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被问得一愣。
她从小到大收到的礼物不在少数，但今天收到叶雨烁的礼物后却觉得无比欣喜，想好好珍藏起来。
随后江雪转头看向叶雨烁，没有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小雏菊的？”
说完后叶雨烁一脸无语地看向江雪，“你头像那么大朵雏菊我不是看不见。”
江雪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伸手撩了一下头发。
“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蓝色的？”江雪记得她在和叶雨烁相处的日子里没和她说过她喜欢什么颜色。
这次轮到叶雨烁愣了一下。
她在选袋子颜色的时候确实看到了有其他的颜色，但她在看到浅蓝色的第一眼就觉得江雪喜欢它。
“不知道，看到这个颜色的第一眼就觉得你会喜欢。”叶雨烁如实回答。
“心有灵犀？”江雪疑惑道。
听后叶雨烁轻笑了一声，“大概吧。”
这时候叶雨烁才发现夏悠悠没有来。
“夏悠悠没来吗？”叶雨烁问道。
“呃……”江雪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说她有事，就不来了。”江雪选择编了个谎言。
叶雨烁点点头。
忽地，天空中响起一个巨大的声响。
江雪和叶雨烁抬头看向天空，绚烂的烟花在天空绽放。
但不过须臾间又化作星星点点消散在夜空。
水面中倒映着烟花的光芒，水面泛起的波纹让水中的烟花扭曲，但依然挡不住烟花的绚烂。
叶雨烁抬头看了一会儿烟花后，就转头看向江雪。
江雪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夜空中的烟花，眼睛里像是洒满星辰大海，闪烁无比。
江雪察觉到叶雨烁的目光后转头看向她。
这时候叶雨烁在烟花的声响中说了一句话，江雪转过头看到的只有叶雨烁张张合合的嘴巴。
江雪不会读唇语，便把声音加高询问：“你说什么？”
叶雨烁只是摇摇头，江雪依旧看到叶雨烁的嘴张张合合，听不清她的声音。
但这次江雪却读懂了叶雨烁的话——没有什么。
江雪便没有继续追问，再次将目光放到了烟花中。
其实叶雨烁最开始对江雪说的是，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叶雨烁垂下目光，眸底是看不清的情绪。
接连几声烟花发射到熄灭的声音后，天空陷入寂静。
周围的人都陆陆续续起身，打算离开这儿。
“烟花放完了唉。”江雪有些失落地看向天空。
“新年快乐。”叶雨烁说。
江雪转头对叶雨烁露出了一个微笑，“新年快乐。”
江雪本打算转身准备叫辆车回家，但又看到周围都是朝着公路走的人，又停下了。
“现在人太多了，”江雪对叶雨烁说。“我们等会儿再走吧。”
“嗯。”叶雨烁点点头。
于是江雪和叶雨烁便再次靠在护栏上。
江雪低垂着头，眼睛盯着水面。
今晚的天空很干净，没有繁星点点，只有皎洁的月亮孤零零地在夜空。
片刻后，江雪又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一座桥。
那座桥上有三三两两几个人，烟花就是从那发射的。
江雪和叶雨烁谁都没有说话，周围到处人声鼎沸。
两人短暂的寂静后，江雪最先开口。
“你知道吗，”江雪抬起头看向叶雨烁。“我其实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对你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这句话江雪其实很早之前就想说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今天正好只有她们在一起，江雪便干脆趁今天就说了。
叶雨烁转过头来看着江雪，眼神里充满错愕。
江雪没有去管叶雨烁错愕的眼神，继续说道。
“就是那次雨天，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江雪回忆着她们初见的感受。“当我问你有没有伞，你回头来看我的时候，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对你的就有一种很特别的情感。”
叶雨烁没有打断江雪，只是静静地听着。
“直到后面我们又在体育馆相遇相识，我对你的情感就让我捉摸不透，我在想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吗，但又好像不是。”
