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这般情景,明熙忙向那萧元彻行礼并解释道,“启禀陛下,奴婢是来知会典膳司为太后娘娘准备点心的。”

    哪知那人道,“朕没有问你。”

    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惠王萧元任。

    这令萧元任一顿,忙也解释道,“臣弟南下时见那边有些食材甚好,便想着过来问问御膳房,平素宫里用的春笋芦芽等是何处出产,若有必要,可替换成南边的食材,也好叫陛下及太后及时尝到时鲜之物。”

    “这些叫手下人来办即可,何须你亲自前来过问?”

    萧元彻面色肃敛,“还是留些时间做些更要紧的事为好。”

    “谨遵皇兄教诲。”

    惠王也赶紧垂首,又试着问道,“不知皇兄怎么也到此来了?”

    “坐得乏了,出来走走。”

    萧元彻瞥其一眼,“你自去办你的事,不必管朕。”

    惠王只得应是,行过礼后去了御膳房。

    一时间,只剩了明熙独自在萧元彻近前。

    她才不信这狗皇帝是“随意走走”,走到此处的。

    怕不是又要来找她?

    呵,这狗贼为何总在她未带软剑时出现?

    果然,就见他温声对她道,“此处非说话之地,你随我来。”便径直在前走了起来。

    明熙只得跟上,一阵过后,来到御花园中一处水廊。

    廊下是太液池水,廊外又有一片水杉遮挡,看着颇为隐蔽。

    见此情景,明熙不由暗想,北人多不善水,若是趁机将这狗贼推到水中,或许会将其淹死?

    最好再砸几个石头下去,对准脑袋,叫他直接晕在水里……

    正要看看四周哪里有石块可用,却见那人忽然开了口,“我不知太后会将你调到身边……茶房的人可是也为难你了?手都烫红了,很疼吧?”

    什么?

    明熙简直要冷笑出声,这人追她到这里来,把人都赶走,就为了问她手疼不疼?

    都看见她手烫红了还问,真真虚情假意得可笑!

    然面上还是乖乖道,“陛下言重,茶房的姑姑并未为难奴婢,是奴婢自己愚钝不小心所致。”

    话音落下,那人竟又像被噎住一般,顿了一会儿才又道,“还在生我的气?”

    明熙,“???”

    这人是不是有病!

    堂堂一国君王,在一个宫女面前自称“我”就已经足够荒谬了,居然还问她是否生他的气?

    竟然如此卑微?

    呔!她们好好的南齐竟会败在这种人手里!真是可气!

    好在她的头脑是清醒的,又垂首道,“陛下言重,奴婢岂敢生您的气。”

    那人竟又紧紧凝起了长眉,叹息道,“阿真,你要我如何,才肯原谅我?”

    明熙,“???”

    竟然还问要如何原谅他?

    她倒是想说,要他为哥哥偿命,并将吞并的国土完好奉还!

    然面上却只能道,“陛下严重了,奴婢从未生您的气,又何谈原谅?”

    话音落下,对面又陷入一阵沉默。

    一阵过后,却见他忽然摸出一样东西,递给她道,“罢了,这个是治烫伤的药膏,你先抹在手上。”

    治烫伤的药膏?

    明熙愣了愣,又垂首婉拒,“奴婢不敢。”

    哪知那人竟一下捉过她的手,打开瓷罐兀自在她手指上涂了起来。

    口中还道,“你气我便气我,我也知你心里很不好受,但事到如今,还是要先把自己的身体顾好……”

    肌肤相触的瞬间,明熙本能的要往回抽手,哪知脑间竟忽然出现了一些画面——

    她浑深灶热,一衫半推,伏在一名男子的怀中,将对方的衣紧撤开,而后又摩挲着对方的脸,吻住了对方的唇……

    “!!!”

    明熙一个激灵,立时使了大力将手抽了回来。

    而紧接着,却听不远处又传来一个声音——

    “参见陛下……”

    转头看去,却见胡尚宫正立在水廊外的岸边,向那箫狗贼垂首道,“启禀陛下,方才纪王妃去到寿安宫,说要请教种花事宜,故而太后娘娘急召念真回去。”

    明熙如获救兵,立时向面前人道,“奴婢先告退。”语罢便绕出水廊去到胡尚宫身边,逃也似的走了。

    只留下萧元彻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去,手中还握着未来得及涂完的烫伤膏。

    不远处的高寿默默连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可怜的陛下,今早一得了许姑娘被调去寿安宫的消息便匆匆赶了过去,然而没等开口要人,却被太后一口回绝;

    眼下好不容易找到与姑娘说句话的机会,这手都还没捂热呢,就又被胡尚宫打断了。

    偏偏胡尚宫是太后派来的,他便是想拦也不敢拦……

    阿弥陀佛,只希望陛下千万别迁怒到他身上……

    …………

    离开了那片水廊,明熙跟着胡尚宫快步往寿安宫走,思绪却还在方才忽然出现的画面中——

    这是怎么回事?她何时竟做过那样的事?!!

