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楚玉荷很快便走到了侯府门前。

    “怎么?难不成你还要跟我进去?”楚玉荷问道。

    裴卿时顾虑道:“你若是盛情邀请,倒也不无不可。”

    楚玉荷冷笑一声:“裴公子,与其在此骚扰小女子,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在打理你家里的那些长辈上。否则,下次见面,说不准我就成了谁的妻呢。”

    “你为何如此纠结于名分?便是为妾,我也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而且我能保证,只娶妻不纳妾。”

    “裴大公子,我不是三岁小孩,你说的这些话,骗鬼呢?你若是现在连娶妻都无法允我,我又该如何信你?再说,你要实在做不到,我也不勉强。你要知道,一直都是你在争取,我给了你些许机会而已,你该不会以为我非你不可吧?”

    裴卿时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是我唐突了。你放心,我若娶你,必是娶妻。”

    楚玉荷却不想再与裴卿时多说,推门便进去。

    可她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瞧见了侯府一行人正等着兴师问罪的场景。

    “怎么?你们是来逮捕犯人的吗?”

    “姐姐,你为何要这般说我们?父亲和母亲只是担忧你,时辰这么晚了,怕你在外有什么差错。”

    “那我也是头一次听闻,担忧便是兴师问罪。若是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们这些只会等待的人,说不定我早就死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放肆!谁让你同我们这般说话的!果然是乡野长大的,就是没有教养!”

    说话的是楚玉荷的大兄,一个科举了三次都没有考上的废物。

    “一个女子,到了时辰都不知晓回府,当真是玩野了性子。”

    这是楚玉荷的二兄,一个有着惊人才华的翩翩少年,也是最宠燕姝敏的人。

    楚玉荷也不惯着他们:“那你们二人不说话?我还以为我没了兄长呢。平日里从不见身影,怎么一到兴师问罪,就变得这般积极了。”

    “放肆!”侯夫人看不惯楚玉荷的伶牙俐齿,“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哪有京都贵女的形象?”

    楚玉荷哈哈大笑道:“我在与狗抢食时,你怎么不说贵女形象?我在外被人当作乞丐欺辱时,你怎么不说贵人形象?我被人不停追杀,命悬一线时,你怎么不说贵人形象?原来你所说的贵人形象,就在你一张一合之间吗?”

    燕姝影见楚玉荷竟然谈及那些事,心中一紧,连忙转移话题道:“姐姐定是有事耽搁了。”

    “好了,”侯爷开口道,“”你看舒儿多懂事。”这么一张可人的脸。真正让人心疼了储运河,伸手抚摸了燕淑颖,受伤的脸庞。动作看死,温柔十字,暗暗用力。

    楚玉荷看了燕姝影一眼,心中冷笑。

    “我这不是去履行父亲给我的任务吗?”除了侯爷和楚玉荷,其他人对于他这话都一头雾水。

    侯爷一听楚玉荷的话,面上一喜,凑到他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你就是……”

    楚玉荷盯着他:“路上遇到裴公子盛情邀约,女儿不便拒绝,这才赴约。不曾想因此被母亲、父亲、兄长误会。既如此,下次若再有邀约,我便不再应邀了。”

    “你说什么?裴公子怎么会邀请你?怕不是你怕被父亲母亲责备,故而这般说吧?”燕姝影还想说什么,却被侯爷一巴掌打断。

    大兄:“小妹说的并无过错。

    二兄:“小妹并没有说错什么话,你为何要……”

    就连侯夫人也开始抽抽泣泣:“侯爷,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以后还有何脸面见人?”

    “行了,哭哭啼啼作甚?你若真心疼,就应当多教教她规矩。”

    “妹妹方才那番言语,着实失了分寸,是该好好学学规矩了”

    燕姝影闻言死死的盯着楚玉荷,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这么一张可人的脸,真真让人心痛得紧。”

    楚玉荷冷笑一声,面上却柔婉,伸手抚上燕疏影颊边的伤痕。那动作看似轻柔,指尖却暗含巧劲,引得对方细微一颤。

    她缓缓倾身,温热气息拂过燕疏影耳畔,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你瞧,有血缘关系终归是不一样的。你那所谓对你千娇万宠的父亲,事到临头,最在意的还不是他自己的亲生女儿?你猜,往后府里府外那些人,见风使舵,会不会也像他这般,渐渐转了态度呢?”

