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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篇3.黑瞎子给酒鬼打水,竹篮打水一场空

    黄昏镇,就如它的名字一样唯一的美景就是在黄昏的时候。但是住在这里的镇民却没有心思看这样的黄昏美景,因为距离镇上不过五公里的山路脚下就是荒山客庄。虽然镇子上的居民很少见到荒山客庄的人们,唯一的机会可能就是那里的管事下来换柴米油盐酱醋茶,加上那条人尽皆知的铁律,更别提能见到在客庄里的普通帮工了。

    但见不到不代表不害怕,光是哪些妖魔鬼怪的传闻就够让镇上的居民害怕了,更别提哪些在落山日死掉或疯了的人们。也正是因为这样镇上的人们也渐渐心照不宣的按照荒山客庄的铁律开始生活了。但是在彼此心中过着这样的日子两路之间有没有怨言,那只有居民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谢云鹤在临溪再次昏厥过去后,觉得还是先等临溪醒来再做打算。所以来到了距离妖灵山最近的黄昏镇。

    但是谢云鹤等到临溪再次醒来时,没想过得到的第一句话会是:“对不起,本蛇错了。美人,本蛇就是条废蛇,胸无大志。好道长你能放我走吗?我愿意重头做蛇好好修炼”说着说着还声泪俱下,就差没给谢云鹤跪下。谢云鹤愣住了,毕竟在他成长的环境里是不会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当然也没人敢说他。

    所以临溪这一套表演在谢云鹤的眼里就变成了临·身体不好·溪,需要去安慰他,反倒没有达成临溪想要的结果。然后临溪哭的更厉害了,边哭边用手抹眼泪。哭了一会儿,临溪也终于觉得不对劲了,他什么时候有了手,按理说以他现在修炼的速度应该还要好久才能修成人身才对。

    他目光呆泄的看着谢云鹤用浓重的鼻音问:“是你帮我修成的人身的?”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继续问:“那你的法力岂不是消耗了很多?”

    谢云鹤安慰道:“汝安心,吾赐福不伤吾体,小友好好休息。”

    临溪不说话了,半晌他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头道:“哎呀,道长我可能是修成人身还不适应,加上之前的头痛怎么感觉自己低血糖了。”临溪顿了顿偷偷瞥了一眼谢云鹤,见他神色不变继续道:“道长能不能麻烦你去跑个腿,去帮我买个肉桂糕”说完还抬起头尽量把眼睛睁到最大,望着谢云鹤,希望他看到自己真诚的“心”。

    果然谢云鹤没有起任何疑心,反倒给他盖上了薄被还好心嘱咐:“吾去去就回,汝需安护,切勿乱神,大喜大悲。”

    临溪乖乖的盖好小被子,表示自己知道了。

    谢云鹤这才放心的走了。

    临溪在心里估计着谢云鹤的脚程,觉得他应该走远了。然后飞快爬起来,跳下床,用力的“呸”了一口吐沫。“我嘞个乖乖,再这样玩下去,我就真的没有蛇命了。怎么又是一个神经病!…不对!我为什么要说又!” 临溪烦躁的挠了挠头,觉得自己演了这么久了都快要骗过自己了,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了。

    不管怎么说,先离开这个鬼地方。临溪一边想一边打开房门,却被门口挂着的铃铛的铜镜吸引了注意。虽然作为一条蛇不应该太在意化形的相貌,但对于临溪这样的美蛇(自认为)来说脸还是很重要的。

    所以即使铜镜的质量让人堪忧,临溪还是大致看清了自己现在的长相:如雕刻般的脸五官分明,俊美异常。一双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让人多情,好似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充满魅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头雪白凌乱的长发中像一堆鸡毛。

    临溪还算满意的点点头,心想这个道士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快步下楼,临溪眼看未来的美好生活在向他招手,偏偏一声洪亮的声音喊了过来吓得做贼心虚的蛇精一蹦。

    “哎呀,客官你这是要去哪呀,天马上就要黑了!刚刚和你在一起的那位道长呢?”店小二也被临溪这一惊一乍的表现吓了一跳,不过凭借过硬的职业素养还是问完了话。

    “他呀?你靠过来,我告诉你个秘密。”临溪反应过来,眼睛微眯,慢声细语的引诱起了店小二。

    店小二看着这位俊美的公子突然莫名觉得有些诡异,但好奇心占了上风,便吞了吞口水,附耳过去“其实他是个神经病!整天幻想着要成为大人物拯救苍生,所以就从家里跑出来了。听我一句劝,以后碰上这样的人,什么都别管了,连夜跑吧!兄弟!”

