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给你面包,这么长时间都没吃饭!可怜的人呀!”

    大妈说着就把一袋子面包放到我身上,在我旁边挨着坐。

    “愣着干啥呀!我已经联系你小姨!走吧,上屋看看还有什么,找找能用的!”

    我听着她的话,想站起来但是又站不起来,她拉着我,说着这小孩真沉。

    “走啊!快走!”

    我听着她的话,向前走。

    家里基本上烧的什么都没有,啥都没有。

    我看着姐姐的房间,还好只烧掉房门。

    小姨过一会才赶到,陆陆续续叫来人帮忙整理。

    我看着小姨给大妈塞好几张纸票,大妈数了数,然后大妈看着我,把钱都塞给我。

    “哎呦!我走了,你看这孩子,多买点吃的。”

    小姨心疼地看着我,我握紧手里的钱。

    小姨让我去她家里住,我说这房子还能凑合几天,小姨坚持让我在她家住,说是为了高考。

    我在小姨家住的那几天,只要小姨一不在,小姨夫就会指使我干这干那,不给我好脸色。

    最后的几天,我没去学校,只是在前一天,老师通知我让我拿准考证。

    我给刘洋发消息,发不过去。

    我挣扎着给刘洋打的电话,也是空号。

    刘洋这个人,好像突然间就人间蒸发。

    我也没有听到我开除的消息,我问班主任,班主任也只是骂我还有脸问。

    我没有听到这些消息的闲言碎语,我猜可能是刘洋的妈妈为了保护刘洋,至于我,最终还是靠的刘洋。

    高考结束,经小姨的介绍,我迅速就去打工挣我的学费。

    高考成绩出来,我考的非常好。

    我选一个外地的学校,想去外面看看。

    自从房子被烧,我就联系不上妈妈,我问过小姨,小姨也说不知道。

    打工的那段时间,每到晚上我总会做同一个梦。

    梦见自己在以前的房间,突然角落里有东西在闪,我明明没去看,却能发现。

    我没打开灯,穿上鞋子,用手扒拉,什么也没发现。

    我躺床上继续睡。

    突然,又睁开眼。

    我揉揉眼仔细看,发现那个角落还是在亮着,像是火苗。

    我去找,还是什么都没有,我谨慎地回头看看,什么也没有。

    我惊了一身汗,刚躺在床上就落水。

    我挣扎着往下沉,快要呼吸不上来,又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我看着那边的姐姐和妈妈,还有自己,三个人在开心的吃饭。

    我哭着跑向妈妈和姐姐,面前却被一道玻璃墙挡住。

    我用尽生命所有的力气撞击玻璃,面迎着玻璃碎片,却冲进一片火场。

    火场中是他们一家三口。

    我在火光中绝望的燃烧,与火焰融为一体。

    每次醒来,我都是一身汗,枕头湿一大片。

    刘洋送给我的书被烧两本,还剩下的一本我现在还保存着。

    大学的时候,我申请助学贷款,加上自己打工挣的钱,紧巴紧巴,我还是能过日子。

    但是,我的小姨不想让我那么辛苦,每月会给我打点钱,我还能坚持下去。

    除了学习,我便再没什么长处。

    我专业总是第一,还拿全额奖学金,这在我看来是很平常的事情。

    我没有参加社团,一有时间就会打工,赚生活费,赚学费,回小姨家很少,过年基本上也不回去。

    妈妈再也没有消息,我也去过警察局,回答都是摇头。

    除了学习,就是打工,就这样度过大学四年。

    毕业我就参加工作,因为只有学习好,大学期间也什么证都考。

    我的辅导员知道我的困难帮我一把,我进入一家大型公司。

    作为一名实习生,刚开始真的很困难。

    每当我想到我在公司遭遇的破事,我就会回想一下过去,至少,应该不会比过去再糟糕。

    有人靠父母,有人靠金主,有人靠包养,我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我每天晚上都把买回那个我们一家三口的房子作为目标,只有这样第二天才能去上班。

    我比较沉默寡言,但干活比较麻利,别人都只会把工作丢给我,让我跑腿。

    我快要干不下去的时候,遇见一个贵人。

    因为我总是跑腿,早上来的最早,晚上走的最晚。

    他发现了我,安排我换了组。

    风水轮流转,我工作完成的特别出色,还对他很忠心。

    在他升的同时,我也再升。

    只三年,我便坐到了总监的位置。

    每次去公司,遇见那些从前欺负过我的员工对我说着总监好,我心里那叫一个解气。

    我把房子又买了回来,把姐姐的东西也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我的小姨前年身体累垮了,她原本的身体就不好。

    我经常会去看望小姨,我对小姨说,我会用尽全力救治。

    小姨却说没那个必要,她临了临了,放心不下的还是她的姐姐——我的妈妈。

    小姨走后,我说要让小姨的孩子跟着我生活,我给他最好的。

    可是这时候,小姨夫又一副厌恶我的模样:“有钱了不起啊!我的小孩!我自己养!你滚吧!谁不知道你家那档子破事!看着人模狗样的,死了才好!滚!滚!滚!赶紧滚!”

    我能怎么办呢?就算是再婚的小姨夫,也是我小姨曾经爱过的人。

    我想留个小姨夫的电话号码,他只说着让我滚,嫌我晦气。

    过了几年好日子!我就又成了这样,先是我的姐姐,后是我的妈妈,然后是我的小姨,最后是我吗?