    她再清楚不过,那名义上的父亲待她好,不过是因她尚有可用之处,能为家族谋利罢了。相反,他对燕疏影那才叫真心疼宠,从不逼她攀附权贵,只盼她平安喜乐。

    可惜燕疏影被惯坏了心眼,只看得见侯爷表面的偏袒,便认准了他偏心,浑然不觉其中深藏的苦心。

    知晓这一切的楚玉荷,自然不会点破。她乐得冷眼旁观,看他们父女离心,彼此折磨,这才对得起自己前世今生所受的磋磨,也对得起那些在冥冥中为她“出谋划策”的“天外来客”们。

    燕疏影果然被这话刺中了要害,霎时面色惨白,宛如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惶惶然望着四周,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恶意。

    侯爷见她神色巨变,气息不稳,连忙示意何夫人上前搀扶查看,急声道:“这又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快去喊大夫!”

    楚玉荷瞥了一眼这“父慈女孝”的场面,顿觉无趣,悄然抽身离去。

    这一夜,侯府上下无人安眠,只因那位千宠万爱的小小姐,先是感染风寒高热不退,紧接着竟又闹起了寻死觅活的戏码。

    倒真是一出热闹的大戏。

    燕疏影这一病,她那群拥趸自是忙得团团转,一时倒也无人来寻楚玉荷的麻烦。

    但楚玉荷心如明镜,以燕疏影的性子,此事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比起燕疏影那边,眼下更让她留意的,是手中那两份几乎同时送达的邀约——皆请她后日七夕同游。

    苏江离与裴卿时……这选择,倒真让人有些伤神。

    【选苏江离!英俊专一,家世清白,对小炮灰一见钟情,标准忠犬!

    裴卿时才是白月光本光!看他为爱走下神坛不香吗?

    小孩子才做选择!两个一起约,看谁更殷勤,岂不有趣?

    玩这么大?不怕翻车?

    局面都到这儿了,还怕什么?苏裴二人早已知道对方存在,正憋着劲想在情敌面前表现呢!】

    楚玉荷指尖掠过光滑的笺纸,眸中闪过一丝兴味。

    “二人一起”……这提议虽大胆,却未必不可行。两家提亲之事已有些时日,或许,是该添把柴,让这火燃得更旺些了。

    *

    到了七夕那日,苏江离早早到了约好的河畔柳树下。

    他今日特意换了一袭月白云纹锦袍,发束白玉冠,长身玉立,手持一柄素面折扇,于熙攘人群中显得清俊儒雅,自成风景。他正暗自斟酌稍后见面的言词,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绝不该在此刻出现的身影——裴卿时。

    裴卿时的装扮与他截然不同,竟是一身略显跳脱的明黄镶领箭袖袍,与他往日清冷气质颇有不符,硬是穿出几分不羁,却也……格外扎眼。

    苏江离眉头当即蹙起,上前一步,语气不自觉带上了质问:“你怎么在此?”

    裴卿时闻声抬眼,嘴角扯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佳人有约,自然在此。”

    “不可能!”苏江离断然否定,“玉荷今日约的是我。”他特意强调了“我”字。

    裴卿时似乎猜到了什么,眼中掠过一丝了然,懒得与他做口舌之争,只淡淡道:“哦?”

    这漫不经心的态度瞬间点燃了苏江离的怒火。

    他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兽,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封精心保管的信笺,声音掷地有声:“裴卿时,你看清楚!这是楚姑娘亲笔所书,邀我七夕同游,白纸黑字,明明白白!”

    他刻意将“亲笔”和“邀我”咬得极重。

    裴卿时终于正眼看了看那封信,随即有些头疼似的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惯常的、让苏江离火大的那种淡淡的无奈与讥诮:“苏兄,早劝你多读些书,开阔眼界,偏生不听。如今倒好,四肢是愈发矫健了,头脑却仍简单如初。”

    “你!”苏江离气结,认定对方是嫉妒心作祟,怒道,“我就知道!你素来看我不惯,如今还想来搅扰我与楚姑娘?我告诉你,休想!绝无可能!”

    裴卿时终于叹了口气,也从袖中取出一封几乎一模一样的信笺,在他眼前晃了晃:“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视为珍宝的这封信……我也有?”

    苏江离满腔的愤慨与得意骤然僵在脸上,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方才的气势汹汹瞬间漏了气,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愕然。

    他张了张嘴,脸慢慢涨红,好半晌才挤出破碎的音节:“那……那又怎样?我……我定是楚姑娘第一个想到的!第一个邀约的!”

