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将夏天吹来了。
一阵阵的风迎面而来,有人在风中相遇,有人在风中别离。
高考是人生的一次分水岭,缘分的名牌在此刻重新打乱,命运的交织线缠绕又分离。
叶昭虽然决定了要出国但还是参加了高考,毕竟人生也只有这一次的机会。
高考最后一场的那个下午,阳光洒落在笔尖,随着笔头在纸上辗转移动。
青春是本华丽又盛大的书章,每个人都是执笔者,落下了独属于自己的一笔。然后,匆匆关上它。
让这一切成为——回忆。
高考结束后,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疯狂的跑出考场。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次回头。
由于书本和试卷都在教室里,出了考场后,要回到班级去拿书。
不知道是谁开始了领头,将书本撕开,用力地撒向空中,高喊:“毕业了!”
于是,所有人开始效仿,将试卷和书本扔向空中,大声述说着自己的激动。
“老子终于毕业了!”
“毕业快乐!”
“我再也不用早起了!”
“终于解脱了!”
“高考,结束!”
……
一张张试卷、书页在空中飘散,一声声欢呼在教学楼里回荡。
叶昭没回班级,就站在楼下。
平静地看着这场名为“青春”盛大又热烈的表演。
姜怀生本还在沉浸着那些欢闹声中,转目一瞥,在一张张飘散的试卷中看见楼下的叶昭。
姜怀生还没来得及多想,身体就先一步做出反应,往楼下走去。
叶昭看着这些曾经费尽心思,挑灯夜读写完的试卷飘落在空中。最终,尘埃落地。
或许这就是——青春
叶昭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然后,在人声鼎沸中转身离开。
当姜怀生到楼下时,只看见了叶昭往前走的背影——没有一丝留恋。
姜怀生看着叶昭离开的背影,想起叶昭对是否会去国外的回答。
姜怀生觉得很奇怪,只是单单一个背影。
但让自己心里好像缺了口子,不是很痛,可感觉空落落的。
姜怀生独自一个人走在那条熟悉的树荫小道上。
不知道是哪颗树上落下了片叶子,飘落在地上,被风卷起又落下。
姜怀生走在路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叶昭的影子。
在愧树下第一面时掐灭烟头;
在昏黄的路灯下挡下的一刀;
在狭窄的小巷里通红的双目;
在雨天的树荫下的袒露心声;
在漫天的烟火下真诚的祝福;
在飞舞的试卷中坚决的背影;
……
每一幕都鲜明生动,仿佛这些事情都只发生在昨天。
明明这些回忆都是美好的,可为什么胸口会这么痛呢?
姜怀生想起那坚决的背影时,心里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抽离破碎……
姜怀生停下往前的脚步,抬头往天空望去 。
天空被树叶遮挡了一部分,云朵缓缓移动,风把树叶吹动,摇晃地出了声。
为什么叶昭离开,会这么难受呢?
姜怀生忍不住开口:“心为什么会痛?”
回答他的只有夏天的风和耳边树叶传来的声音。
姜怀生选择闭上眼睛,仔细听自己内心的想法。
一张张熟悉而神态不一的面孔都将答案指向了姜怀生未曾接触的领域——“喜欢”
姜怀生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碧蓝的天空,喃喃自语道:“是因为喜欢吗?”
身体先一步大脑做出了决定,拿出手机。
姜怀生拨通了叶昭的电话。
此时的叶昭已经登机,望着飞机窗外。
这个城市,叶昭从出生就一直呆在这里。
但说来也好笑,好像能真正感受到自己是活在城市里的日子却屈指可数。
手机的震动将叶昭的思绪拉回来,当看到显示名那一刻,心漏了一拍。
叶昭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自己右耳边。
电话那边轻声开口:“叶昭。”
叶昭不紧不慢地回:“嗯。”
电话那头却没声了,安静了一会。
然后,询问道:“你要离开了吗?”
叶昭没解释也没掩饰,回:“嗯。”
叹气声通过手机传入叶昭耳朵。
叶昭也不着急,没挂电话,等着他说话。
对方深吸一口气后,开口道:“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叶昭心头一颤。
“女士,不好意思,飞机马上要起飞了,请将手机开启飞行模式,谢谢配合。”
空姐提醒的声音插入,叶昭抬头看了眼,点了点头回应。
对面又沉默了,没有声音。
叶昭没挂电话,也没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
电话那头重新传来声音:“一路平安。”
叶昭平静地听着,心头不由一酸。
安静了一会,叶昭才开口。
“后会有期。”
姜怀生听到了电话挂断的声音,但却仍然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
姜怀生抬头望向天空。
一架白色的飞机呼啸而过,那座白色客机就像只自由的鸟儿,勇敢又坚决地飞向了远方。
少年的心动发现的太迟,那句未能开口的喜欢不知会不会有人听见……
青春教会了年少的人第一课就是:分别。
那年的盛夏和少年察觉的喜欢都随着夕阳一起藏匿起来。
夏天那燥热的风仍然在吹,只是旧人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