之呼吸·贰之牙·劈斩!”伊之助怒吼着迎上,双刀交错斩出,将两条触手拦腰斩断!断口处喷出腥臭的黑血,但更多的肉芽已经在疯狂生长。

    另一条触手却诡异地绕过伊之助,直刺那位乘客的眉心!

    “唔!”祢豆子娇小的身影如粉色的闪电般掠过,炽热的血鬼术·爆血在掌心燃起,小手狠狠拍在触手侧面!火焰与血肉接触,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触手痛苦地蜷缩回去。

    但更多的攻击接踵而至。墙壁、天花板、甚至地板,都在不断裂开、伸出触手或喷吐腐蚀性粘液!整个车厢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充满恶意的捕食陷阱!

    就在防线即将崩溃的瞬间——

    “不要被分散!保护乘客——!!”

    炼狱杏寿郎雷鸣般的怒吼,如同定海神针,从后方车厢的连接处轰然传来!

    众人猛地回头。

    只见通往后方数节车厢的连接门处,那位炎柱已然解放了全部的斗气!

    火焰纹的羽织在翻腾的热浪中狂舞,猎猎作响。炼狱杏寿郎独自一人镇守在那道血肉疯狂涌来的隘口,如同一尊燃烧的守护神。他手中日轮刀上缠绕的火焰,不再是流动的光,而是化作了炽白的炎流,将他周身照得如同白昼!

    “炎之呼吸·贰之型·上升炎天——!!”

    轰——!!!

    一道直径超过一米的巨大火焰龙卷,自下而上冲天而起!

    炽白的光焰瞬间吞没了前方涌来的、如同潮水般的血肉触手和骨刺!恐怖的高温让空气扭曲,靠近的肉壁在瞬间碳化、龟裂、散发出焦臭的白烟!

    那不仅仅是在攻击,更是在净化!

    炼狱以一人之力,在血肉的狂潮中,硬生生烧出了一片暂时的安全区域!

    “前方就交给你们了!少年们!”

    炼狱杏寿郎头也不回地大吼,声音依旧洪亮,但仔细听,能分辨出一丝压抑的喘息——那是伤口被牵动、力量被极速消耗的迹象。

    他要守护的,是整整四节车厢、数量最多的昏迷乘客!每一秒,他都在与这片活体地狱争夺生存的空间!

    “去找出这恶鬼的脖颈!斩断它——!!!”

    “明白!”炭治郎用力抹去脸上的血污,眼神重新变得无比坚定。他看向伊之助:“伊之助!靠你的直觉了!”

    “交给本大爷!”伊之助头套下的鼻子用力抽动,野兽般的直觉穿透了血腥与腐烂气味的干扰,锁定了列车前进的方向。

    他指向一扇被厚厚血肉覆盖、正在如同心脏般规律脉动的门:“在前面!驾驶室!气味浓得发臭——是核心!”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

    “我们上!”

    如同两支离弦的箭,炭治郎与伊之助猛地冲向那条不断蠕动、开合的血肉通道,冲向这片魔物迷宫的最深处。

    而崇宫澪的战场,在混乱的中心悄然展开。

    她没有跟随突击,也没有固守一地。

    白色的身影如同最冷静的幽灵,在扭曲变形的车厢间疾速穿梭。沉重的旧药箱被特制的束带牢牢固定在背上,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晃动,却丝毫不影响平衡。

    她的右手持着一支结构精巧的银质针弩——那是她改造过的“华阳针·疾风式”,弩身轻巧,上弦迅速,一次可装填三枚针。腰间的皮质针囊分成数格,插满了闪烁着不同幽光的特制银针。

    幽紫色——高浓度神经麻痹毒素,针对运动神经节点。

    墨绿色——强效生物腐蚀剂,可破坏组织再生。

    莹白色——紧急止血凝血针,能在创口形成瞬间封闭膜。

    她的战斗,没有烈焰的狂暴,没有雷霆的迅疾,没有野兽的狂野。

    只有极致的高效与精准。

    “嗤!”