    七夕夜,华灯初上,星河倒影,人潮如织。

    暗处,楚玉荷将方才那一幕尽收眼底,唇边带笑

    【笑死了,两个人吵架的样子太好笑了。

    就爱这种情节,再多来点。

    小炮灰要是再不出场。就要进入白热化阶段了。

    不知道小炮灰会选择谁。

    这还看不出来吗?肯定是两个都选啊。】

    楚玉荷笑了笑,心想这些天外来客们都说错了。

    楚玉荷今日一袭海棠红缕金撒花长裙,裙摆迤逦,衬得肌肤胜雪。乌发挽成惊鸿髻,斜簪一支赤金点翠步摇,妆容精致,尤其那一点朱唇,宛若最娇艳的花瓣噙着晨露,在璀璨灯火下,夺目得令人心颤。

    楚玉荷走到二人面前。

    苏江离和裴卿时一见到她,皆是愣住。周遭仿若喧嚣都静了一瞬,眼中除了楚玉荷,再无其他。

    “楚姑娘!”苏江离率先回过神,声音里是压不住的雀跃,快步就想上前。

    “楚姑娘。”裴卿时亦同时开口,声音较平日低沉些许,脚步虽未动,目光却牢牢锁在她身上。

    楚玉荷却似未闻裴卿时那声呼唤,眸光微转,径直掠过他身侧,带着一阵淡香,停在了苏江离面前。她仰起脸,笑意盈盈:“苏公子,久等了。都说七夕良辰,最是热闹,今日可要劳你带我好好领略一番。”

    苏江离只觉得心口被这笑容撞得满满当当,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立刻挺直背脊,拍着胸口保证:“放心!包在我身上!”

    一旁被彻底忽视的裴卿时,面色终于彻底沉了下来。

    只见他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人之间,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却自有一股迫人的压力:“楚姑娘,裴某莫非是空气不成?这般厚此薄彼,未免有失公允。”

    楚玉荷这才像是刚注意到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迎上他深邃的眸子:“裴公子说笑了。今日邀你前来,正是想当着苏公子的面,将一些话说清楚,也省得日后彼此心存芥蒂,徒增烦恼。”她话语清晰,字字分明。

    苏江离闻言,眼睛骤然亮得惊人,看向楚玉荷的眼神充满了惊喜与感动,再瞥向裴卿时时,不自觉带上了几分胜利者的意味。

    裴卿时瞳孔微缩,周身气息瞬间冷凝:“所以,你今日约我,实则是为了做个了断?”

    “了断谈不上。”楚玉荷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只是裴公子门第显赫,前程似锦,我不过一寻常侯府之女,自知高攀不起。府上长辈想必亦难首肯。既知前途多舛,不若及时止步,全了彼此颜面,自此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岂不是更好?”

    裴卿时的呼吸陡然粗重,额间青筋乍现,显然在极力克制胸腔翻腾的情绪,才勉强维持住此刻的体面。他死死盯着楚玉荷,:“这,就是你最终给我的答案?”

    “情之一事,最是勉强不得。”楚玉荷偏开视线,语气淡然,却字字如刀。

    裴卿时牙关紧咬,口中甚至尝到了一丝腥甜的铁锈味,也未曾放松半分。他那双总是清冷淡然的眼眸,此刻翻涌着楚玉荷从未见过的暗潮,执拗地、近乎凶狠地凝望着她。

    那目光太具穿透力,竟让楚玉荷心中没来由地一虚。她不及细想,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抓住了身旁苏江离的手腕,低声道:“我们走。”

    说罢,便拉着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苏江离,转身汇入了摩肩接踵的人流之中。

    *

    街上人声鼎沸,笑语喧哗,各式花灯将夜色点缀得如梦似幻。

    楚玉荷心中那点莫名的心虚,很快便被这热闹冲散。苏江离的手腕温热有力,被她牵着,起初有些僵硬,随即缓缓放松,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却又坚定无比。

    两人穿梭于人群,难免被挤撞。一次避让不及,楚玉荷脚下趔趄,惊呼一声,整个人便向后倒去,不偏不倚,正落入苏江离及时张开的怀抱。

    时间仿佛静了一瞬。

    楚玉荷后背紧贴着苏江离坚实的胸膛,能感受到他瞬间加速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料,与她自己的慌乱共振。

    苏江离更是浑身僵硬,手臂虚环着她,扶也不是,放也不是,面红耳赤,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对、对不住……”苏江离率先反应过来,赶忙松开手,结结巴巴地道歉,目光却舍不得从她泛红的侧脸移开。

    楚玉荷也站稳了身子,略略低头,理了理微乱的鬓发,颊边飞霞未褪,低声道:“是我不小心……多谢苏公子。”

    微妙的气氛在空气中流淌。为缓解尴尬,楚玉荷目光流转,瞥见不远处一个摊位挂满了精巧可爱的兔子灯,眼睛一亮:“瞧那兔子灯,做得真别致。”

    苏江离立刻领会:“你喜欢?我去买!”

