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恶人有恶报啊~”
熊霸天下不知何时已经撑着伞蹲在了洛时麦面前，还特意把伞往后仰了仰，确保雨水能精准淋到她头上。他掏出手机，打开录像模式，镜头都快怼到她脸上了。
“采访一下这位洋葱精小姐，是不是坏事做多了遭天谴了。”
“我的房子没了，你现在开心了吧，你这个冷漠无情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暴雨哗啦啦地下着，洛时麦被雨水糊了一脸，她猛地打了个喷嚏，顿时一股浓郁的洋葱味在雨中炸开。
“哈哈哈哈……我就说你肯定……不对……”
熊霸天下得意地晃着手机，突然脸色一变，那股熟悉的辛辣气息顺着鼻腔直冲天灵盖，随之而来的是他忽然变热的眼眶，他愣了一会儿，大颗大颗的泪珠就混着雨水从脸上滑落。
“你……我明明没有变成原形……你为什么还在哭！”
熊霸天下眼泪瞬间决堤，他真的是怕了洛时麦了。
你根本弄不清楚她为什么哭，什么时候会哭，哭起来会不会开启被动催泪效果！
洛时麦抽了抽鼻子，眼泪流得更凶了：“我房子都没了你还不让我哭！我哭哭我的钱包不行吗？我的钱啊……我的房子！”
熊霸天下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一边抹脸一边崩溃：“妹子……姐……你别哭了行吗……嗝……我都要哭抽过去了，你怎么还在哭！”
洛时麦哭得更伤心了：“我也控制不住啊！”
当天晚上，某短视频平台的热搜榜上突然冒出一条爆款视频。
#市民房子被雷劈，交警劝阻落泪#
【好惨的小姐姐，好有同情心的交警叔叔啊。】
【这交警叔叔哭得比当事人还惨，笑死】
【虽然小姐姐家里被雷劈了很惨，但是我看见她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功德+1功德+1】
刷到热搜的两位当事妖沉默了。
熊霸天下：“……”
洛时麦：“……”
两妖齐刷刷地选择了[投诉]——[不感兴趣]
太晦气了！
竟然和熊霸天下/洋葱精一起上了热搜！
*
雨停了，乌云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废墟上，洛时麦呆立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跳也随着雨势的停止而凝固了。
眼前的专业维修团队还在叭叭叭个不停。
“你如果要市面上最好的避雷设备，再加上主体重建，电路重铺，然后宠物店的设备全换新……”装修公司经理擦着汗按计算器，“差不多要一百万出头吧。”
计算机“滴”地一声显示：1187943元
洛时麦颤抖着掏出手机查余额，银行APP显示余额1187943.5元。
“我们可以抹个零头。”经理善意地说。
“那真是……”
洛时麦刚要松口气。
“就收您1180000吧，图个吉利。”
“？！！”
天塌了！
老天爷是故意整她的吗？
怎么能让她钱还没捂热就飞了？
这时一辆金色奔驰急刹在废墟前。
金多多摇下车窗，语气贱嗖嗖的：“欢迎咨询金牌销售经理金多多喔~”
洛时麦这才想起晦气的源头——
就是金多多说她的财运消失了！
洛时麦气得咬牙切齿：“我都还没去找你，你居然敢现在出现在我的面前！”
金多多推了推墨镜，露出一个专业假笑：“洛小姐，冷静一点，我只是陈述客观事实。就算我不说，你的钱也会消失的。”
她指了指洛时麦身后焦黑的废墟：“比如今天这样。”
“难不成——洛小姐觉得我能召唤天雷劈你？”
洛时麦：“……”
说不定呢？
汤圆都有空间系能力，说不定哪个避世老妖怪能召唤天雷呢，她狐疑地盯着金多多，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金多多仿佛能读心一样，她翻了一个白眼：“停，收起你那过度发散的想象力，你想的那种不会出现在我们z市这种小地方。”
洛时麦：“……”
她咬牙切齿：“那你现在来干嘛？看我笑话？”
金多多微微一笑，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烫金名片：“不，我是来提供分期付款服务的。”
洛时麦：“……？”
金多多：“利息只要10%，比天雷劈中的概率低多了。”
洛时麦：“……滚！”
这死豹子不仅勒索小猫，还放高利贷！
金多多耸耸肩，转身要走，却又忽然回头：“对了，友情提示——你今天的破财指数好像还没跌到底……”
她看了看天空，又一脸促狭：“建议你不要站在树下面哦。”
天空突然传来闷雷声。
金多多瞬间缩回车里：“告辞！你站远点别连累我！”
装修经理默默退后几步：“那个……我们改天再来量房……快跑！”
洛时麦：“……”
洛时麦最后还是咬牙借了金多多的钱，实在是因为她现在身无分文，连饭都吃不起了，不过凭借她的人（洋）格（葱）魅（攻）力（击）将利息一降再降。
*
给洛时麦租房的老奶奶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她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穿着朴素的棉麻衣服，但是手上居然拎着一个经典款的奢侈品包。
