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快开开门，让我们进去！”那是个尖利的男声，因恐惧扭曲了音色，却仍然能听出年纪不大，绝望的祈求仿佛能透过门看见他涕泗横流，竭力哭喊的狼狈模样。然后，只听砰！

    好像是肢体落地的声音。

    不给人消化的时间，呼救的声音纷至沓来，难道是有一群人在走廊上狂奔？这个疑问在每个目前安全的人心里。

    门疯了般哐哐响，栓门的铁链重得砸墙，不复祁忌进来时的稳固，在外人的大力拉扯下筛糠一样抖动。

    有人把手塞进门缝里，手部因挤压发烂发紫，不正常肿起，血管爆起，凸显在皮肉上。

    “我进来时怎么不知道这门烂成这样，缝隙这么大。”小李心惊肉跳地后退一步，撇头不敢看那些手：“这是人是鬼啊？”

    “是人。”祁忌举起手机，只见屏幕上副本人数正呈跳崖式下降，幽幽的冷光没什么温度。他盯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这听上去像一群人被困在外面，而有东西袭击他们一样。是玩家吗？他记得有玩家不按副本内容走，是否因此被袭击？

    所有人醒后都下来了，包括那个NPC，他鼻子上架着啤酒瓶，看上去心悸的厉害。

    这时，门失守了。有几个人冲了过来，几乎看不清是男是女，因为所有人都在挤。祁忌直到三个人进来后才有动作，他一脚猛起把门踹回去，阻止更多的人来宿舍，呵道：“还等什么？”

    没空多观察，几人连带着闯进去的家伙一起堵门，除了NPC。

    那个NPC扯了下祁忌，妨碍他的动作，急道：“我好像听到我女朋友的哭声了，快开门放她进来，大家都是同学，这多不好。”

    听了这话，马志鸿和其他几个刚来的玩家感激得看向NPC，他们就是乘乱冲进来的人。

    没等祁忌闻言什么反应，有人更早出手了。

    姬漫把NPC扯远些，骂了句：“傻叉。”几乎不给人挣扎的机会就踹在他心口，宿舍设施紧凑，一声闷响，NPC脑袋磕在床位的杆上就厥了过去。

    小李擦了下泪——被吓的，怯生生问：“他是不是死了？”天很黑，血是看不大清的，但NPC的头部看起来格外黑沉。

    姬漫不耐烦回了句：“你也傻叉。”

    同样的，虽然两人关系好，但姬漫脾气不太好。

    小李真的要哭了。他绝对算不上健谈的人，在游戏里就像个娇弱无知的孩子，向四周观望时似乎总含着恐惧，就像他此刻偷偷瞅NPC的“尸体”一样。如果不是姬漫不喜欢同陌生人打交道，他是绝不会给祁忌打招呼的——在人进门前一刻他早怯怯止住话头了。

    外面这些人癫狂的不啻于丧尸，不断往里送着手臂，很快整只手扣了进来，忙不迭找门锁，眨眼间门缝都是迫切想进宿舍的手。门短暂的打开似乎使他们更加疯狂。

    如果有脑残值显示器就会发现看见这荒诞一幕的人SAN值快跌光了。

    外面那个场所就像化为了一个猪肉屠宰场，有人哀嚎悲啼着，有人呜呜哽咽，很快就不骚扰门内的人了，但这不能让他们放松，看着同类的死亡往往是一件沉重的事，与兔死狐悲不相同的悲哀，一种切身的恐惧蔓延在狭小的空间。

    不过，虽然门外那些人凄异非常，但几乎没有人去考虑开门。

    现实也没有给人犹豫的机会，下一刻就不吵人了，那些人全死了，他们失去了动静，但手依旧卡在门缝里，维持着生前的狰狞。门硬生生被撑开，没被填满的地方黑洞洞一片，幽深的卷入神志，晚上有小绺小绺的风对进来。

