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愿意和她开玩笑，好像不太怕她了，真好。
虞瑾禾看她这样自己反而有点儿过意不去了，她轻咳两声，用了正常音量:“没关系，我房间装了隔音，我们直接说话就行。”
蔺知韫点头，乖宝宝似的。
一点儿看不出刚才在门外狂拽酷炫的霸总气息。
两个人待在单独的空间里还是莫名让人觉得不自在，虞瑾禾刚才还能开两句玩笑，现在不知怎么的又有些紧张:“你那个衣服在外面，我去拿给你。”
蔺知韫拉住她的手，精致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破碎感。
“小禾，你刚才和你爸妈说我们是朋友的话只是为了利用我吗？”
虞瑾禾侧过身，看着她的样子心底有些发软，女孩子天生情绪比较敏感，蔺知韫说到底是个女生，更需要情绪的反馈。
她有自知之明，蔺知韫比她优秀了不知道多少倍，对方不知道为什么上赶着和她这个纨绔当朋友。
虽然不知道蔺知韫和他她交朋友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但是对方实实在在是帮了她。
“不是，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想和我交朋友，但是和你当朋友的话真的是我高攀了。”
蔺知韫闭了闭眼睛，她知道，没有一个合理的原因的话，对方根本不会安心接受她。
好在蔺知韫早在决定和她主动制造羁绊的时候就想好了说辞。
“我看人很准，”蔺知韫坦荡对上她的目光，握着她手腕的指尖却轻微动了下:“你看上去就是好人，我不想再被人骗了。”
“你之前......”虞瑾禾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些许同情:“被人骗过？”
“嗯，”蔺知韫落在瞳孔上方的眼睫承受不住似的轻簌了两下，好像那是一段很不堪回首的记忆:“被骗得很惨。从那以后就没再交过朋友。”
虞瑾禾本来就容易心软，看着她这样子轻啧了声:“行了行了，那就是朋友吧。好朋友，现在能松开手让我把你的衣服拿过来了吗？”
“那你今天会和我一起去我家吗？”
“不要。”
蔺知韫松开了手，等着她把衣服拿进来。
卧室的门打开又合上，蔺知韫脸上的破碎感瞬间消失。
她控制不住的把触碰过她的手往脸上放，鼻尖耸动，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少女甜甜的香气。
长久以来的克制隐忍在此刻都加倍的反噬回来，她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她，触碰她，拥有她。
不过，这些事情都要徐徐图之。
太激进的话只会让她觉得害怕。
如果真的能和她在一起，装一辈子她也愿意。
虞瑾禾进来的时候，看见蔺知韫还耷拉着脑袋坐在床边，生硬别开了视线。
什么东西啊，她的性格真的和别人说的很不一样啊，让她有种很强烈的不真实割裂感。
这是真的蔺知韫吗？
“咳咳，你的衣服，已经让人洗过了。”
蔺知韫接过衣服，嗓音很轻:“谢谢。”
温馨的房间布置都缓解不了两人之间蔓延的沉默。
虞瑾禾主动拿起手机:“加个好友吧。”
蔺知韫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手机的时候不动声色的避开了她的视线。
成功加上了好友，虞瑾禾看着头像，嗯，是一个很可爱的白色动漫小猫。
正在举起爪子够着天上的月亮。
她没多在意，打了备注的名字就把手机放下了。
蔺知韫眼角含笑，周身的气息都柔和而满足。
她离开的时候脚步沉重，虞瑾禾看着好笑。
蔺知韫......真的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吗？
一个人不可能有那么多面吧。
等她出去了虞瑾禾才上了楼。
她坐在吊椅上玩了会儿手机，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往窗户边飘。
实在忍不住了，她径直走到窗边，发现蔺知韫的车还没开走，她正靠在车边和谁打电话。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她的不耐烦。
对方似有所觉的抬头看过来，吓得虞瑾禾连忙蹲下身，心脏跳动的一下比一下有力。
蔺知韫本来还太不好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连带着日常找骂的蔺四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蔺总。你要不再骂两句？”
蔺知韫指尖敲了下手机背，声音很平和:“不用了，下次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没事儿让蔺三和蔺二带带你。多吃点儿核桃。”
蔺四看着背挂断的电话，脸上呆呆的。
