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其实人不熟的话没必要交往的,但里德尔学长不觉得我们不熟。
他自顾自地做出拥抱、接吻等等亲密行为,甚至连毕业后我到哪里联系他,万一联系不上的备用方案都写在黑色笔记本上交给了我。
“你就不怕找不到我?”
“我不担心,小姐。”他捏了捏我的手,温柔地说,“哪怕你有一天闯入了斯莱特林的密室,我也能找到你。”
我跟着他的笑容尴尬地陪笑,我怎么可能出现自己都不清楚具体位置的地方。
他又问:“在列车上买了什么?我在车厢巡逻的时候看到你从我给你买的钱包里拿金加隆了。”
我把糖从口袋里掏出来:“我买了可以检测你像什么小动物的魔法糖果!”
里德尔学长微微抬起下巴,摆出猫科动物典型的防御姿态:“你先,小姐。”
里德尔学长只在这种时候才显得胆小,不,应该说是谨慎。他怀疑所有经由别人之手递给他的食物的安全性,哪怕他在学校广受欢迎。
“我只是担心你会在糖果里下爱情魔药。”
“可你不是喜欢我吗?既然你喜欢我,就算里面有爱情魔药,也不会产生多大变化。”
里德尔学长无法反驳我的逻辑,他用慢动作接过我手中的糖果,脸上挂着一丝饮下毒药般的悲壮。
魔法糖果很快起了作用,里德尔学长的卷发中立起两只猫耳,黑色的尾巴也从他身后一闪而过。
“是小猫!”
里德尔学长捂住了我的眼睛:“不准看。”
2.
里德尔学长捂眼睛捂得太快,我甚至来不及看清他脑袋上除了猫耳的其他东西。他一手把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膝盖上,一手正挥舞魔杖,打算不顾我的恳求使猫耳隐形。
“如果里德尔学长愿意保留猫耳的话,我做什么都愿意!”
他语调波澜不惊,好像一点也不期待从中获利:“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
里德尔学长思索再三,终于松开了我的脑袋。他仍然用了魔法,只是一个对他自己,使猫耳对别人隐形;一个对我,唯独允许我看到尾巴和那对可爱的耳朵。
猫耳随着我的视线动了动,仿佛它的主人也因为被注视而害羞。而我也看清了猫耳之外的红色数字1231。里德尔学长说过他的生日在冬天,只是没说具体数字,难道他的生日是12月31日?
“我头上有什么吗?”
“不,没什么。”我连忙低下头,“只是觉得学长的耳朵很可爱。”
里德尔学长没有回应我的恭维,而是将刚刚不小心碰到地上的书捡起来重新看。我小心翼翼地抬头,红色的数字已经变为1240。
3.
我从没想过里德尔学长的好感度这么好刷,哪怕只是主动牵他的手,轻轻地喊他的名字,或者是用手指戳戳他这种我以为会冒犯他的小动作,红色数字都会不要钱似的地往上跳。
里德尔学长还在考虑不平等条约的条件,所以对我频繁看他头顶的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偶尔会特意动动耳朵以换取我小声的惊呼,我的喜乐完全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总是在专心学习的样子,可我要是伸手想去摸摸猫耳,他准能半路截获我蠢蠢欲动的手,按到他的腿上。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上课吗?我保证不打扰你!”
“上一个愿望还没结束,就已经冒出新的了?”
里德尔学长看上去有点不满,但尾巴和数字却表明不是那回事。他用尾巴尖勾住我的小指,红色的数字经过多日的暴涨,已经来到4000。
“教授不会答应这种无理要求。”里德尔学长补充说,“如果你想见我,我一下课就会出来。”
“那我在门口等你!”
4.
