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双影,周围静悄悄的,萤火虫一点一点的从黑夜中冒出来,像星星一般闪动在他们周围。季节从巨树下站起身来,走向萤火虫,周围的萤火虫们都纷纷飞绕在她周围。
她伸出手就有一只萤火虫飞到她的掌心,她看着萤火虫上的发光的位置,眉头舒展,“难怪…”手心上的萤火虫被声音吓飞走,季节看着飞走的萤火虫说:“难怪萧国师要派人追查,原来是这样。”
她眺望远方轻声细语的告诉谢纪元,“此事不需要你的帮助,你本就不应该下来的。”季节转头回眸浅浅一笑,“不过,多谢你世子。多谢你把这件事情告诉我,虽然我现在还有点接受不了,不过我愿意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谢纪元大跨步走过来,双手握着她的肩膀,似笑非笑的模样,“不需要我的帮助?就凭你一个人,你能干得过那只臭狐狸吗?”冷笑一声,“季节我告诉你,我确实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我们拥有共同的秘密,你不是孤身一人,你可以利用我的。”
凝视良久,季节才从他这一番话里清醒过来,居然有人说她不是孤身一人。
这数十年来,她每日都在想象,如果她身体健康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生活,会不会在每年团圆时节一家人都能开开心心吃饭。一个人的生活太苦…太苦了,说不想是假的,她也想和正常人一样过正常的生活。
见季节眼中含泪他黯然神伤,“想哭就哭吧,从今以后,让你痛苦的生活不会再有了。”眼泪一粒粒的掉下来,她低下头双手捂着脸放声痛哭,谢纪元双手拥过季节,轻拍她的背。
季节心里莫名得松了一口气,“我常常会想,我究竟要花多长时间来咀嚼生命的斑驳悲戚,才能适应它的酸涩与孤寂。现在看来,或许是我错了,生命给了我多少积雪,我就能遇到多少春天。”
那些曾经以为是惩罚的相遇,到头来,竟然成了命运最好的馈赠。
“真的是太神奇了,我总以为这种事情应该只会出现在神话传说里面,原来古人不欺我。”季节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眼睛红肿着蹲回巨树底下,她叹息一声:“那你说我这病是不是因为妖丹被拿走了导致的?”
答案显然易见就是因为失去空缺的妖丹导致转世的季节心脏不好,谢纪元目光游移道:“是。”
“妖丹要拿回来,萧国师也不能放过。他既然利用我的妖丹躲开重重障碍,那我们也要利用回来。”季节眼神坚定,已经开始筹谋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萧东升那老东西狡猾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应该早在知道你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埋伏好一切了。”谢纪元看向季节,“你要时刻注意,我也会安排人手暗中保护你。”
“嗯。”季节托着脸发呆。
“你知道这个国家之前是什么景象吗?”谢纪元冷不丁地问。
“不知道。”
——
先帝驾崩,改朝换代。
太子不善政治,唯爱诗赋。继位后,国库空虚,城池失守,敌军入城如虎狼肆虐,杀烧抢掠,尸山血海,城中百姓流离失所,农民起义不断,繁华的京城变成人间地狱。
萧东升可谓是天降紫微星,一举考上朝中状元,提出财政制度、军事体制、官僚机构等方面推行变法。效果显著后,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
皇帝只是一介草包,只是一介身份,而萧东升基本全权操控,谢丞相是皇帝亲信,有意敲打皇帝让他对萧东升多提防,可他不仅不听还让他莫在胡言乱语。
丞相府手握兵权,谢纪元打击贪官、清查藩王、对抗权臣获得实权。他比所有人都能干,也比所有人都忠诚。这也正是皇帝想拥有的,因此谢纪元成为皇帝眼前的红人,一山不容二虎,萧国师与谢纪元明里暗里争斗,皇帝看在眼里但也没有插手去管。
人界、妖界、半妖界,三界规律不同,互不能干扰任何一界生存,有制度内明确规定人界不能与妖相恋、不能有妖力、不能使用妖力,发现者则诛九族。
“那我们可以去举报他。”季节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激动。
“你能想到,别人也未必想不到。萧国师这个地位虎视眈眈,那些权臣没有一个是暗中不会去抓他把柄的,所以他能稳坐这么多年,一定非常害怕这个秘密被发现,估计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谢纪元紧皱眉头,要想扳倒萧东升其实很简单,这个国内部早就混乱不堪了。
“你是怎么躲避他搜查的?”谢纪元暗中派人保护过他,那时候传报来说季节躲过了萧东升的搜查,他就觉得很疑惑。
“这个呀。”她挂在身上的鱼鳞玉佩拿起来给谢纪元看,季节看出了他的疑惑就跟他解释,“是师父给我的,他说一定要我随身携带,这个玉佩能锁住我身上的异象,能保护我,所以那日我才没被抓到。”
“原来是这样。”
两人走在走廊上,秦淮酒楼很大里面的庭院弯弯绕绕的,走上许久才有几个人影出现。
“我要去对诗赋那里,你要同我一块吗?还是你要先回去休息?”谢纪元低头看着她。
“我同你一起吧!”