    后背惊得濡湿一片，前边却冷到发麻。

    而门内的人快疯了，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袭击的人，或者说是鬼？长什么样。

    这下谁也没法对主系统故障抱有侥幸心理了。

    姬漫皱眉道：“我觉得有点怪，那些人.....”还没说完，就被惶急的小李遮住了嘴。面对他不理解的目光，小李疯狂摇头，在这种情况下，说话好像也成了一种禁忌。

    这时，祁忌突然停下堵门的动作，缓缓后退几步，其他人也跟着松手。

    窸窸窣窣的碎响已经如虫潮般退去，只留下一个人的脚步声。

    狭小的宿舍因新挤进的三个玩家变得更为闭塞。

    脚步声“笃笃”在门外响，忽强忽弱，似乎在徘徊。内心的恐惧随着时间呈指数增长着，小李的手还搭在姬漫嘴上，怔怔地僵着。

    祁忌有些兴奋了，他打开手机，在外面那群奇怪东西求助时，软件发出“叮！”的一声，有消息了。

    事实上，所有人都收到了这条提示。

    【叮！亲爱的玩家，直播已开启！对于直播的延误我们感到十分抱歉，特补偿您的200积分将送往您的系统背包……叮！已到账。】

    【颁布主线任务：存活四天四夜，支线任务：发现夜袭怪物的真面目】

    接下来，所有新人都惊喜的发现，这200积分是可以用的。

    在这之前，商场的任何物品对于新玩家而言都是灰屏。这个副本除了主线其他任务都少到可怜，更何况他们连做任务的能力也没有。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这笔积分购买物品。

    姬漫木着脸签收了200积分，闷闷道：“打发叫花子呢，这丫能干啥？”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200积分的600倍对系统来说压根不是负担，更何况还死了那么多人，它不会给死人发补偿金，这于它而言只是九牛一毛而已，每年系统从玩家那儿诈走多少积分根本无法估量。

    所以说，这实在是很吝啬，就算买副道具还得倒贴，撑死了也就一把指甲刀。

    祁忌这边接收了邮件，便切到【副本信息】那一板块，果然，玩家人数已经跌到327了，目前稳定。

    脚步声由远及近，你似乎能感受到它在朝你走，宿舍内七个人不禁毛骨悚然。

    没空多观察他就关闭了直播间——脚步声在他们门前停下了。

    空气好像被掠夺，所有人几乎窒息。

    祁忌这时候还敢想东想西，他看见小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那狂扫道具，站得离倒地的NPC远远的。小李很有钱，在看到【人造小太阳】时他就意识到了，那玩意儿价值4205积分，是200积分的21倍多。

    从中可以发现祁忌是个阴险的人，他居然有心思去查道具价格，人家说出来时可没故意瞒着他。不过这也萌生一个新问题，这么有钱为什么在新手村？

    直到一声咚才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不只是他，他们都发现门被狠狠砸了下，缝隙闭合处的肉块自然掉了下来，不禁一阵恶寒，幸好没有掉门里。

    这时祁忌才发现自己离门最近，等他反应过来后退一步时，门瞬息间破开，炸开的木屑蹦到他们脸上，锐利的锋芒逼向祁忌却在距他眼睛几厘米的位置停下，不得寸进，他瞳孔骤缩。

    廊外老式吊灯的微光射进来，远没有利器折射的锋芒来得冷森刺眼。祁忌眨眨酸涩的眼，面部没有改变，故意的吗？

    小李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要是慢一步祁忌的眼球就被贯穿了，别太恐怖。一想到丰满多汁的眼球被捅到大脑开始流水就令他一阵干呕,这对想象力丰富的人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呢。

    于是他连忙搀扶祁忌，却发现和想象中的疲软不同，根本扯不动。啊？小李愣了下，内心泪流满面，说到底，这么胆小的只有他一个吧，人直面冲击的反应还没自己这个旁观者大。

    经过这么一遭，门内的人都躁动不安起来，要知道有三个人是才进来，不会刚安全就这么倒霉吧？

    门外，它的影子投射一长段向门内延伸，这是一个无限趋近人形的怪物，格外高大。插在门里的利器正被它缓缓地抽回去。

    让众玩家崩溃的是祁忌竟开始和怪物抢起东西来了。

    他攥住那个先前险些捅穿他眼球的利器，下死劲往门里拔。手骨节上皮肉爆起经络，用力得发抖。这下质疑他疯了的人也不好干看着，他们合力将它拔了出来。

    这东西自然落到了他手里，祁忌并不是没做防护直接莽上去，他丢掉了手心上一块破布。怪物用的是一块算不得规整的棱状物，边缘锋利不平，连自己握都有风险，这上面自然沾了很多血，似乎是不同人的。

    他们的反抗似乎激起怪物沸腾不息的恶欲，门破开了，你几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祁忌那一刻做的只是，将自己的脸撇开。

    随着怪物的入侵所有人都失去理智，互相推搡着把身边的人赶到门口。

    祁忌匿在黑暗里，突然右腿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镜片反射的光点使得眼镜的位置鲜明起来，他意识到这是那个NPC的。那个NPC醒了，他挣扎着爬起来，祁忌顺手帮了人一把。NPC就踉踉跄跄冲出去，正入虎口。

