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钰和贺宝珠被一众妇人簇拥着进了房间。
正当大家有些疑惑接下来流程是什么的时候,孟钰竟直接坐到床上,随侍的暗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盖头,小心翼翼地盖到了孟钰头上。
这感觉很奇妙,孟钰坐在床上,眼前是艳丽的大红盖头,周围的吵闹声消失,只有他的心跳声阵阵,原来等着掀盖头的人是这样的感觉,幸好坐在这里的是他,不是宝珠。
贺宝珠有些呆滞,这跟他们原来商量的不一样啊……
众妇人也愣住了,可下一瞬大家就一起开始调笑:
“新娘子等什么呢,快给新郎掀盖头啊,还要喝交杯酒呢!”
“对啊,新郎该等急了!”
起哄声连连,贺宝珠红着脸接过秤杆,轻轻一挑,盖头滑落,如玉君子露了面。
孟钰抬头看向贺宝珠的眼神专注,似乎周围的人都不存在,只有贺宝珠一人。
周围的妇人自然能看出这对新婚夫妻的感情,不由得低声讨论:
“哎呀这新郎眼里全是贺小娘子呢!”
“贺小娘子好福气嘞,这后生看着俊得很。”
“盖头落地,福气满地~新郎新娘喝交杯酒喽~”媒婆适时的吉祥话,让整个房间再次热闹起来。
酒盅和酒壶被递过来,孟钰和贺宝珠在众人的注视下,交腕饮酒。
清冽的酒香顺喉而下,孟钰看着面前的姑娘,他想,这杯酒饮下,他们定会长长久久一辈子。
“好了好了,咱们吃酒去吧,留小两口洞房花烛吧~”
一众妇人哄笑着出了屋门,孟钰的暗卫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瞬时,房间里只剩下了孟钰和贺宝珠,站在原地的两人一时间竟不知道做什么。
“你饿吗?”最终还是贺宝珠耐不住孟钰的视线,看似转身去拿吃的,实际上自己在拿什么都不知道。
“花生、桂圆,娘子是希望我们早生贵子吗?”
孟钰接过这一捧干果,嘴角的笑意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不饿就还给我。”
贺宝珠的脸已经红的不能再红,她伸手想要夺回那一捧干果,孟钰却双手一抬,让贺宝珠撞进了自己怀里。
贴得太近了,贺宝珠能够清晰感知到孟钰的呼吸和心跳。
“宝珠……”
孟钰情不自禁地俯身抱住宝珠,想要捕捉贺宝珠的红唇,至于那捧干果,早就被他随手丢在了桌子上。
贺宝珠怎么可能让孟钰如此轻而易举地得逞,她伸手挡住孟钰的脸,坏笑着说:
“我饿了,要先吃饭。”
孟钰只能败下阵来,天大地大,宝珠填饱肚子最大。
只是还不等孟钰出门去厨房取饭菜,贺奶奶敲响了房门:
“宝珠?”
两人瞬间站直身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贺宝珠转身去开房门,孟钰自然紧随其后。
“这是给你们准备的饭,我就不进去了,外面还一堆客人等着吃酒呢。”
奶奶将托盘往孟钰手上一放就离开了,这下孟钰和贺宝珠可以好好吃饭了。
饭菜极为清淡,并不油腻,还带了一小壶酒,不可谓不细心。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贺宝珠总是吃着吃着就走神,眼睛停在孟钰脸上便动不了了。
孟钰自然没有错过贺宝珠的注视,可是洞房花烛夜极费体力,他不能让贺宝珠饿着肚子。
“为夫再好看,也要先吃饭啊。”
贺宝珠理直气壮地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饭,一边看一边嚼,直到咽下后才慢条斯理地说:
“夫君秀色可餐,看看怎么了。”
往日两人吃饭都是细嚼慢咽,今天却多了几分急躁,可等到真吃完饭,漱完口,孟钰却又不着急了,他将贺宝珠按到了梳妆桌前,耐心地开始帮宝珠拆卸钗环。
身为被伺候的人,孟钰从来没有给女子梳头的经历,贺宝珠本来还有几分担心,可是孟钰极为小心,金灿灿的凤冠被取消的瞬间,贺宝珠感觉头皮一松,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凤冠珠钗被一样样拆下,贺宝珠看着镜子里孟钰的身影,她想,她大抵是没有选错人的。
乌黑的长发被木梳轻轻梳理好,贺宝珠心里乱七八糟的心思似乎如乱发一样被梳理整齐,只剩下了眼前俊美的新郎。
灯火摇曳,外面的天色渐暗,贺宝珠转过身子拽住了孟钰的袖子。
孟钰以为自己扯痛了贺宝珠,连忙俯身询问,可之前捕捉不到的红唇,此刻竟主动迎了上来。
药香扑鼻,孟钰放纵自己沉浸在贺宝珠的药香里。
艳红色的喜服被一件件脱下,丢在了衣桁上,转眼间两人身上只剩大红色的中衣。
贺宝珠被亲的口干舌燥,在孟钰的吻再次落下前别扭地说:“我有点渴,孟钰。”
孟钰无奈地笑了笑,克制地用鼻尖蹭了蹭贺宝珠的脸:“等我。”
受贺宝珠这么多次欺负,孟钰怎么能不收回点利息,他没有给贺宝珠倒水,而是握着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贺宝珠坐在床边,等着孟钰给她倒水,可是孟钰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着水杯。
“水呢?你——”
清冽的酒香覆盖了药香,在两人唇间流转,贺宝珠这下不渴了。
大红色的帷帐轻轻一扯便落下了,两人被困在床榻间,贺宝珠这才发现自己研究那本小册子实在是没有意义,孟钰此人看着温和,可在时候有些过分凶狠。
“孟钰你……慢……”
贺宝珠不想发出那些丢人的声音,只能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
“宝珠不喜欢吗?”
