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敲打在玻璃上。艾拉蜷缩在窗户旁的沙发里，静静听着雨声。身后古老的大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响声。是卢修斯。

    他带着歉意微笑，缓缓朝艾拉走过来。坐下后，卢修斯似乎很犹豫得说道：“艾拉，今天你母亲表现的有点激动……”他还没说完，艾拉就出声打断了他：“所以，她那么讨厌我，不只是因为我是个怪胎吧。”

    艾拉说出“怪胎”这个单词时，依旧望向窗外，没有看卢修斯一眼。

    卢修斯注视着艾拉，他似乎在为这个女孩的平静感到诧异。他张了张嘴，讲出了一个被当成睡前故事讲都会让孩子立马吵着换一个的狗血剧情。

    在他的讲述里，艾拉的母亲是一个黑巫师，为了夺取马尔福的家产，她用还在怀孕的纳西莎威胁卢修斯，让卢修斯与她生一个孩子，并把家产转移到这个孩子名下。后来，是傲罗逮捕了这个黑巫师，但当时，她已经生下了艾拉。

    当卢修斯讲述完后，艾拉立马在心底嗤笑一声，把她当傻子骗吗？卢修斯在心底叹了一声气，他还是希望他不要回来了，如果他知道……两个人都没注意到，门后的一道身影已经站在那里多时，他控制住打开门的冲动，回到了他的房间，只留下了淡淡的古龙水香。

    沉默了一会，卢修斯说道：“你前几年在庄园里养病，所以从没对外公开过你的存在。过几周我会为你举行一场舞会，向纯血家族宣布你的存在。这几日，我会为你请礼仪老师和舞蹈老师，希望舞会上你不要出丑。”艾拉点了点头。

    艾拉这几天很忙，她想要看书，还要学习礼仪和舞蹈。不得不说，有了礼仪老师的帮助，她的笑容看上去不是那么假了。这比她晚上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扯出假笑有用多了。

    每次艾拉练习舞蹈时，德拉科就会站在旁边。每当她跳错时，德拉科就会说：“真希望你在舞会上也会用你那不协调的脑子去指挥你的舞步”“比起成为你的舞伴，我更愿意和混血跳舞”“让我们猜猜，哪个倒霉鬼会是你的舞伴呢”之类的。

    艾拉总觉得，德拉科对她的恶意比之前更大了。不管艾拉在做什么，德拉科好像都能找到她不对的点，对她发起语言攻击。在卢修斯和纳西莎面前，他又收敛了很多。

    白天，她看书，学习礼仪和舞蹈，听德拉科的讽刺。

    晚上，她对着镜子练习表情，伤心，痛苦，惊讶，开心等等。一遍又一遍，一晚又一晚。

    在即将开始舞会的前一周，卢修斯告诉德拉科，艾拉还不认识别的孩子，所以德拉科这次当艾拉的舞伴。

    德拉科：？

    艾拉：……

    尽管德拉科心理有一百个不愿意，可是毕竟是卢修斯说的，他不得不遵从。

    空旷的舞蹈厅内，播放着优美的旋律。当德拉科的手放在艾拉的腰处时，他皱起了眉头。“太瘦了，她是营养不良吗？”德拉科心想 ，随后他又想到：“这是她应得的。”他手指上的那枚象征马尔福家族的戒指闪过一丝银光。

    夜晚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中，孤独又清冷。庄园的舞厅内，来自各个纯血家族的家主齐聚在这里。当然，有些带着他们的夫人和子女。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觉得这是一场普通的宴会，每个人来到这里都心怀鬼胎。

    艾拉穿着黑色的晚礼服，坐在镜子前。镜子里的她露出完美的微笑，双手自然的放在腿上。

    从楼下上来的德拉科看到艾拉，她像索命的精灵，尽管外表出众，看起来美丽温柔，但浑身上下散发出凛冽的气息。

    德拉科讥讽的说道：“这又没人，没必要这样，妹妹。”

    艾拉收起了笑容，她面对德拉科没必要伪装。不仅因为从一见面，德拉科就对她充满了厌恶，还因为德拉科早已见过她真正的模样，在她还没学会微笑的时候。

    “父亲叫你下去”，德拉科说道。

    艾拉来到舞厅，卢修斯先是向众人介绍了艾拉—马尔福家的小姐。有人惊讶，有人欣喜，有人平淡。随后宣布了舞会的开始。

    舞厅的水晶吊灯将光线切割成锋利的碎片，落在艾拉苍白的肩颈上。德拉科的手指被迫扣住她的腰——父亲的要求，家族的义务，他无法拒绝。

    第一缕香气袭来时，他几乎要松开手。

    那不是普通的雪松。

    它像一把冰刃抵在他的喉间，冷冽、锋利，带着某种腐朽的、不该属于活人的气息。他曾在博金博客那里闻过类似的香——被黑魔法侵蚀的古树，树心渗出暗红的树脂，像凝固的血。

    艾拉的裙摆随着旋转扫过他的小腿，香气骤然浓郁。

    “你熏了什么？”他压低声音，厌恶地皱眉。

    艾拉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偏头。那一瞬间，香气变了——雪松的冷硬融化，渗出一丝潮湿的甜，像融化的树脂，又像……伤口结痂前最后一滴血。

    德拉科的呼吸一滞。

    “放开我。”他咬牙，指节发白。

    艾拉终于抬眸看他，漆黑的瞳孔映着烛光，像两潭死水。

    “你明明可以推开。” 她的声音轻得像雪落。

    可德拉科没有动。

    因为更可怕的是——

    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深深吸气。

    一曲舞完后，德拉科几乎逃离似的回到了父亲的身边。

    众人的目光早已不在他们俩个孩子身上了，艾拉索性没有管他。

    艾拉准备去找一些纯血家族的孩子，毕竟，发展人际关系也是卢修斯所期待的。

    她的目光很快就被一群女孩子吸引了。

    “很多人，正好。”艾拉在心底想到，脸上早已挂起无可挑剔的微笑。

    艾拉走了过去，她的鞋跟落地时带着某种沉钝的优雅，像是冬夜教堂的钟摆，又像古堡画像中落锁的机关。女孩们听到声音，都转过来望向她。

    “你们好”艾拉也望向她们的面孔，“我有幸知道诸位在聊什么吗？”

    一位金色头发的女孩张了张嘴，正准备回答艾拉，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只不过，是一些我所知道的故事罢了。怎么，马尔福小姐也对这些故事感兴趣吗？”来自女孩们的身后的声音，他的声音像冬夜结霜的玻璃杯被轻轻敲响——清脆、透亮，带着一丝凉意，却又莫名让人想捧在手心暖化。

    女孩们已经移开，发出声音的人已站出来。

    当艾拉闻声望去，看到的是主人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灰绿色的，像一片被晨雾笼罩的森林——远看是朦胧的冷调，近看却藏着无数细微的光影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