“好。”他嘴角微微上扬。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
琴娘面前还是有许多人,桌子上早已堆满许多文字类物品,很多人在对决中纷纷淘汰,胜出的人寥寥无几,季节垫着脚看就被旁边的人挤了一下直接挤到谢纪元怀里,她尴尬一笑赶忙起来。
“这位琴娘好生厉害,居然没有人能胜过她。”季节微微仰起头看,回击刚刚挤她的人。
“是吧,你想免单吗?”
“啊?”季节瞬间呆住,“你难道要上去跟她比试比试吗?”
“当然…不。”他扫视一圈像在找什么,“你们此行的费用都由我出。”
季节目瞪口呆的看着谢纪元,眼底有光,“真的吗!多谢世子!”
人群攒动,大家都散开了,季节也在此地与谢纪元道别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她原本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步夫人的,不过并没有找到她们人,雅间空荡荡的,估计她们是去哪个活动区域游玩了,季节也没有多想,吃过药后就休息了。
又是梦,不过这一次季节却看得一清二楚,她知道这是她过去,她想记得所有细节。
梦中的她在一个晴朗的清晨出生了,锦鲤王后额头发丝沾染汗水,抱着襁褓之中的季节。
季节哭闹在她怀里,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拍她的背,怀中婴儿也渐渐停止哭闹。
锦鲤王后眼含笑意,脸蹭了蹭她的小脸,声音沙哑细细说道:“宝贝,娘亲给你取名叫什么好呢,你有喜欢的名字吗?”锦鲤王后看着季节,白皙的小脸越看越漂亮,“可是你还不会说话,让娘亲仔细想想…”
锦鲤王闻声而来,他尽量放轻脚步声,满眼心疼,轻声细语的对床上的锦鲤王后说道:“现在感受如何?”
“殿下,我无碍。”她勉强弯起嘴角。
他轻抚她的脸颊,看向怀中的婴儿,婴儿眨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发出咿咿诶诶的声音逗笑两人,“可是有想好名字?”
“昭昭如愿,愿望都能实现。”
“就叫你虞昭愿吧。”
时间推移,虞昭愿日益成大,从怀里的婴儿到可以攀爬在地。
锦鲤王后蹲在地上,双手打开示意小虞昭愿走过来,她拍拍双手笑眼弯弯:“昭昭来娘亲这边。”小虞昭愿听后迅速从地上爬过来,被锦鲤王后笑着又放回原位。
奶娘牵着她的手让她站起来,站稳扶好后,锦鲤王后还是一样让她走过来,小虞昭愿颤颤巍巍的走出了人生中的第一步。
“太棒了!昭昭。”锦鲤王后抱着站起来的小虞昭愿,抚拍她的小背,眉眼弯得像月牙一样。
在宽大的床榻上,小虞昭愿蹦蹦跳跳的,锦鲤王和锦鲤王后开心的围在床边,小虞昭愿一下跑锦鲤王前摸摸他的脸,一下又跑到锦鲤王后前摸摸她的脸,可把她给累坏了,躺在床榻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隔天早早起来,掐着锦鲤王后的脸喊她妈妈,原本还睡意朦胧的锦鲤王后一下子就清醒了,瞬间爬坐起来,“昭昭,你喊妈妈啦,好乖好乖。”直亲她小脸。
在数多个早晨,锦鲤王后和锦鲤王都陪伴小虞昭愿玩耍、看书、吃饭。从牙牙学语到有自己的见解能说会画,无数次的欢声笑语,无数次的温暖。
是如她名字一般,昭昭愿愿都能实现。
每次紧紧的拥抱,彼此心与心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手永远比他们小,永远是他们的宝贝。
季节是哭醒的,她睁开的眼睛的时候发现脸颊早已划过泪水,她擦拭干净,她清楚这些不是梦,是过去、是事实。
上一世的温暖,这一世她也同样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