    一根幽紫色的麻痹针破空而出,在一条触手即将扫中善逸后颈的瞬间,精准地钉入了其关节处的肌腱连接点。触手的动作骤然僵直,如同被无形的线拉扯住。

    善逸甚至没看清针从哪里来,但身体的本能已经做出反应:

    “雷之呼吸·壹之型·霹雳一闪!”

    金色电光掠过,僵直的触手被干净利落地斩断!

    “左边!善逸!” 崇宫澪清冷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她手中的针弩连发!三根墨绿色的腐蚀针呈品字形,射入左侧肉壁刚刚裂开的一张巨口边缘——那是准备喷吐消化液的腺体开口。

    “滋啦——!!”

    令人头皮发麻的腐蚀声响起!巨口边缘的血肉如同被泼了强酸般迅速消融、冒起刺鼻的白烟,刚刚汇聚的粘液被硬生生堵了回去,反而倒流腐蚀了内部的肉壁。

    “哇啊啊啊知道了——!”善逸带着哭腔的尖叫和雷光再次绽放,将那张暂时废掉的巨口连同周围一片蠕动的肉壁彻底撕碎!

    “澪小姐!后面!” 前进中的炭治郎不忘回头高喊。

    崇宫澪仿佛脑后长眼,一个轻巧的侧滑步,避开从天花板垂下的、试图缠绕她脚踝的血管藤蔓。同时左手一扬——

    “嗖!”

    一枚麻痹针精准地贯穿藤蔓中段,将其钉死在旁边的肉壁上。藤蔓痛苦地扭动着,却再也无法构成威胁。

    她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飞速扫过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炼狱杏寿郎的烈焰焚毁了正面的大片血肉,但总有漏网之触手从阴影死角袭向昏迷的乘客——她的针会先一步到达。

    伊之助狂野的斩击撕开通道,但再生的肉芽会迅速填补缺口——她的腐蚀针会延缓再生的速度。

    祢豆子的火焰灼烧着靠近的威胁,但她的体力有限——她的针会为她清理出更多喘息的空间。

    她甚至能在激烈的战斗中,分神为一位被飞溅碎骨划伤脸颊的昏迷老妇,射出一枚莹白的止血针,封住那道细微却可能致命的伤口。

    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白发,粘稠的血污和组织液溅在她洁白的队服上,留下斑驳的污迹。她的呼吸因为高速移动和高度集中而略显急促,但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始终如同冰封的湖面,清澈、冷静、不起波澜。

    医者的双手,救人的银针,在此刻化为了最致命也最精准的武器。

    她没有斩鬼的日轮刀,没有柱级的力量。

    但她用她的知识、她的观察、她那些传承自古老苗疆的、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技艺,在这片血肉地狱中,为她的同伴们争取着每一寸空间、每一秒时间、每一次出手的机会。

    她是这条濒临崩溃的战线上,最沉默也最不可或缺的保险丝与润滑剂。

    “快了!就在前面!”伊之助的咆哮在血肉通道中回荡,他指着前方那扇被层层肉质包裹、如同心脏般剧烈搏动的厚重肉门,“气味浓得发臭!那家伙的本体就在里面!”

    炭治郎在他身旁停下,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的邪恶与血腥几乎要凝固,但他胸腔中,另一种灼热的力量正在苏醒、流转。

    火之神神乐。

    父亲的舞蹈,古老的呼吸,太阳的轨迹。

    他能感觉到,日轮花纸耳饰传来的微热,仿佛在呼应着前方那极度凝聚的邪恶核心。

    “我们上!伊之助!”

    日轮刀上,赤红的流光开始缠绕、升腾,如同黎明前第一缕刺破黑暗的朝霞。

    两人并肩,冲向那扇通往最终战场的、脉动着的血肉之门。

    而身后,炼狱杏寿郎的火焰仍在咆哮,善逸的雷光断续闪耀,祢豆子的火焰明灭不定,崇宫澪的银针破空无声。

    整列化作魔物的无限列车,仍在夜色中疯狂奔驰,发出吞噬一切的、血肉与钢铁混合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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