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重新退回到发球区，又将球高高抛起。手掌击打排球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瞄准5号位与6号位的空隙，只是这次被调整过来的升野完美地接了起来。
球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飞到赵灵枢头上：“赵！”
赵灵枢二话不说，将球传到了网的左边。静候多时的理查德立刻起跳，然后划出一个完美的挥臂，将球狠狠砸向对方场内——
“砰”的一声，压在了三米线上。
“好球！破发了！！”
今井冲过来勾住理查德的脖子：“你怎么又进步了啊！？”
“抱歉！我的！”西谷主动背了这个锅。
“这哪能怪你。”缘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打好下一球！”
场位轮转，现在负责发球的是岛津贤哉。岛津的发球不算强，只是普普通通地发了个正面上手，理所应当地被自由人接到，传给了影山。
7号立刻助跑，然后起跳——哇，明明看着很矮，跳起来居然这么高？但是起跳早了吧？就在赵灵枢这么想着的时候，影山送出了一个完美的二传，球如同一道三色闪电一般闪了出去，然后，停在了7号面前——
——“砰！！”
这是球落地的声音。快到根本来不及让拦网做出反应。
幸寺和岛津皆是愣愣地回头，看向地面上弹起来的排球，大家似乎都没反应过来。
“啊啊，来了。”理查德的表情倒是没多大变化，“可怕的初见必杀。”
“理查德。”赵灵枢说了上场以来的第一句话。理查德回头，他正盯着对面的日向：“那个7号叫什么？”
“日向翔阳。不是跟你说过吗？要好好记住人家的名字啊。”理查德说。
赵灵枢收回目光：“无所谓，我估计很快就又忘了。比起那个，这样的快攻，你觉得咱俩有可能打出来吗？”
“回去试试吧。”理查德说。
“‘怪人快攻’，真可怕啊。”幸寺说，“我和岛津完全没反应过来。”
“感觉够呛啊。”赵灵枢说，“下一个轮位是理查德、今井、柳泽三个人站前排，拦网强度不够，大概拦不到。”
因为轮位即将下场的自由人升野忍不住吐槽：“好消极。”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确实是实话。”一直站在网边观战的知更说，“前排拦网不强的情况下，如果翔阳是「提前起跳」，你们三个就按兵不动，交给后排接球好了。如果是普通的快攻，再试试拦网吧。”
“但是，也不要过于警惕这招了，他们也不太可能连着用怪人快攻。”
“好！”
而另一边，乌野那边在击掌欢呼。
“感觉今天手感不错。”影山说。
日向则是打了个寒颤，感觉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然而回过头去的时候，赵灵枢早就移开了视线。
“月岛，小心对面的主攻。”缘下说，“他力量很强。”
月岛点头：“好。”
他转头看向一堆深色头发里唯一扎眼的红毛。
啊啊……讨人厌的力量5。
下一句是日向发球。普普通通的正面上手发球，被幸寺接了下来，传给赵灵枢。接到球赵灵枢则是毫不犹豫地传给了理查德，擦着对方拦网的指尖爆扣得分。
这下轮到理查德发球了。他站在端线边，转了转手里的排球。
跳发还是跳飘？跳发他已经掌握地相当熟练了，跳飘则是刚起步没多久。但是难得有实战机会，为什么不试试呢——
理查德的手掌碰到排球，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响。他自己在心里不满地撇了撇嘴，看着球在空中晃了晃，直直落向5号位。
果然还是不太行，还是有些转。
田中扑过去勉强接起，球朝场外飞去：“可恶，抱歉！”
木下咬牙朝场外奔去，虽然接起了这个即将出界的球，但也没办法传到位，最终只得交给影山，由影山过网。影山非常阴险地打了个擦网球，眼看着球就要落地，然而今井也不是吃素的，奋力将手伸出去，救起了这个即将落地的球。
赵灵枢及时补上，把球高高地传了出去。与此同时，从后排闪身出现的是理查德——
——不对！
等到月岛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理查德的手挥空，和月岛同时间开始下落，而藏在理查德背后的柳泽，正正好好地迎上了这个完美的二传。
就在极夜众人以为这球已经得分的时候，缘下出现在了球路上：“我来！”
虽然有些高了，但是起码没往场外去。日向立刻开始助跑，影山则毫不犹豫地把球传给日向。
来了，「怪人快攻」。
理查德站在网前，拽住险些下意识起跳的今井的衣服，绿幽幽的眼睛隔着网盯视着日向。
影山意识到不对，对面的拦网，没有起跳？！
而此时的赵灵枢、幸寺和岛津，早已在后排恭候多时。球冲着幸寺飞去，幸寺朝上伸出手——
——然后球就擦着他的指尖，从他的头顶飞了过去，落到了地上。
幸寺丧气地大叫起来：“啊——”
“噗。”
今井怒：“赵你笑什么笑！我们可是丢分了！”
“好了好了。”理查德带着微笑上前调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幸寺前辈毕竟不是自由人嘛。下一球扳回来就好了。”
网对面的影山，虽然连续得分，却依旧板着一张脸看着对面。
“高兴点嘛影山，”田中兴致冲冲地说，“我们可是连续得分了！”
“不，”影山说，“如果现在自由人在场上……我们的「怪人快攻」，可能已经被接起来了。”
缘下也严肃到：“是啊。明明只见识过一次我们的快攻，居然立刻就找到了应对方法……”
“这不是很好吗！”日向相当兴奋地说，“燃起来了！”
影山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是啊。”