    他被钉在墙上，污渍在墙、地面和天花板上绽开，甚至是小李的衣服上——他被推得太近门口了，一时间呆若木鸡。

    周围人也完全陷入呆滞。

    怪物将插在NPC脑袋里的手收回去，失去支撑，NPC也随之缓缓滑落，脑袋偏向肩膀耷拉到□□。

    小李被骇到无法抬头，下一刻就使用了道具，和他一样突然不见的还有姬漫。

    314宿舍一下子松散起来。

    祁忌环顾一周，发现还是有人想抗争一下的，人形怪物毕竟不像鬼怪啊不可名状之物啊那么难搞，压倒性的失败几乎是摆在面前的事实。

    于是他没怎么犹豫，挤到自己床位那儿。被包围是很恐怖的事情，这宿舍足够窄小狭长，出口的门又被堵住了，刚好达成条件。但是，他床位后有个窗子。

    祁忌拉开油腻腻的窗户，外头的冷风劈头盖脸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他抹了把脸，无形的风顺着袖口灌进身体，似乎还带来一些轻松的情绪。

    三楼不算特别高，他没有踌躇就坐上窗沿，窗户有点太高了，在跳下去之际，他望向门口，哪怕透过重重迷雾般的黑暗也像被怪物锁定了，明明人还没死光怎么就盯上他了。

    头朝下栽了下去，在怪物的脑袋转向他之前。

    “砰！”的一声闷响，祁忌砸进了灌木丛里，就是那种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绿化植物。支撑不了他重量的灌木丛又烂开，树杈子还倔强地挺立，使他摔到了地上，还压着旁逸斜出的枝丫。

    祁忌躺着默了几秒，灌木丛一方面帮他缓解了冲击，另一方面扎伤了他裸露的皮肤，疼。

    他从灌木丛里爬了出来，虽然跌得有些急了，但倒下的地方没什么大石块。祁忌歪歪脑袋抚摸着有细微痛楚的脖颈，没发现有什么血迹，应该只是划破皮。

    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落叶，抬头看了下那个自己摔下来的窗口，不知道发展得怎样了，以防有人跟着他摔下三楼屁股后边还遛个怪，祁忌没多做停留，直接离开宿舍楼。

    滚下三楼后人好像轻了一圈，走路都很虚浮。祁忌一脚把差点给自己开瓢的石子踢开，“啪”远远地击中了道路旁的大树，这个学校绿化做得相当不错，即使初冬也随处可见郁郁葱葱的绿植。

    “嘎嘎嘎——嘎——！”树上的乌鸦被惊动了，扑棱翅膀跳了下脚就又站回去。厚重的夜中乌鸦刺耳的尖叫仍然在回响，直至撞上大树还是一片死寂。似乎是发现忌祁在看它，它颇为人性化地歪歪脑袋，一刻不转地盯回去。

    祁忌也颇为狐疑地盯过去，但他看的不是乌鸦，是树。

    树好像在蠕动，但转眼看还是原样，树干鼓鼓的，生命力似乎很是旺盛。

    正思忖时，乌鸦按捺不住往下飞一个树枝，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它正缓缓靠近祁忌，小心翼翼的试探。就在它想进一步时，宿舍楼突然传出巨大的玻璃破裂声，成片的玻璃摔下墙体引发二次高潮。

    乌鸦被吓住，这下真飞走了。

    祁忌回头看了眼窗户，估计是314宿舍发生了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进，副本人数越来越少，好不容易稳定的数据又有了波动。祁忌走在宿舍楼里放轻了脚步，不是怕被怪物听到，而是，这学校居然采用声控灯,尤其是楼道口最多。在这种情况下，亮了的楼道简直是活靶子。

    目前最大威胁是那个人形怪物，之前没看见——看见的全死了，那一群怪物现在似乎没什么行动。诺大的学校，人形怪物竟还能精准找到藏身于黑暗的玩家。祁忌静静看着屏幕上零星几个划过的弹幕。

    哎，直播的开启太突兀真不是个时间，害他没法自我介绍。

    就在这时，副本人数又削减了4。

    与之一起响起的还有尖叫声，祁忌左上方转角处的房间瞬时亮了起来，他遗憾地收回探出窗子的脑袋。他得走了，人形怪物这次下手的地方距离他太近了。

    他背上双肩包——当然不是原先那个，还留在314呢，身上的是前任玩家的遗产，顺口一提，前任玩家也是被人形怪物弄死的，手法简单粗暴，唯一值得赞扬的是没搞脏任何道具。

    祁忌提着鞋轻手轻脚地下楼，学校的声控灯很敏感，一点脚步声都不许，他就把鞋子脱下来了。

    怪物的移速很快，而且无迹可寻，似乎是凭着自己乐意吃自助餐。他下一步是到一楼去，那里位置很广，机动性强。而且声控灯的分布少，那为什么不干脆离开教学楼呢？

    没用的，祁忌发现他根本无法去其他地方，只能留在宿舍楼打转。更准确的来说，是围着人形怪物打转。也就是说，他们一边得与它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能离开，一边又要尽全力避开它以防被吃。

