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刺杀的人来了几次,已经引起禁军极大关注,也惊动了皇帝,加派人手在冷宫周围保护苓儿安全,刺客只得收手。
冷宫又回复安宁。
本来千煦是想天天过来“品桂花茶”的,但由于保卫加强,他不便再用原来的方式到来,也只好时不时以查案为由到访,而且均在白天,云儿又不方便走出石屋,带她出去玩可能会成为一句空话。
千煦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找余永商量带轻云出去玩的办法。
“殿下,这……”余永惊呆了。
“殿下,最近禁军保卫加强,姚值应对都有些吃力,为了公主安全,此事还是放一放,现在这形势,指不定公主很快能被放出来……”
“放出来?”千煦忽然情绪有些复杂,“放出来估计也不得安生……”
不说皇后会不会善罢甘休,就是云儿的美丽恐怕也会让许多人觊觎而风波不断,再说,若是出来了,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是他的云儿……
“殿下,带公主出来玩这事要从长计议,做好万全准备……”
“那就赶紧准备吧,就在下一个节庆——消寒节。”余永还想劝,就被千煦就打断了,赶紧数数日子,也就十几天的时间了。
轻云倒从未把千煦说带她出去玩的事当真,实际上她也没空想这个,修为没有之后,她要努力适应做个凡人。
这次吐血后的第二天,她来例假了。
在小小茫然之后,她决定自己制作一些简易的卫生巾。
谁知苓儿老神在在地拿出一叠精美的月事布。
“公主,这都给您备好了。”苓儿胸有成竹。
轻云惊讶地拿了一块赶紧回屋换上,又有些尴尬地拿着弄脏的衣服出来打算洗,苓儿一把拿过脏衣服准备干活。
“苓儿,其实我可以自己洗……”轻云尴尬道。
“公主,哪有您这样的主子,苓儿都服侍您多久了,还这样客气。”苓儿倒是不满起来。
“你……怎么有这么多这个?难道你也……”
“公主,奴婢还没有月信,不过从前三殿下让嬷嬷教过苓儿怎么伺候公主。这些月事布都是六殿下给的。”
“六哥?”!!!
轻云惊呆了。
“他怎么……”
“公主,那天您吐血昏迷的时候大夫来诊治过,大夫都交代了,说您很快来月信。”苓儿倒豆子一样。
没事没事,这也没什么。
轻云做着心理建设。
还好,月事布用着还算舒服,毕竟比较奢侈,用丝绸做的,可惜不是一次性,老是要洗。还有些小问题,轻云打算慢慢改良。
不过这些天她倒是有个新发现,这个世界竟然有简易的马桶和冲水装置,还有排污管系统,虽然只是很初级的,但勉强够用。
虽然身处冷宫,但这些基础的设施竟也俱全。
她研究了一下,发现蓄水是手动的,就是人为地往蓄水缸里加水,而排污的管路据苓儿说是埋在地下通到宫外的大型污物池,统一发酵处理,然后再通过一些设好的小渠分流,在各渠之间则种上粮食蔬菜等,上千亩,是皇家的大菜园。
轻云惊讶不已:“这是何时何人发明的?”
“相传是几百年前一个叫大月国的国师发明的,据说那国师还特地叮嘱铜管必须制得大一些,禁止将易堵纸品或织物往里扔,违者发配边疆……”
轻云哑然,随后又心生佩服。
看来确实不只她来到这个世界,几百年前也有人到了这个世界,还带来了一些现代文明的初级形式。
所以她也不能沉迷于茫然或心痛,还是应该补好身体努力修行,平时也可以帮助一下这些人们。
“苓儿,你知道的还挺多。”
“三殿下让先生教了奴婢许多,说伺候公主时也要教会公主,只是公主早就识文断字了,还懂得许多,奴婢只能讲讲这些小故事。”
……
千煦借查问苓儿到冷宫来,偶尔以审问须隐秘进行为由禁止其他人进入。
这样轻云在白天也可以出来透透气。
时不时,千煦就带了一些精美的小盒子,有时是些小玩偶,有时是点心,有时是胭脂水粉,让轻云有了开盲盒的感觉。天气渐冷,千煦还给轻云送了几件厚衣,在轻云的要求下,也给苓儿置办几件,苓儿别提多高兴了。
但是千煦来一次就得汇报一次,而且皇帝也不是好糊弄的,“煦儿,那奴婢竟如此大胆,要你多次审问才透露些许?”
千煦愣了一下,“父皇,那宫女知道的并不全,儿臣在追查时若有疑难,会去审一审,看看能否从她那找到线索。”
皇后和太子则终日神经紧绷,不断探听他在冷宫到底审出了什么,只是这冷宫的墙竟密不透风,什么也打听不到。而明风已经在押送回来的路上了。
明风被北境关入大牢后他们派人刺杀了几次,没想到根本打听不到明风被关在哪,而带着廷尉府追捕公文的廷尉监察贺千也是武林高手,更不说还有千煦的人时刻保护,这两个多月,太子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送去追捕文书,据说还和穆元密谈了一番,然后又把明风押送回来,如今已经快到京城了。
穆元和窦先生在与贺千的密谈中得知了真虚妖道祸乱虞国皇宫之事,表示支持虞国皇帝肃清余孽,同时向虞国皇帝表达了北境自立门户,坚决抵御萧国的立场,希望虞国能与北境联合,拒止萧国从前那般肆无忌惮的挑衅和侵犯。
目送贺千离开,穆元若有所思。
“少主……”窦先生刚想说什么。
“妖孽已伏法,临北关暂无碍,影卫已经查到瑶儿所在,我们要立刻计划营救了。”
穆元目眺远方,瑶儿被季越软禁已有数月,不知会被如何对待。那次探听到瑶儿在渝江城将军府后便计划营救,没想到第二日季越便把瑶儿转走了,影卫千方百计探听她的所在,却一无所获,直到几日前才从高镰那传出消息,瑶儿被季越禁在渝江城一个不起眼的民宅中,这次必须把瑶儿救出来!就在消寒节!