绝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正如知更所料，“怪人快攻”作为杀手锏并不会经常出现，只是作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地雷”。在后面的进程里，乌野就只用过两次怪人快攻，他们还因为自由人不在场都没成功接住。
比分来到28:27，乌野领先一分。
赵灵枢发球无功过网，被对面的木下稳定接起，影山传给中路的田中。此时升野在场上，因此田中的直线球没能得分，被靠谱的自由人稳稳接起一传，交给赵灵枢，赵灵枢也果断地选择把这个球交给理查德。
月岛死死盯着理查德的行动，瞅准时机起跳，理查德的手即将碰到球的时候，月岛的起跳也达到了最高点。突然出现的月岛打了理查德一个措手不及，球打中月岛的手指，然后改变了球路。
月岛大喊：“一触！”
“好一触！”木下喊着，将这个球传给影山，然后，日向再次冲向网前——
——是提前起跳。理查德一把拽住今井的衣服，及时提醒他不要拦网。
赵灵枢那双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日向和后排的攻手。会是谁？怪人快攻，还是以7号作为诱饵，交给后排的其他人？
无论是交给谁，现在升野在场上，这球都别想轻松地扣下来。
——识破了怪人快攻，想把球交给后排去接，放弃了拦网，对吧？
那这一分，我就收下了。
影山轻轻地把球拨过了网。
“当时被人家反将了一招啊。”理查德感叹。
“不愧是‘王者’。”幸寺叹了口气，“我开始庆幸当时没对上乌野了。”
和乌野的第一局练习赛，以29：27落败。影山的二次进攻确实打了极夜一个措手不及，但最棘手的，果然还是怪人快攻。
知念知更很快就找到了应对方法，但根本就没成功啊。
“赵他人呢？”
理查德指指后面带着耳机缩在角落的黑色影子：“喏。”
一下午训练，打了5局，三胜两败，一局败给音驹，一局败给乌野。
可惜和乌野这一场太拉锯了，不然就能打满6场了。
不过，没了木兔的枭谷，实力果然下降了不少啊。
赵灵枢缩在角落里，一边听音乐一边漫无边际地想。中午的时候尝试了一下枭谷的食堂，有点贵，但是比极夜的食堂好吃多了，不愧是东京都啊。晚上好像不打比赛，只做一些常规训练，应该能找机会偷懒。话说枭谷的宿舍有做饭的地方吗？有的话使唤理查德做点吃的好了，就说“知更也要吃”他肯定会同意……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赵灵枢扭过头，看到穿着1号背心的孤爪研磨站在他身后。
“……啊，孤爪。”赵灵枢把耳机摘下来，“有事吗？”
孤爪走到他旁边坐下：“和乌野比赛感觉怎么样？”
“还好。”赵灵枢说着，把mp3也收了起来。“怪人快攻，确实很有趣，难怪你会对他们感兴趣。”
孤爪露出一副“对吧对吧我就说是这样”的表情：“翔阳是个很有趣的人哦。去年春高，我们就是在第三轮输给了乌野。”
“而我们则是在同一时间输给了枭谷。”赵灵枢说，“这算什么啊？第三轮的诅咒？”
孤爪轻轻地笑了笑：“如果今年的春高也能碰上就好了。”
“我们这么想就算了，毕竟木兔已经毕业了。”赵灵枢说，“你们也这么想？乌野的主力本来就是现在的二三年级吧。”
“垃圾场决战，当然是越多越好啊。”背后突然传来别人的声音，“不过，枭谷和极夜再次碰上，听起来也蛮有宿命感的吧？”
是赤苇。赵灵枢略显心虚地移开目光。
“没关系，木兔前辈毕业之后，枭谷实力下滑，这是事实。”赤苇也坐了下来，“不过，这下咱们四个队伍里，就有三个二传手队长了呢。”
孤爪：“确实呢。”
赵灵枢：“乌野的队长打什么位置？”
赤苇：“主攻手。”
赵灵枢：“啊，好的。我不太擅长记人。”
“说起来，”赤苇说，“研磨和赵，你们很熟吗？”
“之前打过练习赛，赛后顺手交换了联系方式。”赵灵枢说。“因为孤爪当时打的游戏的音乐很好听，我就想问一下。”
“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赵灵枢目移：“没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缘下力也走了过来。他看到坐在地上的赵灵枢，上前搭话道：“极夜的球风真冷静啊，和我们队截然相反呢。”
赵灵枢抬头，看到一个穿着1号背心的男生站在他面前。应该是乌野的队长吧。
“啊。那个，过奖了。”赵灵枢客套道，“乌野的怪人快攻，很厉害。”
怎么一下子变成四位队长的聚会了。
赵灵枢内心：我好想逃……
“哪有。不如说，极夜的主攻手才是真的强。”缘下力回忆了一下理查德在发球轮连得四分的大力跳发，心有余悸道，“完全是全国前五的水平啊……”
“这倒说不上。”赵灵枢淡淡地回复，“他还差得远呢。”
“你对自己的队员的要求这么高吗？”
“一般人很难对从小玩到大的损友有什么正面评价吧。毕竟你们又没见过他练发球的时候发到监督脸上的场景。”
大家都笑了起来。可怜的理查德还不知道，自己初中时期的黑历史就这么被好兄弟给透出去了。
背后传来一个颇为元气的声音：“缘下前辈！”
几乎是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赵灵枢就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完了，这声音一听就是那种jump少年漫里阳光开朗男主角的人设，而这种人设一般都相当自来熟——
果然下一秒声音的主人就露出了正脸，正是那个乌野的7号。他指着赵灵枢，喇叭一样地大叫：“啊！末影人！！”
苍天啊。末影人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