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

    钱月冲进来,按住邵安提剑的胳膊。

    “三叔,稚子无辜,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邵安用力一挥,将钱月甩开,怒气冲冲说:“大哥为邵家尽心尽力,从不因他是庶子苛待一分,不过是不给他管家的权利,可他,不仅要杀铭玉,还杀大哥。”

    “我的大哥死状惨烈,在冰冷的海水中生生泡了半月啊,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

    钱月看着邵安癫狂的样子,十分理解他对邵审的感情,可这两个孩子一旦杀了,那邵安就毁了。

    “三叔!放下剑吧。”

    邵铭玉从身后走出,短短一日,他仿佛清瘦了十数斤,眼里是钱月从未见过的冷漠。

    见到邵铭玉,邵安大喊一声,将剑插在邵芙身前,愤恨离去。

    邵铭玉走到邵芙身前,拔出那把剑,看着邵芙那看似害怕实则警惕的眼神。

    邵铭玉淡淡道:“你祖父祖母杀了我的父亲,你说他们该死吗?”

    邵芙没有说话。

    邵铭玉也没再说话,握着钱月的手离去。

    直到他们背影消失,邵芙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邵佼吓得哭了出来:“四姐,我们怎么办?”

    邵芙大口呼吸:“我们不会有事的。”

    邵铭玉攥着的手越来越紧,直到走出好远,他红了眼眶,声音充满苦涩:“月儿,我听仲哥说顺亲王嫡子朱伟懋待邵芙不同,或有男女之爱,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对不起父亲?”

    钱月顿时无比心疼,邵铭玉因朱伟懋轻易地放过了邵芙和邵佼,却违背了他心中那份爱父之心。

    钱月认真说道:“老爷,若有一日你犯下同邵宾同样之事,你会觉得仲哥也有罪吗?”

    邵铭玉睫毛轻颤,缓缓摇了摇头。

    钱月接着说道:“老爷,父亲生前最大的心愿便是邵家昌盛,您如此做才是合了父亲的意愿。”

    邵铭玉瞬间抬眼:“真的吗?月儿。”

    钱月重重点头。

    压在邵铭玉胸口的大块大石,终于被挪开了,他大步朝前走:“月儿,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娶了你。”

    ……

    邵宾和赵氏成了人人喊打的禽兽,不过他们当事人并不知道,邵宾此刻趴在牢房里不知黑夜白天。

    而赵氏被带走去审讯了。

    一个女子的痛哼声响起,邵宾动了动身子,喘着粗气:“他们对你用刑了?”

    赵氏带着哭腔:“老爷,现在谁还能救我们啊。”

    邵宾动了动嘴唇,干涩着说:“没人会救的。”

    赵氏嘲讽道:“你培养那庶子有屁用,死到临头了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

    邵宾却没有反驳,而是道:“他这么做是对的,若要救我们,会耽误他的,二房,只能靠他了。”

    突然,一道掌声响起。

    “二老太爷说得还真没错,邵铭青上奏说此事他毫不知情,还大义灭亲恳请皇上不要放过恶人呢。”

    邵宾和赵氏一愣:“你是谁?”

    马远航挑挑眉:“你们看我没有一丝熟悉之感吗?”

    邵宾和赵氏仔细深刻的看来看去,完全认不出来。

    马远航微微一笑:“那我自己介绍一下吧,我叫马远航,是三老太太的亲侄儿,我有个姐姐叫马丽涵你们肯定很熟悉吧。”

    他这么一说,两人顿时恍然大悟,不过邵宾不解问:“你来干什么?我们好像并没有什么交集吧。”

    马远航冷冷一笑:“没有交集?我们的交集可大了去了,你窝藏的那个蒋家孩子就是我发现然后告诉邵铭玉的,甚至可以说,你们如今的下场都是我导致的。”

    邵宾和赵氏瞬间呆住,赵氏疯狂大吼:“你、竟然是你,你疯了,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马远航疑惑地看着赵氏:“无冤无仇?我姐姐难道不是你们害死的吗?”

    两人更是火冒三丈:“一个贱人而已,至于这么做吗?我们二房马上就可以一飞冲天,不再受大房压制,全被你毁了!”

    马远航看着他们痛恨的眼神,心中也终于明白了他们杀害自己亲哥哥邵审的原因。

    想要挣脱庶子的身份,却空无能力,只好弄些歪门邪道,眼看着就要成功,没想到被自己这个他们完全不相干的人打破。

    马远航高兴的不能再高兴。

    “那我可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你们的儿子邵铭杰也是被我设计弄死的。”

    邵宾和赵氏听了这话,嘶吼着癫狂着朝马远航扑过来,恨不得生吃活剥了他。

    “别急,你们马上就能过去陪他了。”

    马远航摔碎牢房里吃饭的碗,看着邵宾和赵氏的面容,他勾起笑容。

    片刻后,倒在血泊里的邵宾和赵氏早已挣扎不了。

    邵宾嘴里始终囔囔着:“不怪我、不怪我。”

