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溯水近来待在无恒殿从未出门,一面是养伤,一面又暗自担忧着阳璃之事,心情自是不太愉快。

    心情不好便不利于养伤,更何况她还不愿意喝药。

    为此,君子华便没少在溯水耳旁唠叨。

    溯水听得有些不耐烦,放下手中的竹简,一把捞过他手中的药碗,仰头一饮而尽,末了递回药碗,食指擦了擦嘴角道:“行了?”

    君子华抿了抿唇,一句叨唠卡在喉头,只好生生咽回去,没说什么,转身将药碗放在茶几上,又端来一碟蜜饯放在床头。

    溯水拿起竹简,复又仔细看着,忽地眉头一紧,眸光不由得渐渐沉了下来。

    许是面具遮得严实,君子华并未注意,只搬了一张棋盘过来:“下棋?”

    溯水叹了口气,觉得他实在是有些聒噪,淡淡看他一眼道:“你若是闲得慌,那便去院中打理打理仙草,又或是去莲生池喂鱼也可。”

    ......

    告别夏侯伯等人之后,阳璃便与溯阳在化妖酒楼住下了,用的是夏侯玉偷偷塞过来的银子。

    虽说阳璃对于居住的环境没什么要求,但酒楼的房间还是更为舒坦一些,便也听着夏侯玉的意见花钱住下。

    然而,她却在夜间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现出了半人半鲛的真身,困在一个透明的大缸中,双手与脖颈处都被贴了符咒的锁链锁住,半身泡在被血染红的血水中,浑身伤痕累累,狼狈不堪。

    缸外是许多面露贪婪的百姓,各自捧着大小不一的瓷碗,跪立着,似是乞求着什么。

    接着手部便传来一阵疼痛,便见一柄短刀划开了她的手腕,血迹顺着手臂滑落在水缸中,原本就鲜艳的血水变得更为浓稠,那些跪立着的人们当即发出喝彩的,一阵高过一阵。

    阳璃看不清划伤她的人是谁,却能看清楚那柄短刀,赫然是夏侯伯随身携带之物——猎妖。

    她醒来时,天色已亮,似乎还有人在敲门。

    她向来和衣而睡,直接掀了被子就去开门。

    夏侯玉见她额间有些虚汗,不由出声问道:“身体可有不适?”

    阳璃随手擦了擦汗,摇头笑道:“无碍,做了个噩梦罢了。”

    溯阳住在她对面客房,听到谈话声便也打开了房门,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阳璃门口的夏侯玉。

    一般来说,有夏侯玉的地方就会有夏侯伯,见到夏侯伯他心中就有些不舒服,连带着夏侯玉也让他有些抵触。

    他走到阳璃身旁,自袖间取出一方丝帕递给阳璃,这才面向夏侯玉道:“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娇娇那边重新补办了婚礼,邀请我等去赴宴。”夏侯玉笑了笑,又补充一句:“戴伯伯特意说了,一定要邀请你去。”

    那日阳璃虽说是暴露了身份,但能找回戴娇娇终究是她的功劳,倒也没有人抢她的功,除去她的身份,其他都是如实转述于戴家人,也包括了戴娇娇失忆一事。

    阳璃也没有立马答应,只回头看了一眼溯阳,得到他的默许之后,才道:“何时启程。”

    “现在就走,马车在楼下,就等你了。”

    一行人分为两辆马车,王家四人一辆,夏侯兄妹与阳璃二人一辆。

    阳璃看了看夏侯伯腰间的短刀,又想起了昨夜的梦,下意识的觉得梦里划伤自己的人是他。

    可转念一想,那也只是一个梦罢了,都说梦境与现实相反,便也没再多想。

    夏侯玉觉得有些无聊,没话找话:“阳璃,你今日说是做了个噩梦,是什么梦还能将你吓得满头大汗。”

    阳璃抿了抿唇,显然又得重新回忆一遍那并不愉快的画面。

    她稍稍斟酌了一下言辞,有些吊儿郎当道:“好像是我打架打输了,然后被人捉起来了。”

    溯阳转头看着她,有些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夏侯伯则是冷哼了一声,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阳璃打架还会打输?这倒是从未见过。”夏侯玉倒是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有些新奇。

    “话可不能这么说,世间厉害的人物多了去了,比我会打架的数不胜数,就好比我身边这位。”她指了指溯阳,继续道:“我只有被他摁在地上打的份。”

    溯阳笑了笑,只当她是在夸他厉害:“放心,我不会打你,也不会让别人打你。”

    “那你梦里是被谁打输了?”夏侯玉又问。

    怎么输的,她的确不知道,只知道有人拿着猎妖划伤了她,不过这也只是个梦而已,无头无尾的:“不知道,没看清脸。”

    夏侯玉点了点头,不再追问,转头与夏侯伯说起话来。

    溯阳自是不相信她说的话,于是用神识传音问:是什么梦。

    阳璃知道他并未相信自己随口胡说的话,想着对他也没必要的隐瞒,于是一五一十的将梦境内容传音于他。

    末了,她补了一道传音过去:反正也只是梦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溯阳也没说什么,不由得看向了夏侯伯,他正与夏侯玉说着关于戴娇娇的事,并未注意其他。

    对于夏侯伯生出的不舒服,倒不是其他什么,只是因为他除妖师的身份与那把猎妖,总觉得会对阳璃有些不利。

    可那猎妖本也属于夏侯家,又是一把除妖利器,总不该让这除妖师世家的传人舍了去。

    况且他也只是指引阳璃渡劫,尚且不能过多插手凡人之事。

    夏侯伯似也有所察觉,转头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之下,溯阳也没有被发现的尴尬,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缓缓别开了头去。

    接着,他又传音给阳璃道:日后离他远些,这梦不大吉利。

    等到他们到达戴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夏侯家的仆人搬着贺礼进了戴家,戴父与戴母也出门迎接,寒暄之后便领着他们去了准备好的住处。

    原是安排的夏侯伯与溯阳一起,只是溯阳并未就寝,只是拉着阳璃到了院子里督促她背心经。

    按理来说,妖怪不比凡人易乏,只是遇到这枯燥乏味的心经难免有些困倦,时不时走神便被溯阳敲上一扇子,阳璃连连告饶几次之后,才在五更天时获得允许回房睡觉。

    溯阳依旧未归,独自坐在了院中。

    忽然打开了一扇门,是同样未眠的夏侯伯。

    溯阳不动,见他走了过来,坐在了方才阳璃坐过的椅子上。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许世阳璃是妖。”

    “她从未害过人,所积功德足以升仙。”

    “她真能成仙?”

    他敲了敲手中的扇子,面无表情道:“妖怪修仙比凡人要艰难许多,稍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吾只能尽量保她。”

    夏侯伯听了,也没说什么,正准备起身回房,又听见溯阳说道:“除妖师除的是作恶的妖,阳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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