    店小二听完诧异的盯着他看,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临溪却觉得爽了,小跑着去了店门口。却突然腿一软,差点以头抢地,使用了传说中的脸刹。

    这时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轻柔的托住了他的腰,避免了这场惨剧的发生。还是那温柔熟悉的语调“汝可好?汝刚成人,应以循序渐进为上佳。”

    临溪却一言不发推开他的手,往回走到堂前坐下。临溪觉得自己应该郁闷郁闷,符合此景。

    谢云鹤感觉到他的心情现在不是很好,便默默的陪他坐在一起还贴心的递上了肉桂糕。

    看到肉桂糕,临溪的心情没有变好,反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不耐。他把玩着糕点,沉默了一会儿道:“为什么要来这个小镇子?有什么目的?不是要普渡众生吗?作为一个剑修和佛修抢因缘的你是第一个,好·道·长”

    谢云鹤想了想认真回答:“吾来此,一则是为了小友安全;二则听闻此处受邪祟困惑已久,吾乃神灵,有聆听苍生之苦为其赐福之责;三则吾以剑证道。虽已得道,却也明其修者修道之苦。虽道不同,但愿相为谋。”

    明明都是一些正直又无可挑剔的话,临溪听完却冷笑一声说:“好一个虽道不同,但愿相为谋。但是道长,你有没有想过?你愿意帮忙,别人愿不愿意让你帮呢?人间有一句话“斗米养恩,担米养仇”就算是神灵要帮忙,也要看信徒够不够。小道长,我好像猜到向你许愿的是谁了?困神锁麻烦是麻烦,但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还是说你别无他法,才会出此下策?”

    谢云鹤没想过临溪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许是因为一直以来他表现的是这么没心没肺或者说装疯卖傻?

    这下该沉默的轮到谢云鹤。反观临溪在破罐子破摔下,也不演了,扔掉手中的肉桂糕(废话,你见过有那条蛇吃素?)就招呼跑堂的为自己点了一大桌大鱼大肉,当然付钱的还是谢云鹤。

    就在临溪不要蛇脸的大吃大喝中,谢云鹤开口了:“吾从未想过要与汝一起共担普渡众生之责,汝可自行离去。若汝有所要,吾有、汝可皆尽需取;吾无,吾当竭尽全力为汝索取。一切皆为自心,汝若担忧,吾可发神誓。吾救汝,一则因一面之缘;二则吾确有私心,吾自幼便喜娇小之物,故一见汝便觉喜爱;三则吾知前路艰险无比甚有神魄分裂之险,此乃吾劫。但吾所证之道,所求之事不过天上一件:只愿吾不失本心,吾心纯粹如初。”

    临溪当时正在吞一只酱香猪蹄,一听这话差点又噎住了,他发誓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谢云鹤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了,好在这次旁边有水。他艰难的把食物咽下去,就看到谢云鹤用他那双清澈明朗的小鹿眼认真的盯着他看。临溪呻吟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心想:他果然最讨厌这种认真又纯粹的小孩儿了,感觉是自己一直在欺负他一样。

    临溪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你觉得我好看,想救我这没关系,但我要告诉你,我跟娇小不搭边。还有明明是你救我,你却要送我东西,这…这就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咳,我是相信道长你的,发神誓就没必要了。那就先让我看看你带了什么下来吧。”对于这种不要脸的行为,临·厚脸皮·溪表示我是蛇,你见过哪条蛇要人脸的,而且人家说了那是喜欢我才送我的,哼~

    谢云鹤一看临溪来了兴致,没有犹豫,立刻解下乾坤袋递给了他。

    临溪看着手里的乾坤袋痛心疾首的说:“在很多年前,我也是有幸见过它的,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了!”

    谢云鹤听到这话脸色有些微妙,问“汝不喜?”

    临溪脸色平常的回道“也不是,就是看到这个颜色有点为神界现在的品味担忧。”

    谢云鹤不好意思的道“其实一开始师尊给我时也不是这个样子。只是因为它的品阶太高了,所以为了在下界能用被我修改了好几次。”

