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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难照,笨拙的温柔与迷茫

    第二天,我依旧在噩梦中惊醒。

    梦里是前世陈意澜抑郁卧床的模样,是父亲那句冰冷的“没钱”,是自己站在山巅纵身跃下的失重感。

    猛地坐起身,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拉开窗帘,天际一片厚重的灰霭,没有丝毫光亮,像极了我前世后半辈子的人生底色。

    这样的状态,我早已习以为常。

    哪怕重生回到了十三岁,哪怕被这突如其来的、不属于我的温暖紧紧包裹,内心深处那片化不开的黑暗,依旧像藤蔓般缠绕着我,从未散去。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六点二十分。窗外的街道还很安静,只有零星的早点摊亮起了暖光,透着几分人间烟火气。

    我蹑手蹑脚地洗漱完毕,刚走到门边打算出去晨跑,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儿子,有喜欢的人就是不一样,起这么早。”

    我转身望去,父亲已经换上了笔挺的西装革履,手里提着电脑包,朝我走来时,眼底还带着未散的笑意。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刻意压低声音:“走,一起去吃早饭,小声点,别吵到你妈妈睡觉。”

    我沉默着点头,开门跟了出去。爷俩一路没多说话,只有脚步落在石板路上的轻响。坐在一家早餐店门口的小桌旁,看着眼前这个过着本该属于陈意澜父亲人生的男人,我心里满是一种窃贼坐在宝库主人餐桌前的惶恐——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每一份好,都像是在我良知的账簿上,又添了一笔永远无法偿还的债。

    “怎么了?”父亲把第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挪到我面前,白色的白雾氤氲着他的眉眼,语气里满是关切,“喜欢的小姑娘不喜欢你,闹别扭了?”

    我盯着碗里升腾的白雾,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筷子,竹制的筷身被捏得微微发颤。这份对陈意澜的心意,太复杂了,藏着两世的悔恨、愧疚、深爱,还有不敢言说的重生秘密,我不知该如何向这个“陌生的父亲”解释,只好假装没听见,夹起一根油条泡进豆浆里,低下头慢慢喝着,不敢看他的眼睛。

    “爷们儿,别这么沮丧!”父亲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力道不大,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语重心长道:“要微笑,要大笑,要开开心心地笑。

    你喜欢的女孩子性子自卑又敏感,她本身就活在阴翳里,你不能再沉浸在自己的负面情绪里,得做她的光,照亮她的世界才对。”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爸爸告诉你,当年你妈妈也不喜欢我。那时候我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住的是漏雨的土坯房,却还是把握好分寸,死皮赖脸地追了两年,她才愿意跟我约会。那时候我才19岁,每天只吃得起一碗玉米糊,却总想着省出钱,给她买一块她爱吃的桂花糕。”

    这样的父亲,我从未拥有过。前世的父亲,只会用伪善的温柔掩盖自私,从未对我说过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更从未教过我如何去爱一个人。

    可眼前这个男人的好,太真切了,又太虚假。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闷闷地“嗯”了一声,继续低下头,把脸埋在豆浆的白雾里,掩饰眼底的泛红。

    “喏——”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轻轻放在桌子上,指尖敲了敲卡面,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这张银行卡,里面是你出生后每年的压岁钱,本来打算存着,等你上高中或大学,给你当恋爱资金,现在出息咯,提前给你。”

    他笑嘻嘻地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朝我挤了挤眼,语气轻快:“儿子,别太感动,这顿饭你请,就当是你教的学费。”

    父亲的身影消失在早餐店的拐角后,系统的吐槽准时响起:“有人谈情说爱,有人谈钱说‘道’——哎!大叔好好学吧,全是做人爱人的学问,比你上一世琢磨的名利场有用多了。”

    不知为何,这个毒舌系统的话,总让我无力反驳,甚至隐隐认同。

    可我不敢接他话,也不知该如何接话,我用觉得他的话是一面镜子,外面的不是人里面的不像人。

    现在盯着桌子上的银行卡,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冷的卡面,这是属于陈意澜的东西,我心里的愧疚又沉了几分。

    慢悠悠地吃完早饭,结了账,我去车站搭了辆摩的。

    清晨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在脸上,却吹不散心里的沉重。早上八点,摩的稳稳停在天水镇的街口。

    说是镇,其实就是一条不到两公里的老街,路边摆着零散的小摊,卖着新鲜的蔬菜、热气腾腾的包子,还有村民自己编的竹筐。

    满是最朴实的烟火气,却也透着几分贫瘠。

    宋玲玲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篓,从山下的小路慢慢走下来,竹篓压得她小小的身子微微前倾。

    她看见站在街边防护栏、正拿着手机玩偷菜游戏的我,眼睛瞬间亮了,立马挥着手大喊:“嘿,班长!过来,帮我背会儿!”