    且为何一点都不记得了???

    还有还有,那男子又是谁!!!

    她试图努力回想,然脑中却犹如一片混沌,竟是什么也寻不出来。

    偏在此时,胡尚宫又忽然顿住脚步与她道,“今日之事,太后难免会知晓。”

    明熙思绪回到当下,忙与胡尚宫解释道,“大人明鉴,小的原是去典膳司交代太后的午点,却不知陛下为何忽然出现,将小的带到那处去。”

    胡尚宫却道,“我自是明白,然贵人之心不可测。你只要记着,无论这两日太后说什么,安排什么,都不要着急才是。”

    明熙,“……是。”

    听这意思,太后会以今日之事再来拿捏她一番?

    呵,以为那狗贼有多好,叫她上赶着去勾,引吗?

    当然,眼下大计当前,她也只能忍耐下来,待有朝一日,全都报到那狗贼身上!

    默默在心间做好了准备,明熙又跟着胡尚宫起行,一路回到了寿安宫。

    却见纪王妃果然正在,不止带了几盆兰花茶花,甚至还带了两个专门养花的侍女要向她请教养花事宜。

    她便传授了一番自己的经验,待到纪王妃与太后做了别,便仍回了茶房。

    一切一如往常,却似暴雨前的平静,直到晚饭后,却见素萍对她道,“自明日起,你只需在此沏茶就好,暂且不必随我出去奉茶。”

    明熙立时便晓得了,定是太后知道了萧元彻给她涂烫伤膏的事,出手拿捏她了。

    不过不叫她出去奉茶,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

    等到第二日,她便又发现,太后不止不叫她去正殿奉茶,茶房中但有外出跑腿之事,素萍也都指派小宫女青黛前去,她需留在寿安宫中不得外出。

    原来太后是禁了她的足。

    不叫她外出,亦不准她去正殿露脸,以至于萧元彻来了两次都未能见到她。

    然而对此时的明熙来说,这已经不是最要紧的事,她眼下有件更加诡异的谜团待解——

    那日在水廊时脑间闪现的画面,开始频频出现在了她的梦中。

    一连数日,她总是梦见有一男子或是陪她赏花逛街,或是教她骑马,但画面一转,二人又到了榻上缠绵……

    梦中的她似乎很喜欢对方,但却总是看不清对方的脸。

    这太奇怪了,她明明洁身自爱,至今未近身接触过男子,怎么会总是做那样的梦!

    ……

    夜深人静,御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又看完了一摞奏折,萧元彻搁下朱笔,暂且闭目凝神。

    高寿端着一碗汤饺来到近前,小心道,“陛下,您晚膳用得少,再吃些饺子垫一垫吧。”

    ——虽说眼下已是亥初,但依照君王的作息,还要再看一个时辰的折子才就寝,晚膳时就只用了一碗粥,几口小菜,且据此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不吃点宵夜如何顶得住?

    这可是君王最爱吃的羊肉萝卜饺,他特意嘱咐御膳房做的。

    然未等将汤饺放到桌上,却见座上的陛下忽然问道,“今日寿安宫如何?”

    高寿忙道,“太后娘娘今日一切安好,上午淑太妃去拜见娘娘,午后娘娘又与静太妃,玉容公主去园子里赏了花。早午晚膳都用得不错,张太医也给娘娘请了平安脉,娘娘一切无虞。”

    说着觑了觑君王脸色,又道,“许姑娘今日留守宫中,是素萍与青黛随太后去园中奉茶的。”

    就见君王又凝起了眉。

    高寿立时垂下头来。

    ——别人不知,他可是晓得的,自打那日陛下拉了许姑娘的手,太后就不叫许姑娘出来了。

    太后这是在故意拿捏陛下呢。

    亲生的母子,何必如此?陛下又不是懵懂幼童,已经这个年纪了,拉一拉姑娘的手又算得了什么?那旁的王爷子嗣都有好几个了!

    眼下陛下见不着心上人,又茶饭不思,这可如何是好?

    正忧愁间,却听座上君王又道,“撤了吧,自今日起不必再备宵夜,晚膳午膳也减半。”

    这叫高寿一愣,“陛下,这怎么能成……”

    然话未说完,却见君王又道,“朕交代你几件事,如若办得好,必定有赏。”

    高寿赶忙应是,“谨遵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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