    真是刻薄的游戏规则啊。这就是E级副本的难度吗？那往前的D、C、B、A级难度真是想都不敢想。

    祁忌苍白瘦削的脸颊因为运动和兴奋涌上几分健康的颜色。

    刚到一楼，“啪！”楼道亮了。

    事发突然，他迅速藏进楼梯转角的阴影处，默不作声往黑暗里缩，待久了暗处突然被灯光聚焦，就像是在大街上扒光衣服被迫裸奔，那种无所遁形的恐惧和惊慌简直能把人吞没。

    但祁忌只是竖起耳朵仔细听，听楼层上边像什么东西滚下来的闷响，他肯定自己没法出什么大动静，触发声控灯的就只能是这道声音了。这么变态的冷静非要打比方的话就是一个暴露狂在大街上扒光衣服裸奔，释放天性威胁其他路人。

    什么东西顺着楼层滚到祁忌眼前。他先前以为是一个厚重的长布条，很奇怪对吧，但这瘫在地上的东西更怪，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个人。

    但也不怎么像人。它被深秋的大衣紧裹着，乱蓬蓬的头发被打湿了，显得整颗脑袋畸形的扁小，从祁忌这个角度几乎看不见“它”的五官，说是“长条”，因为这个人没有四肢，硬生生矮了一大截，看起来小的可以被祁忌抱在怀里。

    这么个丑家伙，祁忌看见却松了口气，看来怪物不会来这儿了，它对于自己弄死的尸体没什么兴趣。

    下一刻，又传来了尸体滚落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大。啪的一下砸到尸体上，摔作一团。

    不，准确来说现在滚下来的这个可不是什么半人彘或尸体，而是个货真价实的人。马志鸿刚摔得眼冒金星，来不及适应，就颤颤巍巍地收回搭在半人彘上的一只手，挪着屁股离这不人不鬼的东西远点。

    这亲密接触快给他吓吐了，那股欲呕的反胃还没消下去，就看见一个青年从楼梯口走出来，真把他心肝吓裂了，可怜的家伙还以为自己见着了副本怪物，直到祁忌把他扶起来还没缓过神。

    老实说，祁忌现在也挺吓人的，衣服上一道大口子横列胸前，裸露的布料被血打湿成坨堪堪贴在身上，本来就死白沉郁的皮肤冷得发紫，更别提他进副本前还是个患者，多重debuff叠加，把他认成怪也没什么好奇怪。

    但多看几眼就让马志鸿放下心来，祁忌和人形怪物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单说身形人就比他猛多了，哪里有他这么消瘦，虽说祁忌直逼1米85，但两者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生物，没有可比性。

    还有，这不是314的青年嘛，熟人啊熟人。

    不过两人谁都没提起314宿舍那一照面。祁忌知道这人是强行闯进来的，让他们背负风险；马志鸿知道这人特狠，从3楼直接往下边栽，想效仿他脱险都没法子。

    祁忌挑开半人彘的头发，浮肿的五官逐渐清晰，但还是分不出男女。手撤开后，一层血渍淌在手指上，沿着指纹的脉络游走，似乎很诡异。祁忌扭头看了眼马志鸿的脸，善意地提醒：“不如你去洗把脸？你下来时碰到了它。”

    马志鸿惊恐非常，急忙拿衣服抹了把脸，果然有猩红的血迹，面色一下子白了，他搓得脸都破了皮，生怕留下一星半点，但血都干了，无论怎样始终都感到有一股腥臭萦绕在鼻前，晕得想吐。

    但也没时间了，灯光很快暗下来失去作用。

    祁忌不打算和马志鸿叙什么旧，人形怪物那边又下手了，吃得正欢，他计划离开这里。

    看见祁忌正收拾背包看样子准备抛下自己走，马志鸿悲伤了，他怕得很，玩家怎么着也比怪物友好多了，就决定跟着他走，祁忌没表态，现在没法交流，马志鸿就默认他同意了。

    两人注意着怪物的走向躲躲藏藏，期间好几次差点被发现，心惊胆战的同时神经绷太紧，又感到疲惫无聊，可不是，有点儿吧？虽然感到时间似乎流逝得很快，但大部分时间花费于同一事物的感知是不对的。

    拿起手机，马志鸿发现才11点多，极接近12点整，距离天亮起码还有5个小时。他忍不住思念起刚进副本那会儿了，就算是黄昏也比现在安全多啊，那老师学生可是非常友善，简直是梦回高中。

    正当他想东想西时，突然看见远处的身影，眼球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他拼命朝祁忌打手势，却看见他还专心致志地观察人形怪物的活动。

    马志鸿一口气差点背过去，好啊，这竟是这个家伙亲自踩着踪迹摸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