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丫鬟们退的退,走的走,到最后房里就只剩下了云栖跟云涛两个人。
想起府医吩咐要跟云涛多说些话,她边擦泪边胡乱说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要跟云涛说些什么,车轱辘似得来回就是那几句对不起,女儿不孝之类的。
云栖才重生回来不过几天,心态始终还沉浸在上辈子的悲惨遭遇中。
她说着说着,话头就转到了上辈子与裴宁的恩怨之中。
在禹关,云家虽是商贾之家,可也算得上是名门世家。
在天朝,商贾并没有像其他朝代那样被极力打压。
虽依旧重农,可对商也极为看重,并没有不得入仕的限制。
所以在这个朝代,商户的身份是过得极为舒适的。
云栖就是在这样的时代中长大的,再加上她又是云家独女,父亲对发妻一往情深,哪怕发妻早亡也没有纳妾续弦的心思。
他将全副身心全部倾注在云栖身上,也造就了云栖天真烂漫,单纯好骗的性子。
在云栖认为的意外相遇,相知,再到相爱,其实都是裴宁步步筹谋,故意算计。
可惜,上辈子的云栖一心沉浸在心上人的甜言蜜语之中,根本看不出心上人伪善的外皮之下是怎样的狼子野心。
哪怕云涛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对,也仍旧没能拆散这一对。
甚至因为他的手段过于激烈,反倒引起了云栖的逆反心理,一颗心更是绑到了裴宁身上。
最后没办法,他只能先稳住云栖,答应让他跟裴宁定亲,条件是裴宁必须先跟着他历练一番。
将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盯着,好不叫他们二人乱来。
可惜,云涛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裴宁胆大如斯,俩人还没正式成亲,裴宁就敢对他下手,连等到成亲的耐心都没有就想蚕食云家。
裴宁这一招走得又快又急,导致与他日日相对的父女二人都没发觉,整个云家就此沦陷。
云栖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闪过一丝浓重的恨意,裴宁虚伪的模样浮现在她的眼前,还有那张满脸清纯无辜,可做的每一件事都将她推入深渊的女人。
她用力揪扯着被角,跟云涛说起上辈子的悲惨遭遇时仍旧心躁难消。
仔细想来,也不怪她斗不过那个女人。
从小的生活环境造就她天真烂漫的性格。
想说什么想要什么都是直接说,根本没有需要拐弯抹角去算计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经验。
再加上她是云涛唯一的女儿,诺大的云家,庞大的商业帝国未来都是她的,从小她就被人奉承着,哪里学过怎么去奉承别人?
在她不熟悉的领域吃亏,几乎是毋庸置疑的。
云栖说着说着,慢慢就说到了她被裴宁赶去偏院,从小就跟着她的小翠因为为她鸣不平,不明不白弄丢了性命。
而她最后的命运也跟小翠一般,不明不白跟着丢了命。
想到她最后活活疼死的记忆,她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彷佛那种穿心剐肉的痛楚也跟着她一块儿重生了一般。
云栖不自觉捂着自己的肚子,想到了苟弚硬给她灌下的那一碗粥。
明明只是喝了一碗滚烫的粥,可她却因此丢了命,仔细想想这事也挺奇怪的。
她虽然不是医者,但是也清楚一碗汤粥应该还达不到烫死人的地步,最多她被烫伤内脏,经过一段时间,在没法就医的情况下强撑过去,要不就是烫坏了嗓子喉管,要不就是喉咙发炎溃烂。
可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应该像上辈子那样一击毙命。
那碗粥有问题!云栖几乎是本能地想到。
可转眼她又觉得不对,粥是苟弚端给她的。
苟弚为人虽然趋炎附势,媚上欺下了些,可要对她下手,以他的心性应该还是不太敢的,毕竟她还没被裴宁彻底休弃。
面对她这个不确定的因素,苟弚并不敢做得太过,因为他怕有一日云栖再度复宠,第一个要收拾得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