消寒节是五济世界共同的节日,虽然寒气逼人,但这一天皇帝会祭天,祈求瑞雪丰年,恭候春暖花开,百官也会放假。白天大家都会逛街买各种消寒用物和食物,晚上无论是城里还是乡村都会有祈福灯会和篝火晚宴,只不过是繁简之别而已。
轻云对消寒节没什么概念,天气冷得不想起床,却在辰时被参加完祭天礼的千煦叫了起来。
轻云无奈,却只见千煦带了一张像面膜一样薄的面具给她仔细粘好,看看镜子里,竟变成了另外一个秀丽女孩的模样了。
“云儿,今儿六哥带你出去玩。”千煦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这是他让人精心打造的面具,效果甚好。
“殿下,使不得!使不……”被千煦瞪了一眼,苓儿缩起头嘟囔道:“万一被发现可就糟了。”
“所以你得留在这,不会被发现的。”千煦看向轻云,“云儿,我来给你束发,装成小太监跟我出去。”
说罢便绕到轻云身后,自顾自地动起手来。
也好,出去走走,看看这消寒节什么特色。轻云倒不抗拒,没想到这六哥竟这么大胆子,这日子应该会过得丰富多彩。
“可是奴婢得照顾公主……”苓儿担忧。
“不碍事,苓儿,我先出去看看,下次想个办法带你一起出去玩。”轻云轻笑道。
换上了太监的服装,看着镜中完全是另一个人了,轻云也颇有兴致地跟在千煦身后走出石屋,发现一个小太监正恭候在外,看来千煦确实带了一个太监过来方便换人。
“你也留在这等我们回来。”千煦命令道。
小太监躬身允诺,轻轻地走进了冷宫另一间房,把门关上独自待着。
轻云就这样跟着千煦身后大摇大摆地出了冷宫,路过的禁军并没有察觉到六皇子身边的这个太监有什么不同,于是她又坐上马车出了皇宫大门。
轻云掀起边窗帷幔,好奇地打量着热闹非凡的大街,千煦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和嘴角微微的笑意,心里很有成就感。
还别说,这虞国京城的大街纵横交错、井井有条,楼阁星罗棋布,整齐又颇有特色;络绎不绝的商贾和逛街的人们熙熙攘攘,商品多样,许多人都驻足各个店铺或摊位挑选喜欢的物件或零食,一副繁华景象。
“六哥,不下车逛逛?”轻云挑挑眉建议到。
虽然模样不同了,然而她灵动不减,千煦看着也心情大好,虽然他早就熟悉这一切,但云儿是第一次出来,自然是好奇的。
“把帽子摘了,就当是书童,走!”千煦牵着轻云下了马车。
“待会叫我什么名字?”轻云好奇。
“叫小步子。”
“好的,殿下,小步子给您请安。”轻云躬身叩首,惹得千煦发笑,如沐春风,让一些路过的女子都犯了花痴,注目不舍。
暗处的余永有些奇怪,这是哪个小太监,怎么没见过?殿下竟然对他笑,他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几乎都是不苟言笑的……
虽说殿下武力值很高,但他还是会跟随保护如果他去办事,也会有暗卫守护。
但今天殿下跟个似乎是个没见过的小太监在路上闲逛,着实令人惊奇,殿下从不浪费时间做这些无意义的事……
脑子里电光一闪,难道?!
余永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小太监看,似乎……应该是个女的……
“原来长这样,也是个清秀姑娘,但比起赵依依还是普通了些,可惜没有秦妃的风华……殿下也太大胆了……”余永腹诽。
轻云一路逛一路品尝一些小零食,还别说,都还挺好吃,有些做法是她在原来的世界没尝过的。她一边尝,千煦就跟在身后付上铜钱,宠溺地摇摇头。
还有许多小商品,像水杯、发簪、小装饰品等等,真有点像小商品市场一样。轻云看见一条做工还不错的额饰,正想试试,才想起自己是个书童的身份,实在不妥,又放了回去。
千煦眼里出现疑问。
“云儿用不上这些……”轻云讪笑道。
路边看看,又进店里瞧瞧,原来千煦送的上好的胭脂水粉是在一家叫桃露苑的高档店铺采购的,老板似乎知道千煦的身份,非常恭敬。
而老板此时也对从不闲逛的六皇子微服跟在一个四处张望、不知是男是女的人身后慢慢等待暗自惊奇。
“殿下,需要什么让小的送去就是,还烦您亲自走一趟。”
“无妨,我们看看。”千煦的压低声音,显得有些疏离。
老板意会,退到一边,不再跟随。
轻云正打量着一个做工精致的胭脂盒,听到后,看了看千煦,然后出了店铺。
第一次出来,还是不要太惹眼,六皇子陪一个书童逛街确实很怪……。
“怎么不看了?”
“六哥为何不担心别人发现异样?”
“有何异样,不过是发现我身边突然多了个受宠的书童或小太监,虽然有心人会去查,但我自然是不会让他们查出线索的。”千煦胸有成竹,“走,我带你去尝尝京城有名的望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