    临溪觉得他确实该不好意思,你看看连文绉绉的称呼都变了。你看要是乾坤袋会说话,他一定会对自己的主人痛哭述说他被当成麻袋的委屈。

    临溪看了看乾坤袋里的宝物发现神器有仙器更多而且品阶一个比一个高,甚至还有能忽视人界法则强行传送神界的通行上古神器!更别提还有数不尽的神丹灵药和金银珠宝。

    好吧!他想收回之前他以为神界不信任他导致他被欺负的过的很惨的想法,这样看来不是他过的不好而是因为过的太好了被保护过度要求完美导致。

    临溪这下真的有点嫉妒了,所以他就好不客气的拿了一件绝版的护心仙莲,还有好几把顶级仙器和小型仿上古神器传送阵,灵药若干。

    谢云鹤在等他拿完之后还天真单纯抹去这些法宝的所有气息,教临溪认主。临溪则出于形式送给了道长一个千行音。

    临·不要脸·溪在装完所有东西后立刻喜笑颜开,如果不是因为有人而不能上手他绝对会哥俩好的拍拍谢云鹤的肩。“这个道长啊,我已经知道你是个心怀天下又德行合一的神灵了。你放心如果你真的出什么事了,只要你捏碎千行音,我立刻赶到你身边。别看我是个仙灵,但做为一条有志气的蛇,我也是有底招的。哈哈哈,就像现在不用灵力我就能闻到空气里人类的血腥味。”话音刚落,临溪的表情一僵,面前就没了人影。临溪也敢忙向后厨跑去,血腥味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原来是几个伙气在那里撵几个体型单薄衣裳破烂的少年。这群少年看样子最大不过14,最小不过9岁。有的少年因为身体太单薄,伙气的动作又太粗鲁导致不慎跌落到后厨放烂菜的篮子里,腿脚皆撞破了皮血流不止,在那里小声哭呢。为首的少年看起来年龄最大脾气也硬气一点,却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几个伙气看到出了事也不好再撵走,但苦于店家的吩咐正进退两难。好在谢云鹤和临溪及时赶到解决了困局,双方都松了口气。趁着谢云鹤为那几位少年治伤,临溪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几位少年都来自荒山客庄。都因为家里的父亲出了事,所以才一起商量了一下成团跑出来补贴家用。但是由于平日里几乎和镇上的人没怎么交流又因为妖怪的事怕人嫌弃,所以就谎称自己是从别处来的。店家可怜他们年纪小,要的报酬也比别人少又吃不了多少东西就答应了少年们的苦苦哀求。

    原本店里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加上为首的少年要比别人都卖力也从不抢功,渐渐的大家都喜欢上了他们。

    但谎言终究是藏不住的,昨天在干活时一个少年不小心说漏嘴了。店家一听他们是从荒山客庄下来的,就像铁了心一样不愿意再留他们。这下不管少年们怎么哀求发誓,店家还是叫来伙气给他们算好钱,包好吃的、和送的衣物,又叫了一辆牛车趁着天大亮就把他们送回去了。

    谁知,今天少年们还是回来了,就像什么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干活。所以才有了刚刚发生的事。

    临溪仔细打量了为首的那个少年,半晌才开口道:“小…额小少年,虽然理解你们的心情,但还是你们欺骗在先。既然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况且在哥哥看来店家做的已经够意思了。”看见少年还是没有抬头,临溪眯了眯眼继续道:“更何况,究竟还有什么事也说不准了呢?”少年听了这话猛地一抬头,瞪着红红的眼睛看着临溪。

    临溪赶忙用袖子挡住脸,心想:“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在欺负幼童了!”狠狠的唾弃了自己已经所剩无几的脸面。把目光转向了已经治疗完的谢云鹤。

    只见谢云鹤淡定的从袖子里掏出银子递给少年和伙气各一块,开口道“小友们够否?”看的临溪是目瞪口呆。

    为首的少年看上去眼睛更红了,气愤的跺了跺脚,恨恨的说“我们不是为了钱,我们现在是为了……”还未说完便自己止住了话,看来一眼背对着他们的临溪,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身对其他少年挥了挥手说“我们走。”然后就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临溪才转回来,总于忍不住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小道士原来你一直以来解决的办法就是这个吗?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哈哈哈哈!”

    可能是受到他笑声的感染,旁边一直当背景板的店小二也忍不住发出了响亮的笑声,结果临溪突然一脸嫌弃的道:“你笑什么,笑你自己没有早点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小道长,你可一点都没帮上忙,还是笑你脑子直,连小孩子都欺负,难怪看不到你有老婆。”然后店小二的笑声如同被刀切了那样干净,再也没了声。

    把所以人都怼了一遍之后,临溪满意的点点头,感到今天的自己依旧是那么有魅力。

    然后他来到谢云鹤身边笑着说“看来这荒山客庄是必须要走一趟了。”

    谢云鹤看着又回复活力的临溪也觉得很高兴,依旧是用那温柔又熟悉的语调回道:“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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