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辞墨手执寄泉,一身青衫立于众魔尸之上,冷眼望着源源不断的魔人从破损的结界爬进来,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扑来。话音未落,那些魔人便已躺在他们同胞的尸体动弹不得了。
他握着手中的青玉古剑,小心翼翼地朝破损的结界走去。就在距结界几步之遥时,几声微小的求救声传来。
辞墨犹豫一瞬,还是转身向声源处走去。只见一只小手探出废墟,朝四周胡乱地摸索着,似是想把压着的木板推开。辞墨见状一挥手,木板应声而起,砸在了一旁。那手的主人是位半大少年,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洗礼,全身被鲜血染红,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少年挣扎着想爬起来,奈何身体不争气,又跌了回去。辞墨皱了皱眉头,弯下腰将少年扶着坐了起来。
“叫什么名字?”
“回恩人,我叫林汐文,谢谢你救了我。”少年虚弱地朝他笑了笑,感激地说道。
辞墨正欲问询,烦人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他脸色阴沉地站了起来,却在离开的那一刻被少年拉住了衣摆。
“大哥哥,就是那些妖怪把我全家杀了的,他们很厉害,你小心一点。”辞墨闻言,怔怔地看向望着自己的林汐文,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没事的,我比他们厉害。你在这待着,哪都别去。”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不过片刻,辞墨便清除了所有魔人,重新封印了结界。在确保万无一失后,他重新回到了林汐文身边。
“大哥哥,你是仙人吗?好厉害啊!”林汐文兴奋地望着他说道,又不知想起什么沮丧地低下了头。
“如果我能像你那么厉害就好了,爹娘他们就不会惨死了。”
辞墨看着他沮丧不已的样子,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想跟我学法术吗?”话一出口,连辞墨自己都愣住了。他今天怎么回事?变得这么多管闲事,以前不这样啊!
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已经说出去也不好反悔。辞墨只好低头看向林汐文,那孩子听到他的话后猛的抬起了头,双眸里溢满了不可置信的喜悦。
“真的可以吗?”
辞墨内心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算是对林汐文的应允。
“能站起来吗?”
“可以的”
他扶起了满是伤痕的少年,面容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抓紧我的衣袖。”碎玉般的嗓音在林汐文耳边轻轻响起,林汐文愣了一下,连忙小心地拉住辞墨的衣袖。
顿时一种五脏六腑被扭曲的感觉盈满林汐文全身,他死死咬住牙,不肯发出一丝声音。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什么时候能停下来啊!
这种感觉保持了十几秒后戛然而止,林汐文头晕目眩地落在了地上,久久缓不过来。
“到了,可以松开手了。”辞墨看着被林汐文拽成不像样的衣袖,嘴角不由地抽了抽。
林汐文闪电般缩回了自己的“罪恶之手”,一丝可疑的红晕爬上了他的脸颊。
“掌门,你怎么才回来啊!咦,怎么还有个小孩?”一玄衣女子从不远处走来。
辞墨不动声色地往身后扫了一眼,林汐文低头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有声音传来便好奇地探出头来。
“好可爱的小孩啊!”安奕长老选择性忽略了前方站着的辞墨,飞奔到了林汐文身边,按耐不住兴奋地捏起了林汐文的小脸。
“行了,干点正事。”在目睹安奕长老长达三分钟欺负小孩的恶劣行为后,辞墨忍无可忍,终于发话了。正开心逗着小孩玩的安奕长老顿了顿,只好停下手里的活认真探查起林汐文的身体。
“如何?”
“这孩子情况不太好,先在我那休养几周再看看情况。”
“好!”
“林汐文,这是清靖峰的安奕长老,主要负责全派的治疗。这几周你先在安奕长老身边养伤,别乱跑。”
“掌门,你放心走吧!这儿有我呢,再说小林这么乖的孩子怎么会到处跑。”安奕长老笑眯眯地摸了摸林汐文杂乱无章的头发。
辞墨临走前看了一眼抬头望向自己的林汐文,那人眼里满是不舍,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一副他走了就再也不回来的样子。
辞墨:……我就不该回这个头。
“我有时间会来看你的,好好养伤。”辞墨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林汐文眼里的泪水转瞬即逝。他开心地点点头,望着辞墨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我们走吧!”安奕长老拉起林汐文略显稚嫩的手,往静雅轩走去。
“小林,你还蛮厉害的。我头次见掌门如此关心一个人。自我认识辞墨起,他就是一副冷漠疏离的模样。没有人想接近他,更不用说成为朋友了。整个门派也就我和他关系比较好,其余人都不理解他。我有时候会想,他会不会觉得孤寂,觉得累啊!没有人设身处地地为他考虑,所有事都一个人扛着。”林汐文似懂非懂地听着,内心深处渐渐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安奕长老,掌门会收徒弟吗?”
安奕长老脚步微顿,低头看向林汐文。那孩子扬起头,满怀希望地看着自己。安奕长老不忍心打碎少年眼里绽放出来的光芒,她蹲下身子,直视着林汐文的双眼,认真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会的,只要你能被掌门认可,就能成为他的徒弟。不过这事极难,这么多年来能入了他眼的微乎其微,你真的要拜他为师吗?”
出乎意料地是,林汐文坚定地点了点头。“只要能成为他的徒弟,就算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惜!”
然而,此刻的林汐文尚不知晓,自他立下宏愿,拜辞墨为师之日起,二人的命运之轮便已悄然咬合,紧密相连,再也无法轻易割舍。岁月悠悠,未来的风雨或许会让林汐文历经沧桑,饱受磨难,但即便是在那些最为艰难的时刻,他也未曾对当初的选择有过丝毫的悔意,更未对那份深植心底、对辞墨的倾慕之情有过丝毫的动摇。这份情感,如同磐石般坚定,穿越了时间的长河,依旧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