    关于我后来的感情生活,我只记得两个人。

    一个大学时期的女孩,给我表了白,我拒绝很久,不敢说明真实的原因,直到最后实在受不了,我才告诉她我喜欢男的。

    然后,她知道后总是对我迷之微笑,我也是很无语。

    不过,说来也奇怪,我还留着她的联系方式,时不时我们也会见一面。

    她的婚礼邀请我去,我包给他们一个大红包。

    近几年没再联系,她应该已经有孩子,希望她过得幸福。

    另一个是我当总监以后遇见的一个咖啡师。

    我经常去他家买咖啡,一来二去就认识,然后就在一起。

    他很幽默,长的也很帅,还比我年轻。

    我每次和他在一起,总是会想起刘洋,总是分心。

    后来,有几次醉酒,他问我,我才吐出实情。

    他先提的分手,说是他不好,不能留住我的心。

    我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我真的很努力的爱过他,尽力去爱他。

    后来,我一直摇摇晃晃,孤身一人。

    还有一件事情。

    就是我去买房子,那家主人说在每年的七月四号,早晨出门买菜时,总会收到一袋子葡萄挂在门把手上,调监控什么的都没找到,刚开始还不敢吃,后来,经常送,也就不在意。

    我的生日就是七月四号啊!

    我搬进去之后,就收到过一次葡萄。

    我那一天专门蹲点,那人一挂上,我就去追他,他包裹的很严实,但身材高大,是个男子,他跑的太快,我没追上,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葡萄再送来。

    后记

    自从我当了总监,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在我如日中天的时候,我又患上肺癌。

    我去看医生,我说我不吸烟,医生却讲:“不吸烟也有得的,这病到谁身上,谁都不好受!”

    我其实早就感觉到身体有异常,但还是坚持去上班。

    买了房子,我感觉生活没有什么盼头,就只能把上班作为活着的动力。

    可能在别人眼前我看着如此光鲜亮丽,可我自己觉得,我就是一具尸体,浑身插着刀,散发着恶臭。

    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给我安排最近的手术。

    手术做是做了,但是预后不太好。

    我不想再做化疗,也不想再上班,就辞职回到我之前的家。

    家里空空荡荡的,我雇佣一个保姆,一周打扫一次。

    医生经常给我打电话劝我还要坚持,我拒绝多次,医生慢慢地也就不再给我打电话。

    我可能辜负一个医生的真心,但是我想保留我最后的体面。

    有好几次我咳嗽咳得太厉害,都是血,保姆看见后直接就走,没有再来。

    我后来又雇佣的几个也都是差不多的原因,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年,就这样顺其自然。

    家里落满灰尘,我也即将入土为安,我不想被火烧,身体在燃烧,心却那么冷。

    我想要被埋在土里,尽管不可能实现,但至少能去想想。

    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我的姐姐和我的妈妈,我不知道姐姐到底在哪?我也不知道妈妈到底有没有找到姐姐。

    刚接到你的电话那会儿,我刚刚做过嗓子的手术,一身都是病。

    我就是随便办的一个手机号,没想到会遇见可爱的你。

    可爱这个词我只形容过两个人,一个是刘洋,一个是你。

    当我知道你的名字,我哭的泣不成声,难道是我的姐姐走的如此之早放心不下我,才会牵了我们两个的电话线。

    你很像我姐姐,都是温柔的人,都是讲话的时候总是咋咋呼呼,一会儿生气说话很大声,一会儿开心哈哈大笑,一会儿难过的时候又在自己偷偷抹眼泪......

    我真心的感谢你,在我最后的这一段日子温暖过我,至少触摸到我的灵魂深处。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也喜欢吃葡萄吗?

    希望你不受委屈,希望你好,希望你看见的人好,希望你爱的人好,希望讨厌你的人你也讨厌Ta,希望你能够一直如此,阳光明媚而不总是忧伤。

    希望你连我姐姐的那份一起活下去,我的姐姐叫叶琳。

    我给未来的你送了一份礼物,未来的你会收到,希望你能开心。

    再见!

    我是杨蝉,真假叶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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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琳飞是在晚上十二点看完,看着哭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叶琳飞下床,走到楼道,打着灯拆包裹,发现是一打照片和一本被烧一半的书。

    叶琳飞看过《三体》,所以能确认是真的。

    叶琳飞看着照片上的人,年轻漂亮,这一看就是叶琳。

    等到叶琳飞看到一个漂亮的小伙子,差一点叫出了声,他跟自己印象中的油腻大叔完全不一样。

    还有一张照片很模糊,还有泪水的痕迹,边缘都被摸的发毛。

    叶琳飞仔细看,捂着自己的嘴惊讶地发现,这是他们一家三口。

    叶琳飞把这些都保存起来,又进入她的正常生活。

    有时候,叶琳飞总是在想,那个错误的电话,怀疑是假的,但看到邮过来的东西又意识到是真的。

    真真假假,叶琳飞分不清。

    不过,叶琳飞有点好奇的是杨蝉到底给未来的自己什么礼物,叶琳飞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闹铃一响,叶琳飞还是照样刷牙洗脸,去餐厅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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