蔺三和蔺二抱着手臂站在一边，蔺三把短发往而后一别，在他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
“傻了？老大这么说不是在骂你蠢，也不是嫌你笨，更不是觉得你没用，单纯是因为.......好吧，你是真的有点儿笨。”
蔺二轻推了她一下，小声耳语:“你到底是在安慰他还是故意捅刀子？”
蔺三一把打开他的手:“会说你来说。”
蔺二微微抬起下巴:“不用说，他这个死恋老大脑过会儿就要开启自我催眠机制了。”
果然，两人看着他发呆了五分钟，他就满血复活了。
“你们听见了吗？老大在关心我!她让我多吃核桃，我明天要买十箱核桃天天吃。”
“喏，”蔺二用下巴指了指他:“我说的吧，这快乐的小傻子。”
蔺三无奈摇头，两人看着面前欢天喜地在pdd上下单核桃的傻孩子同时叹了口气。
说真的，他俩跟蔺四爹妈似的。
蔺知韫心情不错的开车回了家。
是半山腰的一套别墅，风景好，构造好。
只是一进去就是铺天盖地的孤寂和死气。
一点儿人气都没有。
周边全是冷冰冰的简单设施，连个佣人都没有。
她直接去了酒窖，酒窖外面有个专门的房间是用来调酒的。
这是她释放压力的一个小爱好。
手里拎着几瓶果酒，赤着脚走在铺好的柔软的地毯上，暗红色的地毯衬得脚背苍白的可怕。
她随意坐在地上，把颜色好看的果酒往精致的酒杯里倒。
一层一层缤纷的色彩在柔和的灯光下剔透的像是成色极好的琉璃宝石。
她满意的弯了弯唇角。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是放松的。
小小一个刻花玻璃高脚杯被她一口一口抿着喝完了。
刚喝完她就觉得周身都在旋转，脑子晕乎乎的飘在云端，难得的属于自己的时间。
她今晚心情很好，没控制住多喝了点儿。
再有点儿意识的时候，她已经把之前偷拍的藏起来的照片从别墅所有的角角落落翻出来抱在怀里了。
刚刚有些清醒的脑子还很懵很迟钝，她看着抱在怀里的笑魇如花的女生的照片，视线聚焦了很久才看出这是什么。
她把照片贴在自己滚烫灼热的侧脸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初不是没有把人绑在身边的想法，只是每次看见她飙车泡吧画画时浑身充满肆意骄傲的生命力的模样，她还是控制住自己了。
折断虞瑾禾的羽翼强行把她绑在自己身边，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舍不得这么对她。
况且她有病，不想染指她。
可是现在，虞瑾禾主动对她迈出了一步，她这几年所有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了。
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靠近她，她用时间和刻意忽略筑起的围墙在她踏入蔺氏大楼的一瞬间层层崩溃瓦解。
蔺知韫坐在一地照片中间，捧着手里小小的照片，一滴泪顺着下巴落下，寂静的房间响起一声小声无措的对不起。
她没有忍住。
第二天早上，手机铃声响起，没完没了的。
她摸到手机，挂断电话后坐起身子，没顾得上现在是什么环境，坐在地上花了两分钟调整好状态后回拨回去。
“喂，嗯，马上到。”
蔺知韫把手机放到桌子上，看着桌面上歪七倒八的酒瓶子，还有四周散乱的照片，本来就宿醉的头更疼了。
这些果酒看上去度数不高，混在一起的威力却不小。
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回想起来，她摸了摸眼角，很好，眼睛肿了些。
即便醉成那个样子，照片竟然一张也没压到。
她小心细致的把来历不明的照片整理好，厚厚一沓。
要么是从人家的微博偷来打印出来的，要么是“偶遇”的时候偷拍的。
反正出生都不太光明。
蔺知韫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不可能在虞瑾禾面前喝醉，好丢人。
所有照片被她整整齐齐放进卧室的床头柜里。
佣人会在八点之后过来打扫卫生，中午十一点前打扫完离开。
蔺知韫不喜欢别人打扰。
她临走时看了眼放在床头的小盒子，打开看了好久好久，还是把扳指戴上了。
她送她的，舍不得带，怕磕到了。
可是还是很想戴着。
她想在身上留下她的印记。
犹豫了那么久，还是忍不住戴上了。
蔺知韫刚离开没多久，虞瑾禾还躺在床上思考蔺知韫得了人格分裂的可能性有多大呢，她卧室对我门就被敲响了。
很温柔的三声。
“妈妈，直接进来就行。”
爸妈都进了房间后，虞瑾禾就猜到他们要说什么了。
果然，安岚轻声开口:“宝贝，妈妈不是来教育你的，你喜欢女生还是男生都可以的。只是，蔺知韫这个人，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这样的人，做个交好的普通朋友自然不错，但是和她在一起的话.......妈妈害怕你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