    我收起手机,快步走过去,才看清她的竹篓里装着满满一筐干柴火——肯定是准备给年迈的奶奶过冬烧的。

    她瘦瘦小小的,胳膊细得像根竹竿,后背被竹篓的绳子勒出一道深深的红痕,却依旧咬着牙,硬扛着沉甸甸的柴火,脚步有些踉跄,看着就让人心疼。

    我没多问,伸手接过竹篓扛在肩上,柴火的重量瞬间压了下来,肩膀一阵发沉,我怎么感觉上一世的她并没有这么懂事。

    “班长,你企鹅号多少?加上一起偷菜啊!”宋玲玲跟在我旁边,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不停说着话,语气里满是雀跃,似乎完全忘了扛柴火的疲惫。

    “好。”我点头应着,拿出手机打开企鹅,和她互加好友时,脑子里突然窜出一串熟悉的数字——是上一世我自己的企鹅号,没有丝毫犹豫,下意识就输了进去。

    页面弹出她的资料卡,网名和个签和上一世一模一样,没有花哨的火星文,也没有矫情的句子,只有两个简单的字:“简单”。

    简单平淡就好。

    可这简简单单四个字,也概括了她上一世的人生,物欲不高,自己能挣,简简单单没有心眼。

    可是我呀!不争气,挣扎半生,也没能做到她期盼的简单平淡。

    发送好友申请后,我收起手机,一路听着宋玲玲絮叨着镇上的琐事,一边往她家的方向走。

    路过陈意澜家门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眼睛转了转,凑到我身边小声说:“班长,澜澜这时候大概率一个人在家,她爸一早去市里开工了,她妈没钱才会回家闹,估计这会儿在屋里写作业呢。

    要不你去她家等着,我回家放好柴火,拿上作业就来找你们,咱们一起学习?”

    “恩……她宋玲玲写作业?好荒唐呀,还是这一世因为我的出现而改变了。”

    “快点给我呀,你愣着干嘛。”宋玲玲催促着我,“你自己背得动吗?”我放下竹篓,看着她单薄的身子,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小意思!我平时都自己背,习惯了!”宋玲玲拍了拍胸脯,一副很厉害的模样,一把扛起竹篓就往家跑,跑了两步又回头朝我挥手:“你快去,别让她等急了!”

    我看着她小小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转身轻轻推开陈意澜家院子的大铁门。

    院子里摆着几口长满青苔的大缸,角落里还有一副许久没使用过的石磨,落满了灰尘,透着几分冷清与破败,和这个家带给她的压抑,一模一样。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堂屋门口,透过虚掩的门缝望去,陈意澜正坐在桌子前,手里转着笔,眉头紧紧皱着,眼神里满是困惑,似乎在对着一道数学题发愁,半天都没动笔。

    这模样,和上一世的我简直一模一样。

    除了语文成绩拔尖,数学、物理这些理科科目,对我来说,也曾是天书般的存在,越看越头疼。

    我忍不住笑了笑,轻轻推开门。“吱呀”一声轻响,她手里的笔“啪叽”一声掉在地上,身子猛地一僵,像被吓到的小动物。

    缓缓抬头与我对视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装平静,弯腰飞快地捡起笔,指尖都在微微发抖,却还是假装镇定地握紧了笔杆。

    不知为何,她看着我的眼神里,总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像蒙了一层厚厚的雾,看不清深处的情绪,却让我莫名地心疼,心口一阵一阵地发紧。

    “需要帮忙吗?我教你呀。”我主动走到她身边,弯腰看向桌子上的数学题,可看清题目的瞬间,心里猛地一慌,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明明该会做的,上一世我拼尽全力考上高中,这些基础题本该烂熟于心,可此刻,大脑却像被清空了一样。

    “啧啧,救世主碰壁了吧?”系统的声音凉凉地在脑海里响起,带着几分毫不留情的调侃,“康德说‘所谓自由,不是随心所欲,而是自我主宰’,你连自己的知识盲区都主宰不了,还想做别人的光?别搞笑了。

    你爸让你做她的光,没让你当她的神——神才负责拯救和解答所有问题,而光,只是静静地陪伴,默默地照亮,不是急着耀眼,把人灼伤。你先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吧,大叔。”

    “不用,我自己做。”

    系统的吐槽和陈意澜的拒绝同时响起,听见她的话,我反倒松了口气,像是找到了台阶下,赶紧说道:“那好吧,你先自己琢磨,我就坐在旁边等你,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我再帮你一起想。”

    陈意澜没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神却始终不敢看我,低头盯着题目,手里的笔转得更快了,却依旧没写下一个字。我也没敢多找话题,就静静地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眼底藏着心虚与不自在,空气里弥漫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尴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就因为我之前不小心砸到你头,你就喜欢我?”沉默了许久,陈意澜突然放下笔,抬起头,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里满是疑惑与警惕,像是要从我的脸上找出一丝虚假,“还是说,你觉得我好欺负,想耍我玩?”