孟钰坏透了,听到贺宝珠想要慢下来,便真得慢下来,直磨得贺宝珠眼角带泪,才肯放过她。
这一夜,贺宝珠觉得自己成婚还是有些太冲动了,有些男人表面光风霁月,背地里却又是另一副模样,实在是让人咬牙切齿。
偏偏孟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在贺宝珠怒骂出声的时候,主动凑上去找骂。
“救命之恩,必当以身相许,恩人可还满意?”
贺宝珠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狠狠拧了一把孟钰的胳膊肉后,便陷入了沉睡。
孟钰揽着怀里安睡的宝珠,只觉得宝珠的名字气得无比妥帖,当真是如宝如珠,放在手心怕丢了,放在嘴里怕化了。
等回了京,他会将宝珠安置在最高的位置上,无人敢犯,除了他。
——
次日清晨,贺宝珠下意识睁开了眼睛,感受到男人怀抱的瞬间,她下意识推拒,却不想惊醒了对方。
“娘子……”孟钰嗓音带着几分晨起的沙哑,让贺宝珠红了耳根。
贺宝珠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成亲了,旁边的男人是自己的新婚夫君。
“要起吗?”孟钰完全舍不得怀里的温香软玉,早起多年的太子殿下竟赖起了床。
贺宝珠犹豫了一瞬,选择顺从本心:“再休息一会吧。”
不是不想起,实在是太累了,昨天为了迎亲只睡了两三个时辰,偏偏洞房花烛夜又折腾了半宿,贺宝珠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
贺宝珠几乎又要睡着的时候,梦里虎崽总往自己身上蹭,蹭来蹭去烦人的很,她猛地睁开眼看向身侧显然又想入非非的男人。
她冷静地掐住孟钰的命脉,威胁道:“如果不想睡,这辈子都别睡了。”
孟钰也跟着冷静下来,连忙哄着贺宝珠睡觉。
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贺宝珠虽然还是感觉有些累,可是头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昏昏沉沉了。
新婚第一天,便起的这样迟,贺宝珠坐在梳妆台前,难得有几分后悔。
孟钰自然也意识到两人做完闹得有些过分了,穿完衣服就开始收拾床铺,一副良家妇男的样子。
贺宝珠在镜子里看到这样的孟钰,很难不觉得新奇。曾经娇贵的少爷公子哥,此刻却成了农家女的赘婿,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待遇。
“孟钰,你后悔吗?”
孟钰闻言走到贺宝珠身旁拿起梳子,不解地反问:
“后悔什么?”
“后悔入赘。”
贺宝珠当然知道新婚第一天不该问这样的问题,可是她这样的人,想起来就非要弄个明白。
孟钰的技术还不足以帮贺宝珠盘头发,只能给她梳顺,听到贺宝珠的话,他轻笑了一声道:
“娘子,你是觉得不满意要退货吗?”
贺宝珠刚想要解释什么,孟钰却俯身抱住了她。
“娘子,货已售便没有退货的道理,死生契阔,绝不分离。”
虽然孟钰想再温存一会,还想体验一把为娘子描眉的乐趣,可时间有些太晚了,就算是家中只有两位长辈,也不能等到下午才去敬茶请安。
两人收拾好后终于到了堂屋,而贺爷爷贺奶奶端坐在堂屋上首,看样子已经等了许久。
孟钰自知失礼,一撩袍子便跪到了两人面前请罪:
“孙婿失礼,请祖父祖母见谅。”
这一通下来,别说贺爷爷贺奶奶,连身旁的贺宝珠都没有反应过来。
两位老人吓得直接站了起来,将孟钰扶起:
“你这孩子,跪什么跪,咱家可不兴这个。”
“是啊,只要你跟宝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