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映着你看我的脸庞。
——《知知的校园文》
天黑的越来越早了。
中午跟姜女士大吵了一架，亢姜知这会儿并不想赶快回家。她坐在操场的看台上看学生踢球、跳绳或者，就只是玩。她一时间觉得住校也不错。起码这会儿能在操场玩儿。
在家里，亢姜知都是偷偷玩儿，或者趁姜女士不在的时候玩儿。亢先生在上班，还要和她姑姑轮流照顾卧病在床的爷爷，很少回来，亢姜清在b市读书，寒暑假才会回家。只有姜女士，全心全意陪着亢姜知在这里读书。
她其实也知道家里不容易，但是压力压在她身上是真的有点喘不过气，比如爷爷，又比如姥姥。
爷爷在她初三的时候病倒了，她总是干着急却又因为学业压力连看望都成了难事。
姜女士老家在z市的一个小县城里，兄弟姐妹们成家几乎都走出小县城后，那里就只剩下姥姥一个人了。
姥姥家离得远，亢姜知只有在寒暑假才会跟妈妈一起回去住几天。三年前姥姥摔倒，一直没法起身，就儿女们轮着来照顾她。但姜女士为了亢姜知学习，只能将照顾姥姥的时间都匀在寒暑假。
这一切让所有人都很累，让亢姜知很心累。
她时常觉得自己身上背负着人命，如果做不出什么成就，她会对不起所有人。
姜女士听别的家长说高中还是得补课，她又想让亢姜知周末也去上课，亢姜知不肯，一节大班课她都觉得没必要花那个钱，这才吵了起来。
z市一中的高一学生有周末的双休，高二变成双周一休，高三就是三周一休了。家长们有个大群，平时就讨论学校学生的事情，很多家长都怕孩子拉下，都趁着高一休息日多赶紧给孩子补课。
亢姜知无奈：这还是休息日吗。
思绪放空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亢姜知！”声音从看台下传来，亢姜知低头向下看去。
因为近视，她只能看见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在下面招手。她认出那是值周生的袖标。
“亢姜知！学校要关门啦！”
“好！”亢姜知朝那两个人挥了挥手，往下走过去。
走近才看清是余升和另一个男生。
“不好意思，谢谢你们。”亢姜知示意，朝校门走去。
“行，也没人了，咱们回吧。”余升对那个男生说。
“行升哥，那我走了，我家在学校北门，我走北门。”
“好。”
余升回班拿了书包，下来回家。走到校门口飘起了雪花。余升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是今年的初雪。
余升呼了口气，继续朝前走。
前面亢姜知在一个路灯下站着，小脸仰着看从天上飘下来的雪花，雪花是动的，她是静的。余升怔住了，他觉得很美，雪很美，但他不看雪。
余升走上前去，
“亢姜知？怎么还不回家。”
亢姜知转头，见是余升，对他笑了笑，“你也刚回。”
两人并排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今天你们班值周？”
“嗯。你呢，怎么才回家。”
“跟我妈吵了一架，不太想回。”
“吵架？”余升的语气像是对这件事感到很奇怪，他没想到亢姜知明明看起来很乖也会跟家长吵架。
亢姜知解释道：“嗯……她想让我周六日去补课，我不想。”
“你还要补课啊。”余升对姜女士的行为感到更奇怪。
“啊……你在补课吗？”
“没有。”
“那你怎么每次都考那么好啊。”
“嗯……”余升做出真的在思考的样子，然后转头认真地回答，“天赋吧！”
“噗哈哈哈哈”亢姜知笑了。
“行，天赋哥。”
余升也笑了，“没看出来你还挺有幽默细胞的。”
“那可不。”
“今天是初雪啊。”
这段对话在余升的轻嗯一声中暂时结束。
两人没再说话，只听见周围的车水马龙声，脚踩在雪上的声音也清晰了。
初雪下的不大，几乎是落在地上就化了，路过的人发出的踩水声很清亮。
走过拐弯处，亢姜知找了话题，
“啊对了，昨天考试数学最后一题你对了吗？”
“对了。”余升回答。
“第二问我只想到了把2的x次方设成t，然后表示出了f（x），后面就想不到了。”
