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今的父母并不相爱。
在他三岁时,他最信任的母亲对他说:“你是我的耻辱。”
说着用手掐住郁今的脖子。
在他奄奄一息时,父亲回来了,他获救了。
母亲却再也没回来了。
后来他才知道,父母离婚了。
父亲对他很好。
在他六岁时,却因一场纠纷死亡。
歹徒本想要刺向齐全新,却刺错人。
那人就是郁勇。
那天晚上,小区停电了,郁今一个人在屋子里大哭,恐怖充满他的大脑。
他一直在等他的父亲回来,却始终不见人影。
他将被子裹紧他的全身。
现在正是夏天,不一会儿,他就热的不行。却还是不愿打开被子。
在郁今简单的思想里,他认为裹紧被子就能保护自己。
汗水顺着额头缓缓滴下。
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夜已经很深了,郁勇却还没回来。
郁今神经紧绷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从阴暗处出来。
他太害怕了,最后躲进衣柜里。
小小的他,内心是绝望的。
过了很久,屋外的门突然被人不停地砸着。
郁今害怕地呜咽起来,眼泪流进嘴里,泛着淡淡的咸腥味。
门终于被砸开,郁今闭上眼睛,下意识地放轻呼吸。
他的心里不停地喊着爸爸,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一阵声音传来,带着未脱的稚气。
“这屋里的小孩呢?你们找找。”
郁今听到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最后衣柜门被打开。
郁今看见一位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孩,大概十岁的样子,在月光的照耀下,少年的皮肤有点病态的苍白。他的眼睛漆黑,像一片黑色的死海,毫无波澜。
郁今眼里流着泪,他看见面前的人,大哭起来。
太恐怖了,一群陌生人突然闯进来,这对于一个仅有六岁的儿童。
齐珏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随后他的嘴角弯起完美的角度,放轻声音说:“郁今,不要哭了,我带你回家。”
“不要,不要。”
郁今摇摇头,眼泪再次留下来,“我要爸爸,我要我的爸爸。”
齐珏看见那双大眼睛盯着自己,眼底写满了害怕,明明流着泪,却还是要爸爸。
心里莫名不爽了一下。
随后,他恶趣味地说:“你的爸爸死了,他不要你了。”
对于六岁的郁今,他并不能理解“死”这个字,但他听得懂“不要你了”这句话。
瞬间,眼泪更汹涌了。
然后他又着急地说:“不会的,爸爸最喜欢我了,他不会不要我的。”
齐珏笑了下:“那为什么你的爸爸现在还没回来呢?”
郁今迷茫的眨了一下眼睛,带着哭腔说:“我不知道。”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哭了太久,郁今的嗓子有一点哑。
齐珏蹲下身擦去小孩的眼泪。随后站起身。
“那你等你的爸爸吧,我走了。小心坏人哦。”齐珏坏笑了一下,又说:“如果坏人抓你,急得大喊,不要被抓住哦。”
“坏人很可恶哦。”
郁今瞳孔猛缩,他看见齐珏将要离开了,马上从衣柜里出来,扯住齐珏的衣角。
带着哭腔说:“哥…哥,我…我跟你走……”
齐珏回头,他想,郁今根本不知道他现在这副样子让人多想欺负。
“好吧。”
齐珏留下两人打包行李,然后牵起郁今的手。
他感受到小孩的颤抖。
也许今天的一切都不是一个六岁的小孩所能承受的,他想。
其实他的父亲齐全新早让他来接郁今,但他并不想,他故意来迟,让郁今恐惧,这样,郁今就会把他当作最信任的人。
毕竟,现在自己对于郁今是一个犹如救世主的存在。
齐珏现在刚好需要一个聪明又对他信任的宠物。
而现在,郁今填充了这个位置。
车驶向深山里的一座庄园里。两边种满了玫瑰,散放出芳香。
郁今趴在窗边好奇的打量着周围,随后,一座像古堡的房子出现在眼前。
六岁的郁今想不出好的词,他只能发出感叹,好大好大。
齐珏带他走进这座古堡,一顶吊灯散发出的光芒,比郁今见过的都还要明亮。
齐珏将他交给保姆。
“你们给他洗干净,把他带到我隔壁的房间。”
“是,少爷。”
郁今看见齐珏走上二楼,他瞬间变得紧张,因为现在在他眼中,齐珏已经获得了他所有的信任。
尽管这些齐珏并不需要。
他想要跑上去抓住齐珏,却被保姆拦住。
她们眼中带着一点轻蔑,很轻的恶意,郁今感受不到。
一位年长的保姆说:“小朋友,要洗干净哦。”话锋一转,“少爷可不喜欢肮脏的东西。”
几个保姆听到这句话,纷纷大笑。
郁今低垂着头,他认为这些保姆好像不喜欢他。
洗干净后,保姆将他领到房间,然后关上门。
这个房间很大,与郁今家的客厅一样大,有两面窗。
夏天夜晚的风总是凉爽的,它们卷起窗边的帘子,吹到郁今身上,使他感到一阵凉意。
郁今现在是害怕的,他并不敢一个人呆着。
他蜷起腿缩进床的角落,并且希望齐珏出现。
可是没有。
夏天的天气总是变化无常,突然大雨砸下来,它们锤打在窗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阵响雷,郁今眼泪流下来。
他哭时总是没有声音的。
手指紧紧抓住被子,指尖发白,身体轻微的颤抖。
郁今又想起他的爸爸,他的爸爸从来不会让他害怕。
突然,房间门被打开。
郁今看见了齐珏。
像是受了天大般委屈,他逐渐呜咽起来,断断续续说着:“哥…哥…我我……害怕。”
齐珏救世主般地垂眼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小孩。
他上前想要轻抚郁今,却被郁今抬手抱住脖子。
小孩的头靠在齐珏的肩上,温热的呼吸洒在脖子处。
齐珏想,郁今傻得可爱,这么快就可以信任自己。
郁今跨坐在齐珏的腿上,大概有了一点安全感,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六岁的他已经承受了太多今天。
太累了。
齐珏听见了平稳而均匀的呼吸声,郁今睡着了。
像一只别人随便投喂一粒食物,就对陌生人翻肚皮的猫。
齐珏身心感到满足。
他将郁今抱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把他放在床上。
齐珏感觉不到任何睡意,大概是外边的雨声太吵。
他睡觉时总是极度警惕,稍微有一点声音就会惊醒。
齐珏决定不睡觉,他继续拼今天下午没有拼完的图画。
大概凌晨三点时,雨终于停了。空气中有青草混合着湿润泥土的气息。
齐珏终于有了睡意。
他闭上眼睛,一阵热源突然将他裹住。
身体习惯性的紧绷,郁今抱住了自己。
郁今的身上软乎乎的,带着暖意齐珏渐渐放松。回抱住郁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