    他挤过人群,很快便提着一盏最玲珑可爱的雪白兔子灯回来,灯烛透过薄纸,映得兔子眼睛红红的,憨态可掬。“给你。”

    楚玉荷接过,指尖不经意相触,两人皆是一颤。

    灯火映照下,她提着兔儿灯,对他展颜一笑,眸中光华流转,胜过万千灯火。

    苏江离看得痴了,只觉得此生所见最美之景,莫过于此。

    之后,他们便继续游玩着。

    苏江离不再如最初紧张,他本就是开朗细致的性子,此刻更是将满腔柔情化作行动。

    他替她挡开拥挤的人潮,为她讲解有趣的灯谜,买来香甜的巧果与她分食,在她看杂耍看得入神时,悄悄护在她身侧。楚玉荷偶尔回眸与他说话,眼中带着不自知的轻快与依赖,每每都让苏江离心跳如鼓。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苏江离送楚玉荷回到侯府侧门。灯笼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两人,将影子拉得很长。

    苏江离看着她,今日的欢愉渐渐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的不安与渴望。

    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问:“玉荷,你今日对裴兄所言……可是真心?你……你心中可是选了我?”

    楚玉荷抬眸,望进他盛满忐忑与期待的眼里,没有犹豫,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清晰坚定:“自然是真的。”

    短短四字,却如天籁。

    苏江离眼中瞬间迸发出巨大的喜悦,那光芒几乎要灼伤夜色。

    他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化作一句笨拙却无比郑重的承诺:“楚姑娘,你等我!我回去便禀明父母,正式上门提亲!这次,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绝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楚玉荷绽开一个温柔的笑意,再次点头:“好,我等你。”

    直到苏江离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那欢欣雀跃的步伐仍依稀可辨,楚玉荷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敛去。

    她在门口静立片刻,忽然转身,对着幽暗的巷道阴影处,语气平静无波:“行了,跟了一路,不累么?出来吧。”

    她话音落下,巷中一片寂静,只有远处隐约的喧哗传来。

    楚玉荷正凝神细听,猝不及防间,一股大力从身侧袭来!她惊呼一声,已被狠狠掼在冰凉坚硬的墙角,背脊撞得生疼。

    待她惊魂未定地抬头,看清眼前之人那压抑着风暴的熟悉面容时,恐惧瞬间被熊熊怒火取代。

    “裴卿时!”她怒斥一声,用尽全力推搡他坚实的胸膛,同时扬手狠狠挥出!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巷口格外刺耳。楚玉荷掌心火辣辣地疼,指尖因愤怒和用力而不住颤抖:“你究竟想做什么?!”

    裴卿时偏着头,缓缓抬手,用拇指指腹擦过唇角,那里已见了血丝。

    他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尝到那点腥甜,反而低低冷笑起来,那笑声在夜色中透着森然:“怎么,他苏江离碰得,牵得,抱得……我裴卿时,就连出现在你面前,都成了罪过?”

    楚玉荷气得浑身发抖:“你跟踪我?!”

    见裴卿时眸色一暗,竟又伸手想来碰她的脸,楚玉荷猛地向后缩紧身体,避开他的触碰,声音因极致的厌恶而变得尖锐:“别碰我!拿开你的手!”

    这句话,连同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憎恶,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裴卿时的心口。

    他眼底最后一丝理智的幽光骤然湮灭,取而代之的是燎原的怒焰与浓得化不开的戾气,那双总是淡漠如深潭的眸子,此刻翻涌着骇人的猩红:“他苏江离便是什么都好!是光风霁月的君子!我裴卿时便是洪水猛兽,碰你一下,都让你觉得肮脏恶心?!”

