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端是高一新生距离开学的最后一天。
“下一站同心苑,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广播员在广播室里说的字字清晰,可从音响上穿出来却是发出些刺耳的噪音,听不太清,或许是音响陈旧的原因。
陈林坐在最后一排靠窗又靠空调的位置,空调虽开着,可终究是酷热的夏天,烈阳透过窗户照射在陈林身上,他今天穿的是黑色T恤,特别吸热。
只有车行驶在树荫下,才会让人感到些许清爽。
他撑着疲惫的眼皮看向窗外,观光风景。
手机从上车时到现在就不听叮叮作响,听的让人有些心烦,本来陈林也没什么耐心,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刚打开屏幕,一个人又发来了信息——
〖姑姑:小林,你到家了吗?〗
看到这样的信息,陈林清醒了几分,修长的手指在屏幕快速敲打键盘——
〖还没有〗
陈林不懂怎么表达,只能这样发。
对方很快又发来信息。
〖姑姑:那你回家路上小心点〗
陈林心想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会看顾车辆。
〖嗯〗
对方没有再回信息,陈林将手机开了静音收回口袋。
车内乘客已经睡了大半,他们忘记了夏日的炎热,进入梦乡,只有陈林怎么也睡不着。
过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有了困意,车却停止了前行,音响里又响起广播员的声音——
“同心苑已到站,请各位乘客从后门有序下车”
陈林拿着书包走下了车,因为太阳太刺眼再加上他昨夜熬夜玩游戏看起来整个人没有精神,他用手挡住面前的阳光,待眼睛慢慢适应后才放下手。
刚走了没几步,逼仄的小巷里传来一个女生的哀求声和几个听来似是青年男生的声音响起。
“喂!这个月的保护费是不是该交了?”
“我…我这个…月的生活费…都给你们了…真的没有钱了…”女生声音唯唯诺喏道。
“没有你不会去抢吗?啊?”
男人整条手臂都印满了虎纹,后背全是茨青,抓住那女孩的头发。
“这样吧,跪在地上跟我们学几声狗叫,或是跟我们玩玩,我可以考虑考虑免你一个月保护费怎么样啊哈哈哈哈哈”花臂男说着,跟其他伙计笑起来。
陈林悄无声息的来到花臂男面前,手中还拿着手机拍下全过程,女孩在挣扎中看见了他,或许是认为他和这些人是一伙的。
花臂男感觉到身后人,转过身,撞到他身上:“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
陈林不为所动,又走进一步,身上的压迫感顷刻向花臂男袭来,这么一进,他感受到了陈林眼中即便是疲惫也毫不示弱的强势,有那么一刻,他吓的腿软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他又硬气起来,道:“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知道我是谁吗?识相的!滚回家喝奶去!”
谁在意他是谁?陈林想的只有回家睡觉,刚好碰见这一幕,他本来不想管的,可不知脚却不听自己使唤跑来了这儿。
“要不,等我们兄弟几个玩儿够了,再让你玩玩儿?”花臂男凑到陈林面前,烟味浓郁。
陈林撇了女孩一眼,女孩儿身上有数不尽的疤痕,大概率都是面前这男人打的,身穿白色朴素的裙子,脸上尽管有些墙灰,也不难看出女孩儿精心打扮的妆容,看样子像是刚约会完,又像是刚和好姐妹逛完街,但一般这样的女孩儿不会太早谈恋爱,所以后者率多点。
花臂男还想和陈林说什么,两只手臂被撇在腰背上,陈林力气很大,摁着他往下压,直到膝盖挨到地,陈林凑到花臂男耳边道:“有人和你说过,你的话真的很多吗?以多欺少好玩儿吗?”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过来帮我!”花臂男才惊觉身后这人绝不是个善茬,忙对他那帮伙计喊道。
他们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都没缓过来神,过了好一会儿,最先回过神的还是平日里一直跟在花臂男面前,以他为大,天天管他喊老大的男生,他手里拿着棍棒,本想着从陈林背后搞偷袭,谁知,被陈林发现,一个飞踢,那人直接镶在墙上,然后重重摔下来,短暂晕厥过去。
陈林用膝盖顶到手中男人肚子上,疼痛感向他袭来,胃里一阵排山倒海,咳嗽了几声,手中无力,陈林将他仍在地上。
陈林将额前碎发撩到脑后,转身对那几人道:“我的时间很宝贵,你们,一起吧”
那几人可是整个小巷出了名的恶霸,那儿能忍受这中屈辱,握紧手中的棍棒就朝陈林袭来,而陈林跟看戏人一样,站姿懒散,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换句话说,他们在陈林眼里连屁都不是。
十几号人获得了陈林的一个过肩摔奖项,捂着肚子,翻来覆去。
陈林走到一个人面前,拍了拍他的脸:“以后再/欺凌同学,可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快滚,在我没改主意之前,不然今天你们可就是进警局了”陈林晃了晃刚才手机中的录屏。
十几号人连滚带爬的跑出小巷,其中两名把花臂男和那已经晕厥的人也拖出小巷。
陈林吊儿郎当的走出小巷,待到距离小巷还有不到一米时,身后女生开口道:“那个…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保护弱小不是人本能的反应吗?陈林脚步停住,头微微侧了侧,能让人清楚的看到他锋利的下颚线,眼睫毛微垂:“以后被欺负了就去找老师或者家长,别再傻傻的给别人钱了”说完,陈林就走了。
陈林来到一所看起来有些陈旧的居民楼,他这个人有个习惯,住楼不住高层,电梯不上,只走楼梯,因为坐电梯他嫌头晕的慌,来到205,他打开锁走了进去,家里就他一个人,母亲早死了,不是因病去世,不是出车祸,而是被/家暴,被自己的父亲/家暴而死,他的父亲...呵!他也从来没认过一个家/暴男当自己父亲,他心中的那个父亲也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