我等里德尔学长下课期间遇到了点小事故。跟我不和……跟所有学生都不和的皮皮鬼见我站在门外,大喊大叫,吵得教授不得不出来维持秩序,并且劝我也走。
我在四年级时弄丢过一份情书,彼时密室事件闹得人心惶惶,谁遇到了别人都只是互相交换一个不安的眼神,就算开口打了招呼,也绝不多谈。我顶着大家异样的目光,锲而不舍地问有没有人看见过一封蓝色的信。有好心人回答我,他看见皮皮鬼把信折成纸飞机,看谁不顺眼就朝谁丢过去。
皮皮鬼死不承认情书是他偷的,还嚷嚷说向来只有他诬陷别人,没有别人诬陷他的份,从此和我不共戴天。我不愿暴露告诉我线索的好心人,所以任皮皮鬼追问证人在哪儿也不回答。和皮皮鬼不共戴天的人多了,能让皮皮鬼不共戴天的,暂时就我一个。
里德尔幽幽地说:“你还很骄傲,小姐。”
里德尔学长脑袋上红色的数字终于下降了,是因为我曾经想给别人送情书?还是因为我没能在门外等他,害他白白匆忙出来?
5.
我已经不记得情书是写给谁的,里德尔学长也不问,明明我之前要是和其他男同学多说几句话,他都得就人家的情感状况做详细背调,然后询问我充分且必要的交谈理由,事后还要再阴阳怪气地点评一番。
我喊了他好几声,红色数字只是以1/次的频率缓缓往上加。直到我钻进他的怀里,红色数字才恢复到下降前的水平。即使如此,他依然将尾巴重重地往椅背上甩了几下撒气,也不知道有没有甩疼。
里德尔学长的尾巴和他本人是两种生物,他英俊的脸上永远挂着平和的微笑,但尾巴一刻也不停歇地在空中摇摆,躲避我的魔爪。要是我悻悻地收回手,尾巴又不乐意了,非得用毛茸茸的尾巴尖不经意地蹭我一下,再若无其事地缩回去。
被我指出尾巴的小心思时,里德尔学长煞有介事地说,是魔法糖果的效力在他身上创造了一条不属于他的尾巴,希望我将他和尾巴分开看待,不要将尾巴勾引我的事安在他头上。
6.
我当然不会将尾巴做的事安在里德尔学长头上,他头上已经有猫耳,再多就放不下了。里德尔学长脑袋上的猫耳不赞同地动了动,仿佛在说就算天塌下来它也顶得住。
猫耳和尾巴消失的那晚,他陪我一起假惺惺地掉了几滴眼泪,手帕甚至没有因为泪水而变重。他答应陪我去霍格莫德补充糖果库存,但坚定拒绝吃下魔法糖果来延长药效,理由是他上个要求都没想好,现在又答应,只会便宜了我。
“便宜我有什么不可以?不便宜我难道便宜别人吗?”
里德尔学长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听我狡辩,时不时在我兴奋的时候点点头,鼓励我继续说下去。我瞟了一眼红色的数字,不知道它为什么没有和猫耳一起消失。
他冲我招手:“我头上有什么吗?猫耳消失了你还盯着它。”
我还没有回答,里德尔学长就将我看到的数字念了出来:“9090?”
7.
我向里德尔学长坦白了这些天的小动作,比如用数字和尾巴的双重验证,测试他的好感度变动规律,可他并不相信,而是问出了我过去的疑惑:“我的好感度这么好刷吗?”
里德尔学长的怀疑中透着不甘心,不甘心中又透着无可奈何,仿佛他自己也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
“拥抱和亲吻加100好感度,牵手加20,叫名字加2,戳我加1?”里德尔学长翻着我的笔记,“如果你把研究我的时间花在学习上,成绩还能更上一层楼。”
“这是里德尔学长的要求吗?做到之后你就愿意吃新的魔法糖果吗?”
他平静地说:“学习是你自己的事,小姐。期望通过他人命令改变自己,只会受人支配。”
“我的成绩在魔法部找份差事够用了,我也不像里德尔学长一样想在所有科目都拿到O。”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更了解你才是我想做的事。”
红色数字已经破万,不结婚很难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