    “至少他真挚!他尊重我!”楚玉荷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侵犯的愤怒与控诉。

    “尊重?!”裴卿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角因激动而泛红,眉头死死拧紧,“愿意娶你便是尊重?他不过是个被家族庇佑、不识人间愁苦的的公子哥!除了空口白话的承诺和一腔自以为是的热情,他还能给你什么?你想要的那些,你想摆脱的那些,他根本无能为力!他甚至看不清这侯府、这京城底下的暗流!”

    “那也比你好!”楚玉荷气得脸颊通红,口不择言。

    “比我好?”裴卿时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身形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仿佛迎面遭受了重击,竟有些站立不稳。

    极致的痛楚之后,是彻底焚毁一切的疯狂。

    【告诉他,苦果亦是果。

    瓜甜不甜,要扭过的才知道。

    谁想到?看起来最冷静的白月光才是最不冷静的。

    这要是在现代,直接报警抓起来了。

    你们还磕啥cp?小炮灰都要被欺负了!】

    楚玉荷看着空中漂浮着关心自己言语的弹幕,心中有些暖。

    裴卿时猛地伸手,手臂横亘在楚玉荷身侧,将她牢牢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

    他的脸逼近她,近得能看清她每一根惊惶颤动的睫毛,那张素来清冷矜贵的面容,此刻因为痛苦与愤怒而微微扭曲,呈现出一种楚玉荷从未见过的、近乎狰狞的偏执:“好……他比我好,是么?”

    看着他眼中毁天灭地般的疯狂,楚玉荷心底终于升起真正的寒意。她咽了咽唾沫,试图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可他的手臂宛如铁铸,任凭她如何用力,竟纹丝不动!

    她脑中飞速转动,思索着脱身或安抚他的办法,然而还未等她想出对策,一股滚烫灼人的气息已扑面而来,狠狠攫住了她的呼吸——

    这是一个毫无温柔可言、充满了惩罚与掠夺意味的吻。

    粗暴得近乎啃咬,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又似要将苏江离留下的所有痕迹都覆盖、抹去。

    唇齿激烈碰撞,硌得她娇嫩的口腔内壁刺痛不已,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

    裴卿时一手死死扣住楚玉荷的后颈,指尖因极度用力而泛白,深深陷入她细腻的皮肉。

    另一只手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却沿着她优美的脖颈线条缓缓游移半圈,最终捏住了她的下颌,微微用力向上一挑——楚玉荷吃痛,不受控制地仰起头,将柔软的双唇更近地送到他面前。

    “无……耻……”楚玉荷趁隙挣扎着吐出破碎的骂声,却只让裴卿时的侵入更加深入。

    他仿佛早有预料,在她眼中狠色一闪、企图咬下的瞬间,将她的下颌拉开更大的弧度,让她贝齿无法合拢,也给了他肆意侵占的更多空间。

    楚玉荷彻底失了反抗之力,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如同暴风骤雨般的侵袭,每一次呼吸都混杂着他的气息,每一次挣扎都被更用力地镇压。

    屈辱、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交织在她心头。

    裴卿时的眼睛始终睁开着。

    那双惯常清冷疏离、仿佛不染尘埃的眼眸,此刻被浓重骇人的占有欲彻底吞噬。

    那情绪如同岩浆,从他微微颤动的睫毛下奔涌而出,炽烈得似乎要将他与她一同焚烧殆尽,同归于尽。

    他看着她因缺氧和愤怒而染上艳丽绯红的脸颊,看着她逐渐迷离却仍带着恨意的水眸,指腹略带粗粝地摩挲过她光滑的肌肤。

    半晌,他才松开已然忘记如何呼吸的人儿,自己的唇瓣也染上了艳色。

    他轻轻舔了舔自己的下唇,仿佛在回味,又像是在确认,那上面沾染的、属于她的气息与淡淡血味。

    楚玉荷眼角终于承载不住,溢出一颗晶莹的泪珠,颤巍巍地挂在睫梢,将落未落。

    裴卿时目光一暗,竟俯身,如对待稀世珍宝般,极其轻柔又无比强势地,将它舔舐入口。

    他稍稍退开些许,声音低哑得可怕,像是用尽力气才压住胸腔里翻腾的暴戾与痛楚,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轻佻与残忍:

    “现在全身上下都是我的味道。”

    “无耻!”

    裴卿时,言语带着威胁:“你之前答应的等我,便就是这般等的吗?你当真以为我像其他人一样,任你摆弄?你招惹了我,眼下却想着全身而退。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这辈子只能嫁给我?就算是妾!你也摆脱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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