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晃眼，玉凝便见到了自己的灵识。
她正处在一片虚无中。
忽然，她见到从不远处而来沈临的灵识。
蓝色的，散发着一些幽幽的黑光。
他试探地碰了碰玉凝。
玉凝立刻感到浑身酥麻不已。
见她没拒绝，沈临又大胆地过来。
每一次触碰，都会带动玉凝身体的战栗。
这便是双修吗……
玉凝也不再犹豫，紧贴上去。
两道灵识纠缠在一起，尾部带起的流光明明灭灭，交相而过。
这一晚，他们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触碰。
直至隔天早上，玉凝睁眼时，还有些迷糊。
沈临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她。
玉凝回想起昨晚的情景，脸一红，将被子盖住头。
“别笑啦！”
沈临也没有扯下被子，只缓缓道：“你可有感觉修炼又前进了几步？”
修炼？
玉凝感受体内流动的灵力。
确实较之前充盈活跃了许多。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侧过身，她搂着沈临的腰部。
“那，你是给我占便宜了？”
说完，她还偷偷抬眼，想看看沈临的表情。
沈临低头轻轻点过玉凝的额头。
“玉宗主，这是我的荣幸。”
听他叫她玉宗主，玉凝的心中一颤。
“我已经不是宗主了，你还叫我宗主。”
蓦然的，她回想起刚见沈临的时候。
他也还是喊她宗主。
沈临低声笑起来，没有说话。
附近的灵兽都被清走了，很安静。
他们只能听清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
玉凝不是喜欢赖床的人，她坐起来，随手从床头取过外袍。
沈临见状，也慢悠悠地起床。
他比玉凝要快一些，等玉凝下床时，他已经穿戴齐整。
沈临取过一双新的罗袜，又拎起新买的红鞋，放在玉凝的脚边。
玉凝正想接过自己穿，沈临却自顾自地为她套上了袜子。
她的手停在空中。
“你……”
玉凝的脸有些泛红。
沈临低着头又帮她穿好鞋子。
从玉凝的视角里，只能看见他如墨一般的长发和那一根她亲手送的束带。
沈临：“好了。”
他站起身，又扶着她起来。
玉凝觉得有些好笑。
“沈临……我好像并没有受伤吧？”
沈临看着她：“我喜欢这样。”
玉凝拜下阵来。
两人一起走出门。
路上空荡荡的，仿佛都在为他们腾空位置。
快走到议事堂时，才见到几只灵兽。
他们看到玉凝，问好之后都道恭喜。
玉凝给他们发着灵石红包道谢。
得了红包的灵兽很是高兴，立刻叽叽喳喳地又说了很多吉祥话。
什么长长久久，恩爱到老。
听得沈临的心情都好了许多，又发了一些红包给他们。
这下子，不要命的吉祥话如流水一般而来。
到最后，玉凝才摆摆手。
“好了好了，我们要进去议事了。”
他们这才恋恋不舍地散开。
走进议事堂，首座的朝天已经看见他们了，还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在场的还有木有仪。
木有仪笑得很开心。
“来了？”
玉凝点点头，红着脸坐过去。
沈临没有坐，站在玉凝的身后，仿佛是她的仆人一般。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玉凝也不管他，反正他开心就好。
几人聊着天，半上午的时光很快便过去了。
临近中午，有灵兽来报。
“龙宗主又来了！”
玉凝神色一凛。
木有仪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寻常，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还未等其他人给她解释，龙初莹便由外走至议事堂内。
她看着四周高挂起的红色绸布，微微笑着，但是笑容里，透着一丝危险。
“这么热闹？所以才会把我的事忘了是吗？”
她来到议事堂正中间站定，和先前那样。
吕玄素还是戴着面纱，只是这次的外袍不再是纱衣。
而是换成了更为严实的衣袍。
不知是不是已经被白烛教的人发现了。
朝天有些紧张，频频看沈临。
沈临微咪起眼看龙初莹，没有动作。
见没有人应她，她缓缓看过每一个人。
先是朝天，她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再是木有仪，她不认识，继续看过来。
一个接一个，最终，她看向了玉凝。
玉凝也毫不畏惧，直直迎上她的目光。
龙初莹恍惚了一下，眉头渐渐拧起。
就在玉凝觉得，她没有认出自己时，龙初莹忽然掏出了剑。
“玉凝，别来无恙。”
玉凝抓着衣摆的手忽然松了。
她早就知道，龙初莹会看出来。
那么多年的相处不是假的。
就像那一次把内丹交上去时，她一眼也能认出龙初莹一样。
玉凝也笑着。
“彼此彼此。”
龙初莹笑着摇头。
“原本我还在想，为何对我言听计从的寒陵镇忽然变了，我在暗处观察了许久，才发现，原来他们早已为你所用。”
玉凝只笑。
龙初莹转变表情，冷冷看她。
“那本书呢？”
玉凝知道她指的是御兽宝典。
她摊开手：“没了。”
龙初莹狠厉地看了她一眼，提剑而来。
沈临和木有仪不约而同地挡在玉凝前面。
龙初莹愣了愣。
“你还真是有本事……”
面前的两人境界都不低，龙初莹若硬上，讨不了好。
现在时机还未成熟，不能直接上。
玉凝却站起了身，缓缓推开两人，小声道：“这是我与她之间的恩怨。”
沈临和木有仪呆了呆，随后走到一旁。
龙初莹见她走出来，冷哼一声，将玉凝的佩剑扔过来。
“拿着，别说我胜之不武。”
