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钉把阮眠带回了那栋被破坏的房子。大门和窗户还没来得及修，铁锈钉便带着阮眠上到二楼的卧室，挑了几件他之前的衣服放在她面前，怕她嫌弃，特意放低声音哄道：“先去洗澡，然后把这个穿上，我待会再去给你买裙子。”

    阮眠还在为他在车上说的那些话生气，偏过头去不理他。

    “眠眠。”铁锈钉的面色沉了下来，语气严肃：“听话，不洗澡会生病的。”

    “……”

    见人还是不理自己，铁锈钉干脆把她抱到腿上，温热干燥的手掌覆上她的小腹，目光意味深长：“眠眠肚子里还有我的东西，不想洗澡是想给我生小宝宝吗？”

    阮眠不满地推开他的手，小脸就差皱成一团了：“我不喜欢你，也不想给你生小宝宝，离我远点。”

    “不喜欢我？”铁锈钉眼底漫上一层凉意，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那你说说，是谁先勾引我，被我弄的时候还叫那么s。”

    ——？你死了，直接无妻徒刑。

    ——就这样的臭狗还想要老婆，等着后面火葬场吧。

    ——我服了，我要举报这个臭狗。

    ——其实他说的挺有道理，感觉宝宝怀小宝宝的地方有好几次都被顶到了。虽然系统码打的很厚，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一地的水。

    ——那也不能嘴这么臭，我宝宝生下来就是享福的，怎么能这么羞辱宝宝。

    ——就是就是。

    阮眠看着眼前不停滚动的弹幕，又看看男人冷硬的脸色，鼻尖一酸，只觉得全世界都在欺负自己，眼框里委屈得蓄满了泪水：“走开，你别碰我……”

    一向冷静自持的铁锈钉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去擦小姑娘的眼泪：“我错了眠眠，你别哭了，我让你打回来好不好。”

    他抓着阮眠的小手就往自己脸上招呼，可阮眠有什么力气，打在他脸上和小猫踩奶似的，还香得要命。

    直播间的人也纷纷痛斥举报刚刚发弹幕的人，吵得不可开交。但其实他们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阮眠这个娇气鬼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好，才觉得弹幕在欺负她。

    618：[……]

    你们就惯着她吧。

    阮眠抽抽噎噎哭了半晌才渐渐止住，眼睛红红鼻子也红红，可怜又可爱得要命。

    铁锈钉趁她哭累了，赶紧将人抱进浴室，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探入水中试温度。

    阮眠哭得有些缺氧，懵懵地任由铁锈钉动作，全然忘了618先前的叮嘱。直到小裙子被男人褪下，她才后知后觉，小声“啊”了一下，慌忙蜷起身子。

    铁锈钉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那笑声很轻，如羽毛般拂过心尖，让阮眠耳根发烫。

    阮眠又羞又恼，指尖微微发颤，对他道：“你给我出去！”

    铁锈钉眼里流露出无奈，拿着她的裙子和小衣服，走到外面的水槽边，接了点水后开始冷脸搓洗。

    搓着搓着，一个银色小罐子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正在用上帝视角偷看的618心道不好。

    那是它给阮眠用来防身的喷雾。

    果然它还是不能太放心阮眠，估计她到现在还没想起来自己口袋里藏了东西。

    铁锈钉洗衣服的动作顿住，湿漉漉的手指捡起喷雾，看清上面的字后，眉宇间渐渐被一层阴冷笼罩。

    他很清楚之前阮眠身上并没有这个东西，肯定是那个该死的波比给她的。

    铁锈钉眸色一沉，“咚”地一下毫不留情将喷雾扔进垃圾桶，三下五除二把手里那几件小衣物搓净拧干晾好，随后估算了下时间，心里想着小姑娘应该还要泡上一会。

    他得趁这个空隙好好收拾收拾那两个小子。

    ……

    618见他大步朝卡车的方向走去，主机中不停运转的数据卡顿了一下。

    它是阮眠的随身系统，按常理来说应该告诉宿主让她去拦住铁锈钉保护主角团。但偏偏主系统在创造它时将它模拟人类冷漠的数值拉满了。

    因此在618眼里，只有阮眠的安全排在第一位，其他人不过是剧本里的数据。它不关心这些人是什么结局，只需要一个人活下来，让阮眠能成功通关。

    618不语，转而关闭对铁锈钉的窥视，选择隐瞒他今晚要杀了波比和尼克这件事。

    ……

    车厢门被拉开，铁锈钉犹如拖死狗般拽着二人进了谷仓，将他们分别摁在两把钉死在地面的椅子上，然后拿来铁链，紧紧捆住他们。

    尼克因为迷药的作用暂时还没醒，波比却能清醒地看见他们眼前的处境。

    铁锈钉把他们带到了那面挂满刑具的墙壁前。那天他们没仔细看，原来墙壁旁边还藏了一扇极为隐蔽的小门。

    “啪。”

