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爷爷奶奶那里吃完饭，没办法去找楚凉青，闻槐想了想就回家了，拿了点东西又要走，一下被叫住了。
“你要去哪？”闻啸竟然也在家，他公务繁忙，最近一周回来的次数频繁得让人怀疑。
闻槐心里的警惕就没消失过，他停下，转过身惊讶地说：“爸，您在家啊？我出去玩。”
“去哪？”闻啸冷着一张脸。
“朋友新开的俱乐部，我去捧个场。”闻槐试图蒙混过关，谎言张口就来。
闻啸直接拆穿了他：“朋友？我还以为你要去找楚凉青！”
听到楚凉青的名字，闻槐条件反射绷紧了神经，他敛去笑容，心猛地一沉，“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你猜猜。敢做不敢让我知道？”闻啸从他面前走过去气定神闲地坐下，语气平和得让人难以相信。在闻槐的预测中，他的反应不该是这样。
“没有，就是想再等等。”闻槐迅速冷静下来，稍加思索就做好了决定。
摊牌就摊牌，虽然事出突然，但这天迟早要来临，他非常想像他哥和楚温温那样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只是考虑到楚总不一定会同意才作罢。
眼下被发现也不算坏事，算是替他们两个做了选择。
早该这样的。
闻啸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闻槐，你还真打算带个男人回来？你现在清醒不清醒？”
“爸，我很清醒，我就是喜欢他，别的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闻槐语气坚定。
闻啸心里窝火，几乎要呕出血来，“我不同意，你给我在家里呆着。”
闻槐像没听到一样往外走，还没迈出大门，就察觉到了什么。
原来门外已经有人在守着了，他刚踏出左脚，几个训练有素的身影就围了过来，这架势，恐怕今天想出这个门不动手是不行了。
闻槐按兵不动，他扫了一眼周围，也就看到四个人，虽然这几位在实战方面一定是佼佼者，但真动起手来他也不是没有胜算，只是想全身而退有点难。
“您这次打算关我几天？什么时候放我出来？”闻槐折返回来，他记得自己上次被闻啸这样关起来专门找人看管的时候还是初中，没想到好几年过去了他爹又来这套。
闻啸起身，不容置喙地说：“你什么时候和他断了，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我没那个打算，不然您就关我一辈子吧！”闻槐直接回了房间，房间在二楼，在一楼都能听见门被他摔得震天响。
叶乔不在家，晚饭时候就他们父子二人。
闻啸恼火得不行，他是不知道闻槐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的，他无法接受，但是偏偏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多固执。
闻槐认定的事情别人无法改变，自小就是，他也清楚自己无法说服他爹。
毕竟是父子，性格如出一辙，都知道和对方无法沟通，干脆谁都不说话了。
饭桌上，只有碗筷发出细小的声音。如果这是场比赛，闻啸一定更能忍，但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位父亲。
餐盘里的食物一扫而空，再不开口，闻槐就要走了。他在闻槐起身前一刻率先沉不住气了，说：“你为什么会喜欢男人？是觉得刺激，还是好玩？”
“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寻求刺激？我很认真，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如果我一直不同意呢？”
“您不同意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就算没有您的认可我也不在乎！”闻槐态度强硬。
“你现在喜欢他，为了他连父母都不顾，可我看他不见得愿意为你豁出一切。”闻啸坐姿端正，面前碗盘里的食物刚刚好被吃完，他从来都是这样，信念坚定，言行一致。
思想方面的一些东西早已根深蒂固，更是难以改变。
“你们见过了？”闻槐表情流露出几分紧张，有关心，也有不安。
闻啸看穿了他，“你不知道？第一次见面我就让他和你断了，他答应得干脆，结果没两天你们又在一块儿出现了。我质问他为什么，他说是你不想断，还拿出了录音——他要分手你不同意。那天我拿你手机看了你们的聊天内容，你应该猜到了吧！闻槐，你对他倒是上心，但他呢？不知道有几分真心在。”
“您是不是为难他了？”闻槐听着冒出这么一句来。闻啸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他还是没听进去一样，看样子是被楚凉青迷得不轻。
闻啸恨铁不成钢，气得皱紧了眉头，声音忍不住拔高，“我拿什么为难他？他能把生意做得那么大是有本事在身上的！七窍玲珑心至少通了六窍，我还没做什么他就一句话把我堵住了，说就算我不插手你们也不一定能长久，这句说得在理，但作为长辈，我不能不管，与其等你们玩够了，不如早点结束这场闹剧，你该回到正途！”
闻槐被触动情绪，猛地站了起来，“什么是正途？我喜欢他没有错！就算分开也必须是我同意的！”
“你不同意又如何？我问你一个问题，倘若我给他点压力，你觉得他会撑多久？”
“别动他！您有什么冲我来！”闻槐熄了火，又坐回去。
“我只给你一周时间，你好好想想吧。”
这场心理战以闻啸的胜利告终，姜还是老的辣，闻槐表面没有什么，实际上刚才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听进了他的心里。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闻槐始终没出门，闻啸派来守着他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面孔也越来越稚嫩。
闻槐一眼扫过去就知道是新兵，可他依旧老神在在地呆在家里，玩游戏，健身，看电视，对于出去的事好像一点都不急了。
傍晚又下起了雪，这个冬天的第二场。他站在阳台上俯瞰楼下花园。下面落了白色的薄薄一层。风一吹，地表面起雾了一样。
楚凉青从车上下来，意外发现车灯照射下的风雪流动，如云般飘浮，他来不及仔细欣赏，被一声声“楚总”叫回了神，只得含笑回应，从罕见的光景中走出去，回到庸俗奢靡的他所熟悉的世界。
尽管他察觉到闻槐这几天的消失有些不对，但他无暇顾及，他猜测闻槐大概是被家里限制了自由，但他怎么都没想到闻槐是故意的。
故意断联，想赌一下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
很早之前闻槐就想这么干了，只是不敢。这一天又一天的失望不算什么，不足以给他致命打击，只是证实了他的猜想罢了——原来自己在楚凉青心里还是无足轻重。
不用任何人提醒他就明白，这段感情是靠他自己维持的，他抢来的，求来的。他陷入糟糕的情绪里，迷茫，难过也愤怒。
这种状态没持续太久，在第四天下午，闻槐还是行动了，他和看守他的几个年龄相仿的小伙子过了手，轻松“越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