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砚津接下来会很忙，主动跟姜菀报备。
得来的是两个看不出情绪的‘嗯嗯。’
正好趁这个时间，姜菀能冷静思考。
咖啡店里今日客人不多，姜菀拿着抹布给吧台擦了一遍又一遍。
“今天心不在焉啊，光我面前的桌子，你就擦三遍了。”
依姐看出她的不对劲。
“依姐，你谈过轰轰烈烈的恋爱吗？”
姜菀干脆把毛巾洗干净挂起来，扯张椅子坐到依姐身旁。
“遇到感情问题了？上次那个小伙子？”
“嗯。”
面对依姐，姜菀没什么不好意思，点头承认。
“还记得去年我们吃火锅，你阻止我喝酒。”
“不得不说，有时候你真敏锐。”
依姐上二楼给自己倒了杯酒，顺便拿了瓶果汁给姜菀。
说故事般，依姐语调平淡的叙述着过往。
依姐说她是他们村里第一个考出来的人，曾经也是家里的骄傲。
本以为迎接她的是光明的未来。
可是在大学时，依姐喜欢上了一个人。
这个人与她可谓天壤之别。
她穷，他有钱；她认真，他纨绔；她默默无闻，他学校风云人物。
可有一天，他竟然对自己表白了，依姐欣喜若狂，以为是爱情。
结果人家只是跟朋友打赌，明知道是一场玩笑，依姐却很认真对待。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1】
沉迷其中的好像只有女生，打赌时间一到。
男生迅速抽离，徒留下女生被人诟病笑话。
校园里都是对依姐不好的言语，加上室友的孤立，依姐精神状态愈发不好。
想并且有过自残行为，放假回家被母亲发现，接着就是休学一年。
村子里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人，表面笑嘻嘻，背地里巴不得别人过得没有自家好。
依姐休学的消息传遍全村，谣言越来越离谱。
最初考上大学有多欣喜骄傲，现在就有多难堪。
奶奶极度重男轻女，本就不满依姐读这么多书，现在还休学被人背后嚼舌根。
在家对依姐更是不好，一夜没睡的她，买了最早一趟去广州的车票，直接进厂里打工。
就是这一年依姐慢慢调整状态，攒够了学费跟生活费复学完成学业。
本以为生活步入正轨，在依姐毕业那年。
这个男的再次出现到她的生活中，打破平静掀起阵阵波澜。
依姐实习的公司是他家的，为了不跟那男的继续有牵扯，她放弃转正名额。
这一天依姐永远不会忘记，回到宿舍的路上下起了大雨，她也趴在床上哭了一下午。
第二天没事人似的重新找工作，被那男的在楼下拦住，问她为什么放弃转正名额。
依姐实话实话，却被男人的嗤笑的态度刺激。
种种原因，依姐选择了这男人家里的公司。
同样的错误犯了两遍，男人重新追求依姐，糖衣炮弹之下依姐再一次被渣男伤害。
离开渣男时，依姐问为什么同样的把戏要玩两次，那男的回答依姐永远忘不掉。
“因为你乖，不只是长相，还有性格，像你这样的乖乖女，我只要勾勾手就好。”
从那之后，依姐像变了一个人，怎么妩媚怎么来。
“要不是今天跟你说起这段往事，我都快忘了年轻时的自己。”
“依姐。”
姜菀听完心里五味杂陈，除了打赌，这不就是再说她跟梁砚津。
“可笑的是，去年又遇见了他，在同一个地方栽过两次，我仍然心动。”
“我都有点看不起自己了。”
话落，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害怕，谨慎些总没错。”
“再说了，你不是我。”
咖啡店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有客人进来点单。
姜菀做完咖啡后，依姐已经到二楼坐着，她没再上去打扰。
难怪，那时候门店明明没贴招聘信息，她还能被依姐主动招进来。
是在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出神中，潘溪童发信息问她晚上有时间吗，带她出去玩。
想着待会下班也是回宿舍，还不如答应潘溪童，跟着去。
潘溪童那边很快回复。
【ok，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依姐见是朋友来接姜菀下班，做了两杯咖啡让她带着去。
“我们晚上去哪？”
姜菀坐车上问，喝这么多次，她已经习惯咖啡的味道，甚至有点爱上。
只不过她还是喜欢放很多糖。
“不急，去之前先跟我去个地方。”
潘溪童让司机开车。
潘溪童把姜菀带回自己家，这个点潘母在美容院。
吵架后潘父直接在公司住下，现在家里冷冷清清。
“你带我来家里做什么？”
姜菀略显局促。
“当然是挑选战袍。”
潘溪童带她到衣帽间，拿出来的衣服尺度一套比一套大。
不容姜菀拒绝，潘溪童在她身上比比划划，选出几套让她到里面试。
“裙子会不会太短了。”
姜菀不适应的往下扯裙摆。
“不会，很漂亮。”
潘溪童眼前一亮。
黑色绑带收腰短裙，腰部跟后背适当镂空，脚上搭配一双黑色高筒靴。
