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房

    “冷……”

    这是徐晚恢复意识时,第一个钻进脑子里的感觉。

    喉咙也疼,好像被砂纸磨过,又干又涩。

    朦朦胧胧中,她听到了一个陌生的男声,那个人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天哥,人我弄来了。”

    “啊?那他估计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了,这女人的手机半路上一直响,让我给丢掉了……”

    “好,我知道了。”

    那声音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黏腻起来:“……天哥,这妞儿真够靓的……能不能先让我……”

    “好,好,我保证不会弄死她。”

    徐晚脑中“嗡”地一声,瞬间清醒。她想起来了——之前她和苏苏从片场出来,没找到王师傅,苏苏被袭击,自己被掐住了脖子,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意识到刚才听见的话意味着什么,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此刻她的脸侧朝下,趴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手脚没有被绑,但身体冻得发僵,稍微一动,关节就针扎似的疼。

    她强忍着恐惧,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最先看清的,是远处一堆堆像小山似的建筑废料和生锈的金属零件。空间大得吓人,光线昏暗,像个被遗弃的厂房。

    目光挪了挪,又看到很多蒙着厚厚灰尘的流水线台架,凌乱地立在阴影里。高处,几扇破窗户透进惨白的天光,映出墙壁上大片剥落的墙皮。

    她尽量不动脖子,只用眼角余光扫视。终于,在很远的地方,看到了一扇厚重的铁皮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一线微光。

    那门离她起码有三四十米,中间还横七竖八地堆满了障碍物。这个距离,她根本跑不到门口就会被抓住。

    该怎么办?

    就在她心念急转时,一阵沉重缓慢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嗒……嗒……嗒……”

    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她身边。

    然后,一切声响都消失了

    一片死寂。

    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她能感觉到那个人就站在她身侧,也许正低着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沉默像一条阴冷的毒蛇,缓慢地勒紧了她的喉咙,恐惧顺着脊椎骨爬满全身。

    她开始不受控制地打着颤,牙齿轻轻磕碰,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不能再等了!

    徐晚突然睁开了眼睛,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低着头,用尽全身力气朝那人站着的方向撞去——她只想撞开他,哪怕只是一个踉跄,也能为自己挣出一线生机。

    然而,她的肩膀还没碰到对方,羽绒服的后领就猛地一紧。

    一股巨大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咳——”衣领勒住脖颈,徐晚被勒得呼吸一窒。

    一个带着明显戏谑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装下去呢?”

    那声音顿了顿,掺进一丝残忍的笑意:“醒了也好。醒了……才更有意思。”

    他拎着徐晚衣领的手陡然往上一提,徐晚的身子被提得几乎站了起来,布料深深地勒进脖子,呛得她眼泪直流。

    男人就这样半提半拖,拽着她朝不远处一个齐腰高的金属工作台走去。

    “放开我……放开!”徐晚双脚胡乱蹬地,手指拼命去抓挠对方的手臂,可那手臂硬得像铁,她的挣扎如同蚍蜉撼树。

    短短几步路,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忽然,他手臂猛地发力,竟将她整个人提起,然后将她往冰冷的工作台上一摁。

    首先映入眼帘是破败脏污的台面,上面覆盖着大面积的陈年油污,中间夹杂着斑斑锈迹。紧接着,她就被摁住后背,上半身整个贴在台面上。

    金属的寒意瞬间穿透衣物,刺入肌肤。

    在身体接触到台面的一刹那,她不顾疼痛,立刻手脚并用地向台子一侧挪动。

    可她只爬了一下,腰部就被两只铁钳般的大手扣住,后面也被人直接抵在了台子边缘。

    徐晚不断地挣扎,却始终都挣不脱他的手。

    男人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自己的猎物在垂死挣扎。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徐晚嘶声喊道,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

    男人“哈”地笑出声,语气轻佻:“你说我要干什么?”说着,身体还恶意地往前撞了一下。

    可就在这一瞬间,徐晚终于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猛然回身——手里握着一截生锈的金属管,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人的脑袋狠狠砸去。

    “啪!”

