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看我们发现了什么,这还有一个谷仓!”
凯拉热情地拉着他们一起走进谷仓,阮眠踩着小皮鞋,好奇地打量着这儿。
谷仓内部几乎被黑暗吞噬,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木料与灰尘混杂的沉闷气味。
他们不得不放慢脚步,打开手电筒,在堆积如山的杂物间艰难穿行。渐渐地,墙壁上开始出现模糊的轮廓——那是一件件悬挂着的、血迹斑斑的刑具。
随着他们深入,这些器物的狰狞形态在灯光的照亮下变得清晰,整个空间弥漫着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阴森气息。
阮眠下意识停在一块墙壁前,素白的小手拨开墙上挂着的铁链,露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色字迹。
尼克不可思议地感慨:“这家伙真病态。”
梅尔的目光则是落在不远处被一块布蒙住的大家伙上,她疑惑道:“那是什么?波比,你可以去看看吗?”
波比闻言走上前,将布一把掀开,里面竟然是一辆崭新的小轿车。
“真是救命的及时雨!”尼克惊呼道,把脸贴在车窗上做了个鬼脸,然后打开车门,轻车熟路地坐在驾驶位上,拿起对讲机对着姑娘们打趣道:“我是维基船长,想要找玉米卷!你在吗?”
凯拉好笑地捶了他一下,“正经点!”
他们商量着用这辆车离开这个无人区,阮眠站在一旁,神色犹豫:“姐姐,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要是车主回来怎么办?”
梅尔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紧锁着眉头想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波比看出她的为难,宽慰道:“这样吧,我们开车去最近的小镇,明天早上租车,然后把车还了。行吗小眠?”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阮眠只好妥协。
稍作休整后,一行人准备离去。临行前,阮眠找了根笔,在门口的那封信上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并表明了借车的原因。
她看着门口乱糟糟的样子,叹了口气,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杀人魔看到信上的字能够原谅他们的过错。
……
夜幕降临,一辆银色的重型卡车晃悠悠地驶入乡间小路,停在阮眠他们白天来的房子前。
“轰隆!”
卡车的排气管冒出滚滚黑烟,车灯猛地被人打开,四周瞬间亮如白昼。
男人沉默地坐在车上,幽深的目光扫过损坏的大门和窗户,缓缓点燃一支烟。
脑海里回想起白天买完东西后,他满怀欣喜地回到车里,结果阮眠早已消失不见。车内空荡荡的,留下的只有一室狼藉和若有似无的甜香,昭示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现在,他的家像被人洗劫过一般,屋内和屋外都是乱糟糟的一片,放在谷仓里的轿车也不翼而飞。
夜色浓重,铁锈钉被黑暗包裹着,忽明忽灭的烟蒂,照亮了他的瞳孔,冰冷无情,里面充满了杀意。
他面无表情地捡起座位上的一小片布料,将高挺的鼻梁深深埋了进去。
好久没发生过这么有趣的事情了。
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
“呜——”
重型卡车沿着小车留下的痕迹,呼啸着在公路上疾驰。
黑夜过去得很快,铁锈钉一路跟着他们来到路边的餐馆,见他们把车停在餐馆对面,也熄火停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他眯起眼睛,如同一头蛰伏在暗处的野兽,眸光冰冷地审视着这群人。
波比他们首先下了车,四人被旁边几辆外形酷炫的摩托车吸引了目光,饶有兴趣地讨论着。
而阮眠因为晕车,在车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喉中那股想呕吐感觉。她头重脚轻地拉开车门,裙子柔软的布料紧贴在小腿上,阮眠不适地弯下腰,小手扯着裙角。
铁锈钉情不自禁地看向阮眠,由于车门和阮眠弯腰的原因,他看不清这个女人的长相,只看到一点裙摆和一节白皙光滑的小腿。
铁锈钉莫名觉得心中泛起一股密密麻麻的痒意,正当他疑惑这种感觉从何处来时,一直没见阮眠下来的梅尔担忧地喊了一声:“小眠?”
小眠?