“我们晚上去哪，我换回原来的衣服，行不行。”
姜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含着胸很不自信也不自在。
“菀菀，那套太乖了，不适合今晚我们去的地方。”
“再说了，人就应该尝试各种风格。”
“把背挺直，自信些，很好看。”
潘溪童手掌在姜菀身后轻拍，让她挺直背脊。
不知是里面那个词刺激到了姜菀，她点头同意。
接着潘溪童把人按在梳妆镜前，柔软的刷子在她脸上来回轻扫。
就像是填色游戏，姜菀脸上被上了一层又一层的东西，她不懂，随潘溪童捣鼓。
“好了。”
潘溪童放下唇刷，叉腰欣赏她的‘大作。’
镜子里映出姜菀施粉黛的容颜，她微微惊讶。
手指缓慢抚摸上脸颊，这还是她吗。
到了目的地，姜菀瞬间明了，但也想转身就走。
“童童，这里面安全吗？”
许是电视剧看多了，姜菀总觉得酒吧里面鱼龙混杂，非常乱。
“我开了包间，安全的。”
潘溪童知道就她跟姜菀两个女生，保险起见，特意订的包厢。
一进包间门就有人给倒酒，甚至穿着暴露的弟弟坐到姜菀身边，让她一个弹起身。
潘溪童让他们都出去，这里不需要服务，不要来打扰。
寒假姜菀就知道自己酒量不行。
她默默吃果盘，看潘溪童熟练倒酒一饮而尽。
“这样喝，小心一会就醉了。”
姜菀想抢她的酒瓶，被潘溪童轻松躲开。
“才不会，别忘了我的酒量。”
“你怎么不喝。”
“我俩总要留一个清醒的吧。”
“也对。”
潘溪童点头，有了姜菀的话，她喝的更凶。
褐色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来，流到脖子，最后进入看不见的领域。
姜菀叹气拿纸巾给她擦干净，幸好旁边坐的是她。
如果是一个男生，恐怕招架不住潘溪童这么性感的时刻。
房间灯光太暗，姜菀到墙边调到最亮。
环境太干她用手机连接蓝牙放音乐，见潘溪童这样喝不是事。
还没伸手拦人，潘溪童主动开口，原来是潘母想让她联姻。
“你说，她自己的婚姻都经营成这样，现在凭什么要求我。”
潘母不顾潘溪童反对，物色了一些适配的对象，要求她每个月见一个。
从小乖巧听话的潘溪童，此刻逆反心理到达顶点。
姜菀不懂有钱人的世界，她摸摸潘溪童脑袋，像是抚慰。
潘溪童突然举着酒瓶站起来。
“里面好无聊，走，出去玩。”
人行动力快得很，说完打开门就出去了。
姜菀连忙起身跟在后面，大厅的音乐使人躁动，灯光昏暗看着人压抑。
“童童，要不然我们回包厢吧。”
姜菀一边搀着她胳膊，一边躲开那些看着不善的人。
“不要，我要跳舞，在包厢就我们俩多没意思。”
潘溪童把酒瓶塞进姜菀手里，转身挤进人群舞动起来。
姜菀一脸无奈，在旁边找个空位坐下，她视线一直没离开潘溪童。
突然，平静被打破，一个年轻男性端着酒杯过来。
“一个人？请你喝一杯。”
“不用，谢谢。”
殊不知，姜菀这种类型，在酒吧这种地方，最容易吸引异性的注意。
“一个人多没意思，一起喝一杯。”
男人把装着淡蓝色液体的杯子挪动到姜菀跟前。
“看到那个女生了吗？”
姜菀指着潘溪童所在的位置，问男人。
“嗯，看见了。”
“那是我对象，我喜欢这一口。
”姜菀一脸认真。
“对不起，打扰了。”
男人识趣离开，那杯酒留着送给姜菀，她没敢喝。
听见这话的林柏生一口酒喷出来，不愧是梁砚津喜欢的人，脑回路不一般。
灯光太暗，加上今天姜菀改变穿衣风格，脸上化了浓妆。
林柏生刚开始没认出来，但看着眼熟多瞄了几眼。
后面顺着看见潘溪童，确定下来，这人是姜菀。
他对着姜菀背影拍下照片发给梁砚津，见对方不回信息。
林柏生直接电话打过去，那边响了几声才接通，被吵醒的梁砚津语气充满不耐烦。
“你最好有事。”
“我在酒吧。”
林柏生听见这话，瞬间冒火气，不打算直接告诉他。
“嗯，喝到不省人事，让我去‘捞尸’。”
“你女朋友也在，还有人搭讪。”
“在哪？地址发我。”
梁砚津手按在眼角处，想使自己更加清醒。
“呦，刚刚怎么说的。”
“我错了，地址发我。”
梁砚津挂断电话。
他刚从工作室回家眯觉，躺下没一会，捞起床边的衣服穿上。
林柏生听到这话，翘着的二郎腿缓缓放下。
梁砚津认错速度什么时候这么快过，不过，梁砚津什么时候向他认过错。
他盯着姜菀背影，心里感叹，这回梁砚津是栽了。
他得在梁砚津来之前把人看好了。
潘溪童跳累了，从人群里挤出来坐到姜菀身边。
“太累了，喘口气。”
“菀菀，里面可好玩了，我们一起。”
潘溪童想拉着姜菀一起进去跳。
“不要。”
姜菀觉得里面的人挨的好近，要是有‘咸猪手’怎么办。
潘溪童笑她想的太多，这正规酒吧。
她想喝那杯淡蓝色的酒，被姜菀制止。
叫酒保重新做一杯，陌生人给的酒水，谁知道有没有放其他东西在里面。
如果姜菀知道这一杯的后劲，她一定不会让潘溪童喝下。
“菀菀，你就陪我去嘛，真的很好玩。”
“来这干坐着多无聊。”
潘溪童抱着姜菀手臂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