    金属管结结实实砸在对方的额角上。

    可是徐晚握管的那只手的手臂,也同时被对方一把攥住,男人另一只手随即掐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死死制住。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男人歪着头,然后缓缓地转了过头来。

    徐晚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

    男人被砸中的额角破开了一道口子,暗红的血液顺着眉尾流了下来,滑过脸颊上那道又深又长的旧疤,顿时整张脸凶戾毕露。

    “这是个亡命之徒!”这是徐晚心中唯一的想法。

    男人伸出舌头,舔了舔流到嘴角的血,他看向徐晚,突然笑了起来。

    那笑容里没有怒气,只有一种发现猎物竟敢反抗的新鲜与兴奋。

    徐晚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男人轻易夺过她手里那截金属管,随手往后一扔。接着,他松开钳制她肩膀的手,转而扣住她的腰,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翻转过来,面对面压在了台子上。

    徐晚的下半身被对方结实的身躯牢牢抵住,动弹不得。

    男人空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羽绒服的前襟,手指扣住拉链头,猛地向下一扯。

    “刺啦——”

    拉链根本承受不住这股蛮力,瞬间崩开。厚实的羽绒服被粗暴地从中间撕裂开来,露出了里面单薄的米色针织衫。

    彻骨的寒意和更深的恐惧,像两只冰冷的手,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徐晚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激烈的挣扎,双腿乱踢,却被对方用膝盖轻易地压制住了。

    "刺啦——"

    又是一声裂响。单薄的针织衫,从领口的豁口处,被撕开了一大道口子,一直延伸到腰间。

    冰冷的空气瞬间贴上她的皮肤。

    徐晚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不要……不要碰我!”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双手胡乱地去推拒、去遮挡,全部被男人无视。

    男人双手掐住她的腰,将她往台子上一提,又将她往后一推一按,一把扯掉了她上身仅剩的唯一衣物。

    后背整个儿撞上冰冷的金属面,刺骨的寒意瞬间扎进骨髓。

    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而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似乎对眼前的一切很满意。

    他松开了压制她腿的膝盖。可徐晚还没来得及蜷缩,对方的手就探向她裤子。

    “住手!求求你……”她语无伦次地哀求,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在剧烈颤抖,眼泪汹涌而出,“你要钱是不是?我可以给你钱,很多钱!你住手……求你了……”

    男人对她的哭求充耳不闻,反而被一直挣扎乱动的手脚弄得烦躁起来,伸手一个重重的耳光甩在她脸上!

    徐晚眼前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地疼。

    下一秒,天旋地转——男人弯腰将她扛起,又狠狠地摔掼在金属台面上。

    “砰!”

    不知道头和身体,哪个先砸到了台面,头部剧痛,巨大的撞击如同让她五脏六腑都像错了位,意识一片空白。

    很快,冰冷的空气包裹了她全身。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凝固了。

    无边的寒冷,和灭顶一般的恐惧,吞噬了她所有的感知。她发不出一丁点声音,眼睛空洞地望着头顶那片肮脏破败的天花板,嘴里是浓重的铁锈味。

    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的痉挛、颤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那即将降临的、更深的黑暗。

    男人的呼吸粗重起来,脸上带着狞笑。

    就在这时——

    脑后,一道凌厉的劲风袭来。

    在死亡边缘挣扎多年的本能,让男人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低头。

    “哐——”

    一个沉重的金属框架擦着他的后脑勺狠狠砸下,重重地扫在他的脊背上。

    男人闷哼一声,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强撑着身体,滚向台子的一侧。

    没了男人的遮挡,周晏北终于看清了徐晚的状况,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下一秒,一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暴虐之色,陡然浮现在他眼底。

    惊恐之中的徐晚,根本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她只知道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从她身上离开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连滚带爬地从工作台的另一边翻下,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又爬到离她最近的一个黑暗角落,整个人蜷成一团,双臂紧紧抱住自己,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脸上满是泪水和惧怕。

    而那个被周晏北砸倒的男人,正踉跄地要从地上爬起来。他爬的方向,竟然还是朝着徐晚。

    他想抓住她,作为人质!

    周晏北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甚至没有时间思考,迅速脱掉身上的深色羽绒服,朝着徐晚的方向用力扔过去。同时,他脚下加快,整个人已如一道影子般,挡在了男人和徐晚之间。

    男人见周晏北挡住了自己的路,非但没停,反而加速前冲,眼中凶光毕露,一拳就砸向周晏北的面门。

    周晏北侧头躲过,同时右手握拳,以更快的速度,一记重拳狠狠砸向男人胸口。

    “砰!”

    男人出拳在先,根本来不及格挡,被这一拳砸得闷哼一声,倒退两步。

    他站稳身形,目光像狼一般死死盯住周晏北,嘴角突然扯出一个冷笑,再次握拳冲了过来。

    这一次,周晏北同样侧身去避,然而却只来得及避开要害,就被他一拳砸在了肩膀上。

    一瞬间,一阵刺痛传来,让周晏北不得不退后了一步。低头望去,他的肩膀上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那液体片刻间就洇湿了一大片衣服。

    他抬眼,看向对方的拳头。

    那人的指缝间,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乌黑的锥状物,在略显黑暗的环境里闪着幽暗的冷芒。

    周晏北的目光不禁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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