男人听力极好,这个熟悉的名字让他想起了那个雨夜爬上他的车的小亚裔,神色一凛,目光死死盯着阮眠,带着些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期待。
阮眠直起身体,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从车门后探出,乌黑的长发乖巧地贴在她的脸颊,琥珀色的眼睛散发出柔和的光彩,她软声道:“姐姐,我在这里,好像有点饿了。”
梅尔微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她早就想这么做了:“马上就有东西吃了。”
阮眠踢着脚下的一个小石子,双手背在身后,笑容俏皮可爱:“嗯。”
“呵。”
她们一切举动被男人尽收眼底,他哑声轻笑着。
原来这个小亚裔居然和他们是一伙的。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心想着,在众人准备去餐馆时,突然启动车子加速冲了过去!
“嘀!”
鸣笛声如惊雷般炸响,震得几人耳膜发颤,他们被吓了一跳,纷纷大声咒骂起来,凯拉更是气愤地把手中的咖啡狠狠砸在车厢上,朝男人竖起中指道:“去你的!”
卡车渐渐远去,只留下车轮卷起的漫天灰尘,阮眠默默看着气愤的四人,心中莫名感到不安。
“真是神经病!”
进了餐馆尼克嘴里还骂个不停,“狗日的才会这么开车!这些大卡车司机真是该去看看脑子了!”
话音刚落,餐馆突然安静了一瞬,五人这才发觉这里有许多大卡车司机坐在里面休息,凯拉连忙拉了拉尼克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服务员热情地走了过来,阮眠从她手里接过菜单,她没怎么吃过白人饭,对上面的东西十分感兴趣。
[系统先生,这些看起来都好好吃哎。]
618也惯着她:[那就都点一份。]
[可是会不会太浪费了,我吃这个好了。]
她指着一份特别套餐,认真考虑的小模样看得直播间的人心都快要化了。
——吃!都给我点!老公给宝宝打赏积分,宝宝吃得饱饱的!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我觉得小眠看起来更好吃呢。
——死人618,能不能把弹幕打开,我都好久没和老婆说话了!
618从满屏的弹幕和打赏中看到了这句话,它迟疑了一会儿,弹幕关闭时间确实太久了,如果不让阮眠和观众互动的话可能会流失一部分人,到那时就得不偿失了。
[宿主,观众想打开弹幕,你看要不要和他们互动一下呢?]
[好呀。]
阮眠完全忘了刚开始看见弹幕时的尴尬,她开心地和观众们打着招呼:
[你们好。]
——老婆好!
——宝宝!你终于把弹幕打开了,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老婆换个系统吧,这个618一点也不好!
618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当它死了是吧?!
阮眠轻声为618辩解道:[系统先生很好的,不许你们说它坏话。]
——哼哼。
——我天塌了,这个618给老婆洗脑了吧!
——好吧,老婆说什么我都同意,听老婆的话的老公才是好老公。
阮眠耳根泛红,和他们闲聊了一会,618为了防止他们打扰阮眠做任务,在众人的哀怨声中再次关闭了弹幕。
在他们聊天的过程中,一辆银色卡车停在了门口,尼克见状不满极了,他本来就对大卡车抱有偏见,在门口被那么一吓后更是对大卡车厌恶到了极点:“朋友们,我们被垃圾卡车包围了!”
波比很不赞同尼克说的话,并且觉得他有时候过于夸张了,更何况这里几乎都是大卡车司机:“别这么说,他们又没惹你。”
“他们当然不敢惹我,毕竟卡车司机是弱势群体,是社会的累赘!”
波比越说越激动,声音大到引来许多人的目光,阮眠尴尬地低下头,恳求道:“尼克,你能不能小点声。”
女孩有些坐立难安,她对面的波比见状忍不住皱起眉头:“尼克,你给我闭嘴!”
尼克向后一靠,目光慢悠悠扫过阮眠和波比。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意味深长道:“我记得你不是喜欢当出头鸟的性格,怎么,你是看上了某个小甜心吗?”
话一出口众人都愣了片刻,连一向好脾气的梅尔都觉得他不可理喻:“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尼克站起来大声嚷嚷道:“某个人不就是想在她面前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吗?!”
眼见波比和梅尔脸色不对,凯拉赶紧扯住尼克的衣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声对他说:“坐下尼克,你别再说这些奇怪的话了。”
波比抱臂冷冷笑着,他不想再和这个蛮不讲理的人理论,也怕自己忍不住向尼克动手,便站起身来:“我去上个厕所。”
尼克不屑地发出嘲讽:“不会去哭鼻子吧?记得冲厕所,不然就会像卡车站一样!”