“你要租房？跟我来吧。”
老奶奶动作利落地翻着包，几十万的包包在她手里就像个普通购物袋一样随意。
就在她拿出钥匙的时候，她忽然停住脚步，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洛时麦的脸：“你是老洛的孙女吧？”
收养原主的老奶奶确实姓洛。
见洛时麦点头，老奶奶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她激动地拍了下大腿：“我就说你眼熟，你小的时候我还见过你呢，我是你汪奶奶，后面你出去读书就没怎么见过了，都长这么大了。”
“这间怎么样？”
“这家具都是Y国进口的，每周也有阿姨来打扫，你直接住就行了。”
没等洛时麦回答，汪奶奶已经兴奋地拉着她往电梯走去，领着她到了顶层。
她推开房门，这是朝南的户型，落地窗外就是整个z市的繁华夜景，还有一个大阳台，家具一应俱全，完全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洛时麦看着堪比五星级酒店的装修，紧张地捏紧了自己的钱包：“奶奶，这恐怕超出我的预算……”
汪奶奶却非常豪迈地将钥匙拍在玄关的大理石台面上：“傻孩子，我和你奶奶什么关系，讲什么钱！”
她不容拒绝地摆了摆手：“就这间了，房租免了！水电物业全包！”
汪奶奶之前也是住在那条街上的，年轻时受过洛奶奶的救命之恩，后来赶上经济腾飞的浪潮，家里变得非常有钱，现在退休了，她也闲不下来，就将家里的房子全租了出来，过着悠哉悠哉的包租婆生活。
“我现在就喜欢当个快乐的包租婆。”汪奶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每天收收租，和老姐妹们打打麻将……”
正说着，隔壁传来了密码锁开启的提示音。
汪奶奶像是才想起一样：“对了，隔壁住的是一个年轻人，但他不经常来，这一栋除了他那套，其他的都是我的，你想住哪套都行，要不我陪你去看看。”
洛时麦快速权衡了一下：“就这套吧，不麻烦了。”
既然隔壁不常住，那应该很少碰面，避免了不必要的社交尴尬。
汪奶奶也不勉强，拉着她的手说：“那就这么定了！走，跟奶奶回家吃饭，我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她就像普通人家里的长辈一样，路上不停地絮叨着：“你看你现在这么瘦，是不是老洛走了之后都没好好照顾自己，你小时候每次来我家，我都给你炖汤喝，还记得吗……”
洛时麦只能尴尬地应着。
她才穿来这里几天，根本没有见过收养原身的奶奶，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虽然坐拥数栋豪宅，汪奶奶和老伴依然固执地住在老街区的那栋小院里，院子里种满了她最爱的花，此时正开得热烈。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拄着拐杖快步走出来：“这是老洛家的丫头？长得真精神啊！”
汪奶奶的老伴也非常激动，他转身走进屋内开始翻找：“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开一坛酒来喝！”
汪奶奶笑骂道：“你这死老头，都说了肝不好戒酒，整日就想着找机会喝酒。”
不管老爷子了，她拉着洛时麦在藤椅上坐下，转身从屋里捧出一个老旧的铁皮盒子。盒子里整整齐齐码着泛黄的照片和票据，最上面是一张黑白合影，二十几岁的奶奶站在一间简陋诊所前，周围围满了街坊邻居，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这是你奶奶五十年前开的诊所。”
汪奶奶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照片，声音微微发颤：“那时候整条街的人都受过她的恩惠，这条街上谁家有人生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找洛医生。”
她翻开一本发黄的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名字和日期，其中特地空了几页，写的都是洛奶奶的名字。
洛春河。
她也像她的名字一样，始终温柔地照拂着这条街的人。
“我儿子发高烧那年，家里连买米的钱都没有，你奶奶不仅没收诊费，还偷偷在我家米缸里塞了钱和粮票。”
汪奶奶抹了抹眼泪，突然握住洛时麦的手：“孩子，以后遇到任何困难，记得来找我们这些老家伙。”
夕阳西下，院子里飘来阵阵饭菜香。
洛时麦看着照片怔愣了片刻，此时她才忽然觉得洛奶奶的形象在她面前逐渐丰富了起来，她还知道汪奶奶不知道的另一面。
洛奶奶和妖怪打过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