玉凝接过，佩剑还是之前的样子，很合她的心意。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议事堂。
出来之前，玉凝给了沈临一个眼神。
沈临微微点头。
走至外面的空地上。
龙初莹脱去碍事的披风，剑指玉凝。
“来吧。”
玉凝眼神泄出一丝锐利，提着剑就往前直冲。
先发制人，是她的风格。
龙初莹举剑格挡。
玉凝立刻踢出一脚，踢在龙初莹的手腕上。
她吃痛，招式越发狠厉起来。
两人缠斗在一起，一时难分胜负。
龙初莹边打边心惊。
这么多日以来，她苦心修行，为此还吃了不少内丹和血肉，为何还是敌她不过？
殊不知，正是因为她吃了许多灵兽的内丹血肉，才招招被玉凝克制。
玉凝修行的御兽宝典，正是为了抵抗这样的人而流传下来的。
所以，尽管龙初莹在修真界难逢敌手，但在属性压制的情况下，也抵御得吃力。
玉凝一开始还没发现，直到龙初莹的步调变得缓慢又踉跄，她才后知后觉。
龙初莹眼看就要抵抗不过，忽而露出一丝冷笑，另一只手往衣襟里掏。
掏了半天，她乍然变色。
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呢？
来不及震惊，她还要抵挡玉凝越发快速的招式。
终于，玉凝卖了一个假动作，一章劈到龙初莹的心口。
她被劈得后退几步，吐出一口鲜血。
“吕玄素！”
她大喊。
没有动静。
她往议事堂看去。
吕玄素早已被控制。
她的面纱被扔下，身后还站着两名穿白衣的人。
她被控制住，朝着龙初莹大喊。
“龙宗主，救我！”
可惜龙宗主现在也自身难保。
玉凝将剑尖对着龙初莹的头。
“该把沧归仙宗还回来了吧？”
龙初莹抬眼看她，虽然嘴角沾了一些鲜血，但毫无狼狈之意。
她冷哼一声：“你休想。”
随后，她吹了一声哨子。
尖锐高亢的声音响起，刺得玉凝微微皱眉。
几乎是一息之间，许多人从四面八方的丛林和森林处一跃而来。
他们都穿着沧归仙宗的衣服，因为长期吃内丹喝血肉，眉眼间都有一股隐隐的黑气。
龙初莹看着，不由地开始微笑。
虽然这不是她的本意，但这里都是些茹毛饮血的灵兽，有什么害怕的呢？
玉凝再强，也只有她一人罢了。
朝天见状，也立刻召集灵兽们出动。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地发生了。
两边人马很快扭打在一起。
灵兽们的实力虽整体偏低，但胜在数量，几只打一人，也能将那人打败。
渐渐地，沧归仙宗的人越来越少。
玉凝和沈临在这其间，穿梭自如，帮助打不过的灵兽。
三当家自然也鼎力相助。
他一人便如泰山压顶般，消灭了好几人。
白烛教也没袖手旁观，留一人看着吕玄素，另一人飞身上前，加入战局。
她们的术法也怪异得很，频频发出白光，刺得人眼睛疼，在那人不自觉抬手挡光的功夫，便被斩去头颅。
龙初莹看着渐渐死去的自己人，怒目圆瞪。
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废物！
白喂那么多内丹了。
眼看着就要打不过了，龙初莹捂着刚刚被玉凝重创的地方，想要离开。
现在的时机果然还不是最好的。
她有些后悔，不应该这个时候来。
但……看见玉凝好端端地站在那，她就生气。
她就心里不舒服！
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在意她。
龙初莹起身，想要悄悄离开。
刚一转身，面前立刻飞来一把剑拦住她的去路。
龙初莹吓得往后退。
她抬头，是沈临。
沈临飞在天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像是在看一只自不量力的蝼蚁。
龙初莹咬咬唇。
她很久没被人这么看过了。
虽然恼怒，但她也知道，她根本打不过他。
通过一些调查，她也了解到了沈临。
龙初莹很后悔，她怎么也没想到，玉凝的暗卫营，居然出了这么一个人。
她还以为，里面的暗卫，都是连珠的心腹呢。
她不明白二人之间的感情，对着他，便开始循循善诱。
“你甘心屈尊于玉凝的脚下吗？你来我这，我给你无穷的内丹和血肉吃。届时，你突破大乘期也指日可待啊！”
龙初莹想诱惑寻常修者那样，企图策反他。
但沈临也只是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龙初莹暗喜，以为有喜，继续使出浑身解数。
“你之前是暗卫是吧？只要你愿意，长老的位置可以给你，怎么样？”
寻常修者，在听到这个的时候，多半已经兴奋得浑身颤抖了。
一个大宗门的长老之位，多么让人垂涎。
龙初莹滔滔不绝地说着，又给他许了很多其他的好处。
直至她口干舌燥，把能想到的好处都说尽了，沈临也没有说话。
“怎么样？”
沈临见她说完，这才开口。
“不怎么样。”
不等龙初莹继续说话，沈临催动内力，将剑送入了她的心脏。
龙初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死去了。
沈临下来，脚尖触地。
看着死不瞑目的龙初莹，又取出匕首，挖出了她的内丹和血肉。
龙初莹的内丹金中带紫，上面附着着鲜血，看上去五彩斑斓的。
沈临将她的内丹举过头顶，眯着眼看了看。
余光处，他看见玉凝的目光照了过来。
他不动声色地将内丹和血肉放好。
玉凝来到他面前，看着倒下的龙初莹，思绪复杂。
“她死了？”
沈临：“嗯。”
玉凝有些不敢相信，反复地去看她的尸体。
确实是死了没错，毫无生息。
她呼出一口气。
“那，我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