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

    一句话扰得余醒差点一晚上没睡着。

    好歹在江家她记得要紧绷着脑袋里的那根弦才不至于连早上起来都难说,她步伐飘忽地下楼,庆幸自己不算起得太晚。

    不出她所料,江勇确实没把昨天夜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还在看见余醒的时候冲她打了声招呼,余醒自然要回以一个微笑,只是心里怎么恶心的他人就不知道了。

    在江家,余醒可没资格上主桌,碰巧她也怕看见这些人反胃,于是毫不在意地去了偏厅,一开移门就听见从里面传来了愤愤不平的声音:

    “江勇那个猪头凭什么去余氏,老娘都是靠自己的,现在全家上下还都没对我有什么好脸色,就因为他是男孩,所以烟酒都来也没错?!”

    说话的那个女人很成熟,莫约在三十五岁上下,俨然是一副职场女强人的存在,此时正怒目圆瞪着她旁边的女人,极力表达着自己的不爽。

    女人叫江婷,从名字都能看出她是江家腐朽规矩的受害者,同时她也是江勇的亲姐姐,一个凭着自身实力考上名牌大学,进入世界五百强企业当高管的女人,此时却连主桌都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昨晚,余醒就注意到江婷在听完江女士那番话就翻上去的白眼。

    余醒没打算撞她气头上便默不作声地绕道去拿早饭,却根本无法忽视那人投过来的目光,但她还是镇定自若地在桌前落座吃饭。

    随后,就听见一声冷哼,那是夹杂着不屑和愤怒的集合体,余醒没理她,只是继续吃着早饭。

    她很清楚自己这个表姐很讨厌自己,尤其是因为自己对江曼雨言听计从的态度就像是江女士的一条走狗,于是她此时也只是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

    江婷旁边的女人连忙拉了拉她,示意她别再说了,又朝余醒抱歉的笑了笑,江婷便翻了个白眼就继续道:“谢媛媛!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她不就是……”

    名叫“谢媛媛”的女人年纪明显要比江婷小得多,但余醒觉得她却比江婷要稳重,此时像是意识到江婷要说什么一般,谢媛媛连忙捂住了江婷的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江婷在发出“呜呜”的几声后就消停了,但还是将头转向一边,表现出一副自己谁也不理的模样。

    余醒两耳不闻窗外事,慢理斯条地解决了眼前的早饭,还不忘在出去时同两位表姐告辞。

    却在手掌刚刚搭上移门时被喊住了。

    “余醒,”江婷示意谢媛媛不要打断自己说话,表示自己不是找茬后才接着说道:“我劝你赶紧离开江曼雨,跟江家撇清关系。”

    余醒动作一顿,随后将身体转了回来,似作不解的问道:“请问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有能力,别想不开去做江勇那个吸血虫的供体。”虽然是亲姐弟,但江婷从来没有吝啬对江勇的贬低,可见她对自己这个无能的弟弟有多么得厌恶。

    “那表姐你为什么还在江家?”余醒是第一次想去认识一个似乎与自己生活毫不相关的人,甚至于她们唯一的交谈也可能仅此而已,但她却萌生出了一种名为“同情”的情绪,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但她觉得自己冥冥之中应该是知道这个原因的。

    “我要走,就得拿婚姻去交换,”江婷忽然笑了,仿佛她揭穿的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的伤疤:“我不想再挨一次打了。”

    没有人不想自由,尤其是一只知道天空的囚鸟,但当它冲破牢笼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拥有一个自由的人生时,它才发现这自由是有限的,而这四下里皆是阻碍。

    它不得不屈服,直到它的翅膀退化到再也没有能飞起来的力量。

    所以它想告诉其它的鸟儿不要被困在这个虚假的笼中。

    要去飞翔,飞到一个再也不会被抓捕的地方。

    余醒沉默地听着这一切,她仿佛像是麻木不仁的听众,永远被叫不醒的人,她只是犹如置身事外地点了点头,然后语气轻巧地说了句“我会的”,就将江婷那句“我就知道你没什么骨气”给关在了门内。