    ……

    邵宾和赵氏在牢中畏罪自杀,皇上本想将邵宾这一房尽数流放,但没想到太子和顺亲王同时求情,皇上便没再提此事。

    邵铭玉和邵安提着两人的人头去供到邵审坟前,而被忽略的邵芙和邵佼,已经没有人管了。

    钱月对他们说道:“现在家中人纷纷心情沉重,不如你们去找邵铭青吧。”

    邵芙当然不想去,在邵家虽然受到冷淡,但去邵铭青那可能连命都没有啊。

    钱月没给他们选择的机会,一顶轿子直接将他们送走。

    邵芙和邵佼挤在马车的角落中,面无血色,仿佛前方是个深渊巨口。

    “四小姐。”

    邵芙眼睛一亮,掀开车帘,只见朱伟懋在不远处朝她招手。

    邵芙激动地跳下马车,跑到朱伟懋身前,抬头问:“你是来送我的?”

    朱伟懋眼中浮现愧疚之色:“芙儿,前几日我被父亲惩罚了许久,我没有能力留住你,对不起。”

    邵芙眼中浮现泪光,听说顺亲王也向皇上求情放过自己和弟弟,她心中就猜到是朱伟懋求的顺亲王,但没想到他因此被罚了。

    自从邵铭玉归附顺亲王,朱伟懋还能和仲哥行走时,芙姐就猜到朱伟懋不是宁郡王之子,而是顺亲王之子。

    她擦拭眼睛,不愿让泪水流下,仰着头灿烂一笑。

    “谢谢你有这份心,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只希望我再回到京城时,你能来接接我。”

    朱伟懋不自觉笑出来:“我一定会的。”

    目送邵芙的轿子走远后,仲哥从远处得亭子出来,他看向远处,轻声道:“你想娶她,顺亲王会同意吗?”

    朱伟懋眯起眼:“会有办法的。”

    ……

    短短数月,邵府就好似少了一半的人。

    邵宾和赵氏已死,二房的人只剩那俩姐弟和邵铭青一家,又都在外地,而邵代伤还没好在养着,孟氏浑浑噩噩,看样子要一病不起了。

    邵铭玉和邵安去了陕西老家。

    钱月和尹氏对立而坐,却也只是发着呆,不知说些什么。

    “嫂嫂,这也太冷清了,我看不如冲冲喜吧。”尹氏天真的说着。

    钱月心情也好不到哪去,当然想有喜事了,可喜从何来啊?

    “等代哥媳妇生了孩子,家里就能添些喜气了。”钱月只能想到这一件喜事了。

    吕柔惠已有六个月身孕了,快生了。

    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吕柔惠正开心着大夫说她这胎大概率是男孩。

    可突然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模糊,“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钱月还正和尹氏说着话,下人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大太太,大少奶奶她晕倒了。”

    钱月瞬间坐起:“怎么回事?”

    她边询问边朝吕柔惠那边走去,尹氏紧跟在后面。

    “大夫刚给大少奶奶把完脉,不知为何,大少奶奶就突然晕了过去,奴婢赶紧把那大夫找回,现在正给大少奶奶把脉呢。”

    钱月紧缩着眉头,她可不再希望邵家有人出事了,况且孟氏也不能再受刺激。

    她进来看见吕柔惠的状态还不错,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大夫也没有太紧张,钱月放下些心。

    等大夫号完脉,钱月赶紧问:“如何?”

    大夫拱手道:“孕妇应该是起身太猛,身子又有些虚不受补,才导致昏迷,我开了些药,先吃着几副看看。”

    钱月连忙让大夫开药,吕柔惠醒来后,钱月嘱咐她:“你身子太虚,先在床上养着,别出去了。”

    吕柔惠嘟起嘴,她还想去找马姨娘说话聊天呢,但她知道钱月的身份,不敢反驳,想着等钱月走了,自己偷偷出去。

    钱月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些烦人,像个老妈子一般嘱咐了许多话,嗓子都说干了。

    出来后她不解道:“这吕家嫡出小姐,怎么感觉像小时候过的苦日子一般,身子虚成这样。”

    尹氏撇撇嘴:“或许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嫂嫂别太操心了,等仲哥,仁哥他们娶了媳妇,嫂嫂这般岂不是把自己累趴下。”

    钱月叹一口气:“但愿都是省心的。”

    ……

    邵芙和邵佼到了永平府邵家后,先见到的是邵铭青新纳的妾室。

    两个打扮娇柔的女子,捂着嘴对邵芙和邵佼指来指去。

    没一会儿,又来两个妾室,看着比刚才这两个端庄一些。

    邵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没想到邵铭青后院多了这么多人,不过没听说他又添孩子啊。

    直到许久后,杜兰双才姗姗过来。

新书推荐: 我在阎王殿当差那些年 被读心后,大佬们争着要宠我 寒木春华 喃妍的话 真与伪 Vrai et Faux 嗜谎成性 孤权 梦卿渡 金丝探案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