“像是陌生的熟悉感。”叶雨烁接了江雪后面的话。
江雪有些震惊地看向叶雨烁，随后又轻笑一声，“对，就好像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一样，可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啊。”
江雪有些踌躇地开口。“但如果我对你的这种情感一定要加上个名称的话，我想……”
“就是喜欢吧。”
叶雨烁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沉默了片刻。
这片刻的寂静让江雪有些紧张不安，她有些后悔自己说的这些话。
这些话江雪像是之前说过一样，当她说出第一句的时候，后面的话就不受控制地说出口。
就在江雪想要说这是个玩笑时，一直沉默的叶雨烁开口了。
“我不知道我对你是不是一见钟情，”叶雨烁抬起眼对上江雪的目光。“但和你在一起的情感是我从未有过的。”
听后江雪有些怔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那你对我是喜欢吗？
江雪还没说完，叶雨烁就打断了她的话。
“我喜欢你。”叶雨烁的眼睛一直看着江雪，丝毫没有躲闪。“从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了。”
叶雨烁的语气坚定、果断，和江雪对上的眼睛明亮无比。
“你……”叶雨烁顿了顿，她原本想问江雪喜欢她吗，但又想到刚才江雪的话，把想说的话又转了个弯。
“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叶雨烁在说自己喜欢江雪的时候语气是坚定的，但她在问江雪想不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又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江雪听到叶雨烁的话后脑子一片空白，是紧张、错愕和欣喜交织在一起的空白。
江雪没有立即给出答案，叶雨烁也没有催，只是静静地等待江雪的回答。
片刻后，江雪点点头，声音欣喜中带着丝丝小心翼翼，“想！”
周围的喧闹声像是一瞬间就寂静下来，叶雨烁只能听见江雪的一声“想”。
叶雨烁抬起脚缓缓走近江雪。
江雪被叶雨烁突然的靠近搞得有些不知所措，表面看上去波澜不惊，实际上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叶雨烁在离江雪不到一寸的距离停下。
此时江雪和叶雨烁的心脏都在剧烈跳动，仿佛下一秒就会蹦出来。
叶雨烁张开了双臂，很轻地把江雪拥入怀中。
江雪被叶雨烁抱住的一瞬加快了心脏的跳动，犹如疾风中的落叶，片刻后又缓缓平静下来。
江雪伸出双手，也轻轻回抱住叶雨烁。
两人的呼吸喷洒在对方颈侧和耳边，绵长又勾人心。
因为夜色弥漫，所以除了离江雪和叶雨烁近一点的人能看到江雪和叶雨烁的动作，其他人都看不清她们。
就在这时，天空中再次绽放绚丽的烟花。
这烟花来得没有任何预兆，让原本想离开的人又停下脚步，抬头观赏烟花。
这个拥抱很长很长，直到烟花再次结束，江雪和叶雨烁才松开抱着对方的手。
江雪微微抬起头看向叶雨烁，面上挂着笑，眼睛里是快溢出来的喜欢。
叶雨烁也的嘴角也微微勾起，眼里倒映着江雪的身影。
江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再次靠在护栏上的，但江雪抬起眼看向桥对面时，发现那里的人似乎在看着她和叶雨烁。
有点像一对中年夫妇，但由于夜色昏暗，江雪并没能完全看清他们的长相。
那对中年夫妻在察觉到江雪的目光后便低头整理起烟花盒。
江雪没太在意，只以为是他们恰好看向她和叶雨烁。
静谧的气氛再度沉浸在江雪和叶雨烁两人间。
叶雨烁最先挑起了话题。
“其实在高一的时候，我有一个玩得很好的朋友。”
江雪闻言转头过来看着叶雨烁，等待她的下文。
“因为我是体育专业的，很少有女生会走体育专业，”叶雨烁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月亮。“我开学见到她的第一眼有错愕，有震惊，也有欣喜。”
“但我不擅长社交，所以我的这些情绪瞬间便烟消云散。但好在，她主动找了我，不然我之后的体育双人项目还找不到人呢。”叶雨烁说道这时轻轻笑了一下。
“但她在高二上学期的时候就转学走了，”这时候的叶雨烁又有些悲伤。“此后我的体育双人项目就很难找到人。”