一旁看傻眼的阮眠:“……”
——给我宝宝看呆了。
——这尼克疯子来的吧,见人就咬?
——挺难评的他,原剧情也是这样,要不是他作死boss怎么会死咬着他们不放。
——他不会也喜欢我家宝宝吧?这么喜欢出风头吸引我家宝宝注意力。
——不允许,这种长发还满脸钉子的男的一看就是坏男人,妈妈绝对不允许!
——?我老婆居然还有妈粉?
——楼上网速太慢了吧,宝宝早就是妈粉老公粉嬷嬷粉三足鼎立了。
——嬷嬷粉又是什么鬼啊喂!
这个小插曲过后,阮眠如愿以偿拿到她的特别套餐,她开心地举起刀叉,这时身后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她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服务员不小心碰倒了装酒的瓶子。
阮眠没放在心上,低头细细品尝起来。她吃东西很慢,总是喜欢咬一小口,然后脸颊就会鼓起一块,像只可爱的小松鼠在细嚼慢咽。
618看得心痒痒,有些懊恼自己现在没有实体,不然就可以捏捏她的脸蛋。
一定是像糯米糍那样软绵绵的吧。
它晕乎乎地想着。
阮眠胃口小,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刀叉,眸光瞥见对面心不在焉频频回头张望的梅尔,她不解道:“姐姐,你怎么了?
梅尔面露担忧:“波比去了很久,我担心……”
“叮铃!叮铃!”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阮眠拿起手机:“喂?”
“相信你拿了我的东西。”
低沉悦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阮眠觉得有点耳熟,但一时没想起来是谁,从男人的话中她大概猜到了应该是车子的主人,于是对众人做着无声的口型:“是车主。”
“小亚裔?”
对面没得到她的回答,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的催促意味。
阮眠呆愣了一下:“小亚裔?”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亚裔的?
没等她细想,男人继续说道:“你去我家的时候我不在,像是小亚裔和三只小熊闯进了我家。”
阮眠不好意思地抿了抿粉唇,“抱歉先生,当时情况紧急,我们会赔偿你的损失的。”
男人察觉到她的窘迫,在电话另一端轻轻勾起唇角,故意放慢了语速:“别急,别急,我的小甜心,你还是多担心你的朋友吧。”
[厕所。]
618怕这小呆瓜没反应过来,出声提醒道。
“哗啦!”
阮眠意识到不对劲,猛地拉开椅子跑进厕所里,其他人不明所以,也连忙跟在她身后。
厕所门被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马桶上留下了一串用血写下的英文字母:
Not here。
巨大的恐慌席卷而来,阮眠被吓得几乎要站不稳。她靠着墙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对身后的众人哭喊道:“波比不见了!刚刚那个车主打电话过来,是他把波比抓走了!”
“什么?!”
梅尔崩溃地打开后门,可是这里只有几辆疾驰的大卡车,黄沙漫天,根本不见波比的身影!
“呵呵。”
男人笑声低沉,似乎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梅尔急忙地接过手机,声音都哽咽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明明可以赔偿!你要多少都可以,十倍二十倍我都会给你!!!”
“那样就太没意思了不是吗?”
男人不紧不慢地拿出一把剪刀,在波比近乎绝望的目光中抓住他的手,垂眸仔细挑选起来,像是在思考剪下哪根手指才好。
波比四肢被死死捆住,甚至嘴巴也被这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用胶带封住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剪刀抵在自己的手背上,冰凉的触感像一桶冰水将他从头浇到尾。
他疯狂地摇着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试图阻止男人病态的行为。
男人挑选好了,他勾起唇角,神色懒洋洋地举起剪刀,硬生生把波比的一根手指剪了下来!
“咔嚓”一声,鲜血顿时如潮水般喷溅出来,铺天盖地的疼痛瞬间从手指蔓延至全身。波比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他痛苦地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冷汗涟涟,打湿了额前的碎发。
男人趁他没有缓过来,大手又用力撕下他嘴上的胶带!
“啊!!!!!!”
惨叫声透过手机传了过来,震得所有人头皮发麻,梅尔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捂着脸泣不成声。
阮眠哆哆嗦嗦地接过手机,带着哭腔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波比?”
男人故作沉思了一会,随后用充满戏谑的声音说道:“不如用你来换好了,可怜的——小——亚——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