    铁锈钉打开灯，昏黄的灯光映照在他们脸上。他站在原地，欣赏了一会波比绝望挣扎的神情，随后提起一桶水，对准尼克，从头到脚地浇下。

    尼克猛地惊醒，被这刺骨的寒意冻得牙齿打颤。

    他惊惶地看着身上的铁链，胡乱挣动两下：“波比？这是在做什么？！”

    波比哭着摇头。铁锈钉就站在尼克身后，高大的身躯被墙壁投下的阴影笼罩，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这边，吓得波比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尼克瞥见他脸上的伤和鲜血，渐渐从迷茫的状态中清醒，意识到自己好像落入了杀人魔的手中。

    “波比，他在哪儿？”尼克几乎是气声问出这句话。

    波比依旧没回答，只是目光小心翼翼地往他身后看去。

    尼克脊背发凉，连忙闭上嘴，将头深深地埋下去，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个鹌鹑。

    “我在这。”

    低沉的嗓音响起，铁锈钉步伐慢悠悠走到二人面前，手里拎了一个巨大的钳子，拖在地面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

    “你们弄坏了我的房子，偷走我的汽车，我该怎么惩罚你们呢。”

    “不如，”铁锈钉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尼克颤声试问道：“什么游戏？”

    “很简单，”铁锈钉拿出两个骰子放在桌子上，说：“比大小。”

    尼克不信铁锈钉费劲心力地将他们抓来只是为了玩这么简单的游戏，手停滞在半空中，迟疑着不敢下手。

    铁锈钉对他们可没什么耐心，大力抓住尼克的头发，笑容渗人：“快点给我投。”

    尼克发出惨叫，大声哀嚎着让铁锈钉放过他。铁锈钉被吵得不耐烦，将钳子抵在他的脖子上，阴沉地说：“再废话我杀了你。”

    “我投我投！”尼克慌忙喊道，抓起骰子在手心里胡乱晃了晃，像扔烫手山芋似的甩到了桌上。

    “五点。”铁锈钉念了出来，声音里竟透着一丝愉悦。

    波比和尼克的眼睛仓促地对视了一眼一碰，旋即飞快移开。他们僵着脖子不敢动，只敢悄悄用余光观察铁锈钉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铁锈钉拿起一把锤子，“拨开墙上的铁链，从上到下对着那些字母仔细地查找了一番，最后停在“KNEECAP”上。

    “膝盖骨。”

    二人不明白这和膝盖骨有什么关系，直到看见铁锈钉拿着锤子靠近波比的膝盖比划了一下，才猛地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眼底流露出惊恐。

    “不不不！”

    波比疯狂摇头，身上的铁链被他弄得哗啦作响。可这一切都是徒劳，铁锈钉高高举起锤子，带着风声，用力砸在他的膝盖骨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瞬间响彻谷仓，波比整个人都浸泡在冷汗里，脊背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想蜷缩，想伸手捂住碎裂的膝盖，但铁链死死拽着他的手腕，他只能徒劳地扯着链子晃动。

    “呵呵呵……”铁锈钉发出一阵满足的低笑。笑声和尖叫声交织在一起，让对面目睹一切的尼克几乎要神经错乱。

    是他亲手扔出骰子！是他害了波比！

    尼克痛苦地放声大哭，悔意如潮水般蔓延：“对不起波比……对不起……”

    “No no no。”铁锈钉不赞同地对尼克说：“你不需要道歉。”

    他把骰子拿到意识模糊的波比面前，声音近乎轻柔：“现在该你了。”

    “什么？”尼克闻言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都转不过弯来，瞳孔因恐惧夸张地缩小到极致：“别这样对我，不，我不要！”

    铁锈钉笑容一滞：“不要？”

    他俯身，突然伸手狠狠按在波比碎裂的膝盖上，力道之大，让本已断了的骨头在皮肉下直接错位。

    波比已然痛得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喉咙深处挤出嗬嗬的喘气声，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

    “要我打折你另一条腿？”铁锈钉慢条斯理地擦去手指上的鲜血，语气里带着一丝蛊惑：“你忘了，是他把你害成这样，你不想报仇吗？”

    “不……”波比认命地闭上眼睛，抓起骰子摇了两下。

    “七点——”铁锈钉拉长音调，在看到墙壁上七对应的是安全时，可惜地说：“你真走运。”

    没等他们喘口气，又说：“再来。”

    骰子重新回到尼克面前，这一次，他甩出的是四点。

    “胸部。”

    在尼克发了疯似的尖叫声中，波比近乎绝望，眼睁睁看着铁锈钉打开小门，从里面拿出一把大型喷枪和一块“R”型铁块，烧红后不由分说，直接塞进他胸口的口袋里。

    “呲——”

    一股肉被烤得焦糊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与浓郁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直直地钻进尼克的鼻孔中。

    尼克“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他甚至来不及吐干净，就听见铁锈钉再次说道：“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