    她沿着走廊向前走了几步,意识到这里短期内不会有人经过,她才好似脱离般地顺着墙壁缓缓滑落至坐下。

    不行的,她还要再等等,马上,马上她就能成功了。

    她精心准备的一盘棋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导致功亏一篑。

    她稳了稳身子,重新站起来,向着主厅走去。

    余醒来江家年年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祭祖的流程早在几天前就结束了,她在同家里的老人一一道别后就上了江女士的车。

    即使他们的目光更多的是放在江勇身上。

    车上依旧是寂静无声,母女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会因为是新的一年而有任何的好转。

    江女士这次还将余醒送到了大门口,但是再往里深入就不是她想做的了,甚至连余醒的道别都没说出口,就只剩下一个车灯在她面前摇曳了。

    余醒没觉得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觉得以后道别这件事可以省了。

    她回到别墅时,到处还是灯火通明,余密城不知道又去了哪里,偌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佣人们大多都放假还没回来,余醒吩咐厨房给自己做些晚饭,便上楼回了房间。

    房间被人打扫得一尘不染,东西也在余醒的吩咐下没被弄乱,她看了眼还在耷拉着脑袋的摄像头,从口袋里拿出了新手机。

    她已经和林予海有些时候没交流过了,但是只要她看见和这人的聊天框自己都能感觉心里好受一些。

    不清楚对面人是不是还在上课,所以余醒没敢贸然发过去信息,生怕半天没有回应自己会等着着急。

    但她显然忘了只要是等待大部分都是令人着急的。

    见到似乎又是一个无法见面的夜晚,余醒突然有些丧失了胃口,连被人叫下去吃饭的时候都有些脚步拖拉。

    长长的餐桌前只有余醒一个人,她大抵是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孤寂之意,只是重复着每天一次的自己与自己举杯。

    “那就住余醒在新的一年里能开心一点吧,”随后,她非常给自己面子地露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好了,完美实现。”

    明明该在除夕夜完成的事被放在现在来做对余醒来说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之处,她觉得做这种事的意义不过是给自己找个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回到房间,时间堪堪过了九点,就在余醒打算洗洗睡了的时候,从房间的某个角落里传来了一阵视频通话的声音。

    余醒心下一惊,下意识地看向摄像头,发现这些东西已经在运作了,她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卫生间,祈祷自己将手机藏在衣服里的举动不会被发现。

    看着熟悉的备注出现在眼前,余醒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才接通。

    屏幕里出现的是黑漆漆的一片,过了一会才能勉强分辨出那边似乎是在下雪。

    山京这里意思性地落了一场雪后就再也没了动静,此时只剩下了冷,余醒在看见雪花时还是激动的,可是比起雪她更想看看那人的脸。

    对面的人似有感应一般调转了摄像头,入目的就是一张鼻尖被冻得通红的脸,但这并不影响她的气质在这雪夜里衬得更加超凡脱俗。

    “余醒,又下雪了。”林予海说这话时,面上没有笑,但她的欢愉是从眼睛这种部位里表露出来的。

    “不是看雪吗,”余醒想要逗逗她,看她还能不能继续正经起来:“怎么把镜头转给你了。”

    林予海依旧没什么表情,说话的语气也是那么理所当然,却把余醒惹得面红耳赤:“我想你了,所以我也觉得你想我。”

    “你怎么那么自信啊,”余醒被拆穿心思有些炸毛:“谁想你了!”

    不知道林予海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表情木木地说道:“那我把镜头转回去了。”

    “不用了,”余醒急得不小心把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在看见林予海略带戏谑的目光中明白了一切,佯装生气道:“不说了,挂了。”

    “别啊,星星,”上次的一声就像是林予海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现在叫起来竟有些得心应手:“我真的想你了。”

    “那你就想着呗,管我什么事?”余醒一边假装不理林予海,一边又用余光偷瞄屏幕。

    这样的举动被林予海尽收眼底,不禁染上几分笑意,虽面上不显,但语气里尽是愉悦的色彩:“星星,再可怜可怜我。”

    余醒这下没再反驳她,而是将目光重新转回到屏幕上,两人无声地对视着,余醒甚至能听到林予海那边其他学生传来的嬉闹。

    “林予海,你上次的那个问题我有答案了。”余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机提起这个话题,但总归是要说清楚的东西,无论什么时候提起都无所谓了。

    “我想我还是会选青大的金融系。”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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