    换做前世,面对这样的质问,我或许会逃避,或许会说些故作高大上的情话,掩饰自己的自卑与无措。

    可这一世,经历了半生的遗憾与悔恨,我只剩下满心的真诚,只想把最纯粹的心意告诉她。

    我轻轻笑了笑,语气温柔,怕刺激到她,缓缓说道:“意澜,我们都才十二三岁,喜欢也好,在意也罢,都不是现阶段该纠结的事。现在最该做的,是努力让自己开心,让自己变得更好。

    你可以相信我的,无条件地相信——我做的所有事,从来都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让你笑,不想让你再哭,不想让你再受委屈。”

    我话说得直白又委婉,知道她对格外敏感,一定能听懂我话里藏着的心意。

    果然,沉默了一分钟后,她抬手按着太阳穴,眼神里满是困惑,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冰冷,像极了我要发脾气的模样:“温意,我虽然和你是同学,可我们并不熟。自从我那天不小心砸到你头后,你就像变了个人,突然对我这么好,送我歌词,给我买衣服,还特意来找我。我不明白,也没办法理解,更谈不上信任。我就想知道,你说这些话,到底算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又不乖,也不好看,还是个胖子,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做的?”

    【为什么?我只是想对你好,只是想弥补前世的亏欠,只是想做你的光,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想欺负你?】

    她的话像极了容嬷嬷的武器,精准地扎在我的命门上,我还不敢发出声音。

    她真的生气了,她的眼神很冰冷,我很无助。

    我忽然觉得,我所以为的“救赎”,我拼尽全力想给她的“温暖”,在她眼里,可能只是一道突如其来的、刺眼的强光,让她本能地想要逃避,想要抗拒。

    她早已像我习惯了黑暗?并不她才十二岁,这个时间段,在她眼里父亲还是个完美父亲。

    我没招了,我真诚的看着她那去寒窑的目光,如实说道:“我只是希望你的人生里,能有光,能开心快乐地长大,能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温暖与幸福。”我急忙解释,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还有一丝被误解的失落,“你别多想,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你很漂亮,也很可爱,你的语文很好,对文字的敏感与热爱,都是很珍贵的东西,要多给自己一点信心,别总否定自己。剩下的,你不用急着回应我,慢慢看,看我怎么做就好。”

    “总之我想说的是,你很好,特别好。”

    “那个……温意!澜澜!我来啦!”就在这时,宋玲玲拿着作业,气喘吁吁地笑着跑进来,刚进门就感觉到了屋里的低气压,看了看眼神躲闪的陈意澜,又看了看满脸失落的我,眨了眨眼,打趣道:“哟哟哟,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怎么有□□味啊,是不是偷偷吵架了?”

    “没、没什么!”陈意澜冷着脸,低下头,拿起笔假装做题,笔尖在纸上胡乱画着,却一个字都没写进去,耳朵却悄悄红了。

    宋玲玲见状,只好无奈地耸耸肩,拿着作业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小声问我:“怎么了班长,是不是澜澜欺负你了?”

    我摇了摇头,“爱都不够,那里敢欺负她。”,我没了说话的兴致,只好拿出手机,漫无目的地刷着,心里满是迷茫。

    眼前的场景,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我明明是真心实意地想对她好,想做她的光,

    可为什么,她会这么排斥我,这么不信任我?

    原本打算留下和她们一起吃午饭,再约着下午去学校排练国庆节目,可看着陈意澜刻意疏离的模样,我没敢再留——我怕我的热情太激进,会让她更有压力,会让她更想逃避。

    对敏感自卑的她来说,太过浓烈的温柔,或许不是救赎,而是负担。

    我悄悄起身,对着宋玲玲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别惊动陈意澜,然后轻轻推开房门,离开了这个让我满心牵挂,却又让我无比迷茫的院子。

    走在清晨的老街上,阳光渐渐穿透了灰霭,洒在石板路上,泛起淡淡的光晕。

    可我的心里,却依旧一片迷茫——原来重生不是万能,我依旧很被动,我能做的,或许不是急着照亮她,而是先陪着她,慢慢适应光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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