“她当时什么都没有说就转走了，只留下收到这个消息的我一脸茫然和无措地留在这里。”叶雨烁苦笑了一声。
“那你对她心动过吗？”江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生出一股醋意。
叶雨烁眼底含着笑，语气宠溺地对江雪说：“没有——”
江雪撇了撇嘴，虽明知道叶雨烁不会动心，但还是想问问。
叶雨烁将目光从江雪身上移开，轻叹了口气。
“我的昵称其实也还有其他寓意，不仅仅是希望油糕再陪我十年。”
说完这句话后叶雨烁沉默了片刻，当叶雨烁转过头时看到的就是江雪一脸好奇的样子。
叶雨烁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继续说。
“从我有记忆起，我就生活在孤儿院，孤儿院的院长告诉我，我的父母在我只有一两岁的时候就送我来了。”
“我问他我的父母为什么要把我扔在这儿，但他却摇摇头，没有回答我的话。等我到了十岁的时候我才遇到我现在的父母。”
“我一直在想，我的亲生父母为什么要把我丢在孤儿院，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说着，叶雨烁的眼眶里就蓄满泪水，泪光点点。
“我想让他们陪陪我，哪怕一天，几个小时也好。”
一滴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落到棉衣上。
江雪见叶雨烁落泪，有些焦急，微微踮起脚就拿手袖给叶雨烁抹了抹眼泪。
叶雨烁看着江雪，任凭江雪替她擦拭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江雪给叶雨烁擦着擦着鼻头就忽得一酸，眼圈微微泛红。
“眼泪还会传染啊。”江雪吸了吸鼻子，小声抱怨，但还是被叶雨烁听到了。
叶雨烁破涕为笑，看着江雪为她擦眼泪。
片刻后，江雪给叶雨烁擦干眼泪。
“我取这个昵称呢就是想让所有人都多陪陪我，我17岁了，没有人陪我超过10年。”叶雨烁有些悲哀道。
江雪咬着唇沉默了一会儿。
“我陪你啊，”江雪抬眼看向叶雨烁。“我陪你不止10年，我要陪你一辈子。”
叶雨烁愣了愣，随后乌黑的眼睛笑意曼开。
“好，”叶雨烁点点头，可能是因为刚才哭过，所以声音有些沙哑。“我也陪你一辈子。”
夜晚昏暗的光线下，江雪和叶雨烁的目光交汇，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片刻。
叶雨烁的眼眸中像是藏着星辰大海，温柔而深邃。
江雪的眼神则像是初春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充满希望。
而另一边的夏悠悠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和江雪的聊天框。
夏悠悠没有开灯，房间里只有手机发出隐隐亮光。
直到窗外一声清脆的爆裂声划破夜空，夏悠悠才将目光移开聊天框。
夏悠悠看着黑夜中一连串璀璨夺目的烟花绽放夜空，又在刹那间化作星星点点。
烟花的余晖在夏悠悠眼中摇曳生姿，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美好。
既温柔又炽热。
但夏悠悠的身体却有些冰凉，不知是天气过于寒冷还是其他，夏悠悠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也有些冰凉。
等烟花结束，夏悠悠才关闭了手机屏幕，拉上窗帘躺到床上，却久久没能入睡。
就在夏悠悠转辗反侧时，天空中再一次传来一声巨响。
夏悠悠转身向声音出处看去，入目的却是紧闭的窗帘。
夏悠悠愣了一瞬，随后自嘲般地轻笑一声，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觉。
高三生的假期总是短暂又充满欢乐。
随着春天的到来，校园里的树木渐渐抽出新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花香。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教室。
江雪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夏悠悠已经坐在她旁边背书了。
“夏夏，”江雪坐在夏悠悠旁边。“今天早上你怎么没等我？”
江雪早上下楼的时候看到夏悠悠没有等她便直接走了，等江雪下楼时早已不见夏悠悠的身影。
夏悠悠停下了背书的动作，转头对江雪说。
“今天早上我爸非要送我，我就和他一起来了。”夏悠悠语气平常。
