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吞噬了谢婷的求死欲念后,余无忧就坚持要和赵周南睡在一块,出入也都如影随形,就像是影子一样陪伴着赵周南,深怕赵周南一个不留神突然自毁。
但其实赵周南在一个月后明显感觉到死亡欲念已经消失了,她暂时没打算要告诉余无忧,余无忧也没发现异常,继续对她贴身照顾。
经常在赵周南睡饱了醒来的时候,发现余无忧还在安睡补眠,那是因为余无忧很晚才睡,她必须要确认赵周南睡着了才肯睡去。
夜色容易让人觉得脆弱,余无忧觉得,一切等到太阳升起,阴霾就会被热烈的阳光照散。
往往赵周南不会着急起床离开余无忧,而是小心翼翼的转过去面对着余无忧熟睡着的、宁静的脸庞痴痴发呆。
当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百叶窗的间隙星星点点地撒上了余无忧的脸,让她看起来闪闪发光,就像是精美的钻石一样,格外惊艳剔透。细软的脸上的绒毛透过光变得半透明,十足的温暖心动……
赵周南越发沉迷于近距离欣赏她的美貌,越是靠近余无忧,就越是觉得被她吸引着。
无法自拔。
手机疯狂响铃震动,将赵周南从熟睡中迅速拉回到现实。
她在余无忧的房间,闹钟显示着早上8点,从现在开始,余无忧的外貌会逐渐产生变化,在此期间,不能让熟悉她的人见到她。
赵周南扭头看着余无忧,她也醒了。
“余余,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好奇一个问题。”赵周南下床拿来卷尺,“你今天到底会有多高?”
余无忧翻了个白眼没理她,开门走出卧室去洗漱。
“今天住哪里?”余无忧嘴里含着牙刷,含糊不清地对着镜子里靠在门口看着自己刷牙的人说。
“外面还有一些阴魂不散的跟踪者,他们会不会跟到酒店?”余无忧拧眉问。
“我找了一家绝对安全、绝对能保证隐私的酒店,如果他们随便放人进来,他们就别想继续对外做生意了。”赵周南比了个ok的手势。
“我洗完了,给我30分钟准备,我们楼下见。”余无忧说。
“好,等会儿见。”换赵周南进入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洗脸盆上的一对牙杯牙刷,赵周南微微一笑。
看起来稀松平常的生活,是她梦寐以求的。
嗡地一声耳鸣,赵周南捂住脑袋闭上眼睛,听见有个声音在耳边说:“周南,你害得我这么惨,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赵周南睁开了眼睛,看到镜子上的人影,蓦然瞪大眼睛——因为镜子里的人不是她,而是失踪的朋友——张合一。
“一一,我不是故意的,我——”赵周南头疼欲裂。
张合一咧开嘴,嘴角几乎撕裂到耳根,她的脸慢慢变化成为了秘书谢婷。
谢婷的眼角、嘴角开始流血,声音嘶哑说:“周南,我是被你逼死的……”
“卷毛,你怎么还不出来?”余无忧返回浴室,在门口问赵周南。
赵周南恍惚回神,转过头来换上笑脸说:“马上。“
赵周南和余无忧一起吃了店员准备的早饭,简单收拾好换洗衣物出发去酒店。
酒店果然像赵周南形容的一样格外严谨,赵周南靠着刷脸顺利带着余无忧免登记入住,她们被安排在了顶层。除非同样是顶层行政套房的住户,否则到不了顶层。
刷卡入住后,赵周南说:“你睡里面的主卧,我睡次卧,在晚上10点后,我会在自己房间里不会打扰你,但如果你有需要一定一定要找我,我会用吞噬帮你分担。”
“好。”余无忧答应,虽然她很肯定自己不会用卷毛的吞噬。
赵周南不太放心,想了想继续叮嘱:“主卧里面有主卫,主卫是带浴缸的,如果你实在难以忍受……可以去泡澡冷静一下。换洗的衣服我也准备好了,如果你无聊可以和我发信息聊天,也可以看电视或者上网刷视频。阳台门我已经帮你锁死,钥匙暂时由我保管。”
“好。”余无忧乖乖点头,含笑看着她听她叮嘱。
“还有,你……你记得给手机充满电,万一没电了我联系不到你的话我会很着急……”
余无忧听她陆陆续续说了好多,突然张开双臂拥抱赵周南:“酒店很好,环境很好,万事俱备,对我来说已经很满意了。卷毛,谢谢你,你真的做的很好。”
她的拥抱让赵周南一肚子的唠叨都憋了回去,抬手拍拍余无忧的背。
“不用客气,”赵周南微笑说,“我会为你祈祷。”
“好。”余无忧说,“不过我觉得宇宙里没有神。”
赵周南嘴角勾起,“你就当是我的精神寄托。”
余无忧皱起眉头,卷毛的状态不太对,她预感这一次的失控日将会不同以往。
白色房间。
Dark在一间白色的房间里坐着,他的身体连接了各种监测仪器设备,检测仪的弧度曲线平稳,各项数据处在一个平衡的状态中。其中有一个仪器正在抽血,血袋足足抽了两袋。
Dark下巴上因为很久没有刮而长出青色的胡茬,看起来人又瘦削了一些,他的脸色青紫,嘴唇泛白。
“这次抽够了吗?”Dark对着房间里的监控摄像头说,“什么时候可以给我补充剂?”
室内的显示器冷酷地浮现两个字:马上。
房门打开,有人替Dark挂了一袋透明液体,等透明液体通过血管输入到体内后,Dark舒服满意地靠在椅子上。
这里提供的营养剂能迅速帮他恢复思想入侵,虽然要付出代价,但如果能趁着余无忧最虚弱的时候追击,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Dark蓦地瞪大眼睛,调快了输液速度。
显示器上又出现了一行字:速度太快,你可能会死。
Dark冷笑,当着监控摄像头的面,又调快了一点速度。
要快——
还要快些!
看着监控的人影吐槽了一句:“疯子。“
新闻社。
戴之禾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这段时间主编已经过来好几趟,意思是让她凭借和赵周南的交情去套话,去采访,去挖掘新闻。
说得好听,其实就是让她去利用关系套路赵周南,然后写一篇参杂着虚假、扭曲的报道出来博人眼球,增加报社的销量阅读量,吸引更多的广告商来投资。
原本应该处于中立地位的报社变成了资本的附庸,戴之禾有时觉得自己也被“绑架”了,作为记者的初衷是什么?她已经逐渐迷失了方向。
同事们都忙忙碌碌要去报道独家,赵周南现在仍旧是众矢之的,戴之禾叹息,她真的很欣赏赵周南,她的身上有一股不属于这个大环境的少年朝气,但她的朝气蓬勃又能维持多久呢?
戴之禾转动手中的笔,托腮继续看风景,她在拭目以待。即使被主编“打入冷宫”她也不想落井下石,已经选定立场,就不允许自己瞻前顾后摇摆不定了。
实验室。
叶睿心不在焉,他已经在今天的实验里犯了三次低级错误,这在以往是绝对不会在他身上发生的。
他的同事担忧地过来帮他收拾桌面的残局,劝说他回家休息,实验虽然重要,但叶睿的脑子和安全更重要。
同事们知道叶睿和赵周南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赵周南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叶睿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一定非常记挂,即使是天才也会分心。
叶睿听劝,如果因为自己的过失导致实验出错甚至是失败,他会很内疚,与其不上不下,不如干脆下班离开容易犯错的地方。
他回到了自己家,进门之后随手把钥匙放在了玄关上。挂在钥匙链上的黑色陨石在黑色的夜里发出温润的暗淡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