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彻,我大概是死期将至了。”
深夜,昏黄的台灯下,借着微弱的光,我咬着酸奶吸管,犹豫着在面前信纸上又写下一行字:
“秦彻,不要伤心,我只是死了,不是离开你了。”
……
是这样的,就在今天,即将下班的时候,遭瘟的算法中心给我指派了一道任务,在异能量波动未知的无人区。
早知道以如今人口增长的程度,无人区,该是多么罕见的存在。连N109区这样的鬼区都有常住人口,那地方,却只有四处流窜的流浪体。
而且,由于区域的特殊性(和我自身的特殊性),算法中心说我没有队友,因为档案里只有我这一个符合条件的猎人。
啊,这该是多么操蛋而变态的条件啊!
料想此去九死一生,可能明天就要对这个智障的世界说 goodbye了,所以我决定留下一封情……不是,遗书,让梅菲斯特明天帮我送过去。
……写遗书不太有经验,所以从黄昏憋到深夜,只写了几行字。最后灵光一闪,终于马马虎虎地结了个尾。
写完把遗书塞进信封挂到窗前的布袋里。
这布袋,还是上次和秦彻一起逛街时画的,弄得满手颜料,还被他嘲笑像个花猫……
……越想鼻子越酸,刚好秦彻来电话,于是调整好情绪接了起来。
“喂?”
“猎人小姐今天被什么绊住了脚,连跟死对头调情的时间都没了?”
“滚,好好说话!之前在写报告,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
“哦?什么报告?之前不都是半个小时瞎蒙一通应付?”
“……其实是比报告更棘手的东西……算了,不说这个!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联系?猎人小姐对合作者可真吝啬,连闲聊都不肯。”
“刚不还‘死对头’?没事我就挂了。”
“哎别挂,梅菲斯特想你了,听——”
“……嘎嘎——嘎嘎嘎嘎!!”
那边紧接着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随后秦彻又开口了:“听,它多热情,快来看看他吧,我感觉它的机械核心都要伤心坏了。”
“……好,那我明……改天过去,让它——和它的主人安心等我。”
“怎么,明天不行?是有约吗?”
“……不是,就是要出个任务,离临空和N109区都挺远,不方便去看你。
不过作为补偿,我写了封信,就挂在卧室窗户边,明早让梅菲斯特来拿。”
“不会就是它,让我们英明神武的猎人小姐耽搁了这么久不理我吧?”
“……嗯。算是给你的惊喜。”
“哦?方便透露一下内容吗?”
对面换了我最招架不住的兴致勃勃的语气,我生怕下一秒就忍不住说漏嘴,赶忙拒绝:“啧,秦彻,明天自己看不行吗,还非要我给你剧透!
不说了,我要睡了,晚安。”
不等对面回答,我便抢先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在惴惴不安中入睡……
……
第二天早上的断头饭也美味不到哪儿去,毕竟我不会做,只能草草啃两口面包就离开。
跟着导航一路走了两三个小时,都快到吃午饭的点儿了,才终于到了地方。
那地方是片森林,还没走两步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看向前方时整片森林都活了过来,奇形怪状的流浪体贪婪地嗅着空气中不明的气息,向我的方向突进。
“……”我深吸一口气,抽出腰间的枪上前缠斗。
……
也不是没想过要跑,只是森林之大两三步就会遇险,又能去哪儿呢?
仅仅撑了十几分钟,就已经力竭到想冲出去自尽。
……身后流浪体的攻击已然无法躲开,我扭身避开要害,打算硬扛。
但预想的疼痛未至,熟悉的气息包裹住我,是不用回头就知道的人。
我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振奋,冲上去继续和那帮狗日的流浪体拼命。
……
不知过了多久,数量庞杂的流浪体终于只剩下零星几个,我也终于有空问:“秦彻,你怎么知道我在哪?而且你怎么进来的,算法中心跟我说……”
……我具有特殊性?
可是我最大的特殊性,不正是以太芯核……所以他也能进来。
这片区域一定不正常,但我现在无暇顾及。
身后人异常的沉默,只是一步步向我靠近。
!
他出现在这儿一定是看过那封信了……
我心头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也等不了回答,拔腿冲向最后的流浪体。
啊!此刻,它在我眼里就是最可爱的小情人,我的亲亲小宝贝,我最后的救命稻——
……这只脚抬起来,就没再落下过。
一只手环过我手中的枪,连扣几下扳机,远处沉重的身躯落了地。
完了,我唯一的希望也……
我摊开手不再挣扎,任人扛着我向来处走去。
……
等到被扔上车,脑子还昏沉时,秦彻的低语在耳边响起:
“信是什么意思?嗯?”
我偏过头去不敢看他,他却扳过我的脸与我对视:“‘秦彻你真的很一般’?看来猎人小姐真的对我很不满啊,连遗书都要吐槽两遍。”
“不是的秦彻,你听我解释,那只是一封表达爱意的情书!”
“是吗?”他慢条斯理地解着我的扣子:“我不信。
现在我就要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很一般。”
“不是的……”我慌乱挣开想去拉车门,他却“咔哒”一下锁上车,随即把钥匙向驾驶座一抛,欺身而上:“别动,接下来,让我们好好探讨这个问题……”
远处的树林里,薛明听着那惨绝人寰的动静,摇了摇头:“唉,白日宣淫……薛影,看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没空,都到饭点儿了,要不咱们溜吧!”
薛影歪了歪头:“去哪?”
“就上次那家酒店啊,你不是挺喜欢的。老大特地订好了在基地,让咱到点儿了该滚哪儿滚哪儿去。”
“行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