余升接过她的话，“题目不是问f（x）的最小值嘛，你再设一个g（t）最小值，然后表示出来，求出范围，你看题，能表示出两种，都有范围，然后带到f（x）里面，是分段函数，有两种情况。”
亢姜知恍然大悟，“嗷，原来是这样，问最小值设最小值，我看都设了一个了就没敢再设。”
“其实很多题都是要大胆设，考虑全面……”
余升还没说完，亢姜知就抬眼看见了姜女士。“我妈。”她解释道，并自觉跟余升拉开一定距离。
在前面的姜女士和另一位女士一起站着，看着他们。
余升闻声也抬头看去，
“我妈。”
“噗，倒是真巧。”那亢姜知就不觉得什么了，和余升一起走过去。
“妈，阿姨。”两人同声。
“那是你儿子/闺女啊。”两人同声。
“倒是巧了。”余升妈妈陈女士先接过话。
“那行，都回来了就一起走吧。”
姜女士和陈女士在前面走，进行商业互吹，亢姜知和余升在她们后面，无奈+2。
“对了，你们班明天什么时候数学课？”余升问。
亢姜知认真思考了下回答：“下午第二节我记得是。”
“那要不我今天回去写个过程明天下早读给你？”
“那麻烦你了。”
姜女士和陈女士听见后，又吹起来。
陈女士：“你看看你看看，孩子放学路上还讨论题呢。”
姜女士：“唉就是，你们家孩子带动的好，以前在路上也没见她说过什么学习有关的事，还得是你们孩子。”
陈女士：“哎呀哪有，还是你们孩子努力，你们又上心，我跟他爸也总不在家，回家了都挺晚了，有时候还顾不上回家，管不上他都。”
姜女士：“哪有，那不更说明你们余升自觉了嘛！”
……
后排的余升和亢姜知：救命！
“你爸妈总不在家啊？”
余升不在意，“嗯。”
“那你吃饭呢？”
“自己做，也有时候点外卖，或者出去吃。”
“欧。”亢姜知又一个恍然大悟，然后觉得说这个可能会让人家觉得有点嘲笑的意思，就自觉闭嘴了。
两家在小区一个路上分离了，亢姜知家在北边，余升住南边。
回到家。
姜女士首先打破僵局，“知知，妈也是为你好，要是你实在不想去就别去了。”
亢姜知愣了一下，姜女士很少和她服软，从小到大，学校是姜女士安排的，房子是姜女士安排的，小学初中的时候做什么练习册都是姜女士安排的。这样倒让亢姜知有一时间的不适应。
“行，谢谢妈。”亢姜知回房间学习了。
等姜女士叫亢姜知出来吃饭，亢姜知组织了半小时的话被她激动的有些乱码的说出来。
“妈，我确实是觉得补课班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如果是一对一我觉得更没有必要，倒不如我在家自己做题。这些您就不用为我总操心了，也谢谢您的信任。”
姜女士顿了顿看向亢姜知，“妈知道你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也不是那个当初还得赶着学的孩子了。这件事确实是妈有点着急，妈尊重你的意见，也相信你。”
“谢谢妈。”亢姜知朝姜女士甜甜一笑。
事情说开了果然就好多了。
另一边余升对陈女士的到来感到很意外，两边分手后余升就高兴地问陈女士，“妈，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还有空来接我。”
陈女士拍了拍余升后背，搂住他，“妈的好儿子，妈怎么还不能来接你了？”
“能！”余升答。
“妈今天升职了，想着说赶紧回来告诉我儿子，离咱们的美好生活又进一步！”
“恭喜妈，但也别太累了啊，多注意休息。”
“知道啦！妈的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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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姜女士和陈女士联络起来。
陈女士每天上班，家长大群也顾不上看，只能靠姜女士传达学校的事情，姜女士也热心回答，并希望亢姜知能多向余升学习。亢姜知只能一遍遍的知道啦，然后烦躁离开。
他英语语文还没我好呢。亢姜知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