江雪点点头，没有多想。
之后的每一天夏悠悠还是照常和江雪一起上学，晚上和江雪、叶雨烁一起回家。
每次回家的路上江雪和叶雨烁都会牵手，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再到后面的习以为常。
江雪和叶雨烁的第一次接吻是在一次下晚自习去厕所的时候。
高三的晚自习时间也变长，从原来的八点半到九点半。
所以江雪她们下晚自习的时候就只有高三生。
江雪上厕所出来在洗手台洗手。
等江雪洗好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叶雨烁才从厕所隔间出来。
江雪便靠在洗手台前等叶雨烁洗手。
片刻后，江雪见叶雨烁洗好手，说了声“走吧”。
叶雨烁却没有动，江雪也停下了准备离开的动作。
江雪见叶雨烁一直没有动，有些担忧地问道。
“你怎么了，”说话的同时叶雨烁向江雪走来。“叶……”
江雪的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叶雨烁的眼睛。
江雪还没反应过来，叶雨烁整个人就缓缓靠近江雪，微微低头吻了一下江雪的嘴唇。
江雪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叶雨烁会这样做。
但很快，江雪就缓缓闭上眼睛，回应了叶雨烁的吻。
江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她几乎可以听到它在胸腔里的声音。
同时江雪也隐约听到了另一个心脏跳动的声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世界只有她们两人。
江雪感觉到自己身体收到压迫，于是把手放在洗手台上，给身体做一个支点。
就在这时，江雪感觉到另一个手覆在了她手上，手指穿过江雪的指缝握住她的手。
这个动作让江雪感到全身颤抖，心脏也跳得更加快，几乎快要跳出来。
她们两人就这样靠在洗手台前，互相轻吻着对方。
过了一会儿，叶雨烁缓缓松开了江雪。
江雪渐渐张开双眼。
因为厕所的灯是声控灯，所以江雪睁开双眼时入目的是一片黑暗。
江雪能隐隐看到叶雨烁的面庞，她的呼吸有些沉重地喷洒在江雪脸上。
也不知是不是叶雨烁的呼吸，江雪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混乱，心脏比刚才跳得还要快。
“我爱你。”叶雨烁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
江雪看不清叶雨烁脸上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叶雨烁在轻轻微笑。
江雪也轻轻笑了起来，“我也爱你。”
时间转眼就又到了盛夏。
夏日的阳光炽热而明亮，几乎直射下来，把大地烤得滚烫。
校园里的树木郁郁葱葱，偶尔有蝉鸣声此起彼伏。
五月九日的晚自习，江雪和夏悠悠偷偷跑出教室去到门卫室拿了一个蛋糕和一束花。
今天是叶雨烁的十八岁生日，江雪早在之前就和11班的其他同学商量好今天给叶雨烁一个惊喜。
江雪和夏悠悠小心翼翼地走到11班。
江雪透过11班的窗户往里面看了看，几乎有一大半的人眼睛都飘向了江雪和夏悠悠。
江雪对着11班的其他同学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快步走走到前门。
但叶雨烁还是察觉到有人从教室前走过，抬头去看时又什么都没看到。
叶雨烁只好低下头继续做题，但叶雨烁总觉得她周围汇集了一堆目光，着让她有点不自在。
江雪在心中默默倒数。
3。
2。
1。
江雪打开了教室的前门。
叶雨烁闻声抬头。
就在叶雨烁抬起头的瞬间，礼炮声在她旁边炸开。
“生日快乐！”
无数声音传入叶雨烁的耳朵。
叶雨烁还没从礼花的绽放中回过神来，就看到江雪和夏悠悠向她走来。
“生日快乐。”江雪把手中的花递到叶雨烁面前。
“生日快乐。”夏悠悠也拿着蛋糕从后面走来。
叶雨烁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这是在给她过生日。
“你们不用这样的。”叶雨烁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很高兴。
“十八岁嘛，没有成人礼也要有个生日啊。”江雪笑着对叶雨烁说。
叶雨烁也跟着笑了一声。
“谢谢。”叶雨烁伸手接过了江雪递来的花。
叶雨烁盯着手上的花看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