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前来观赛的人们一阵唏嘘,脸上神色惊奇不已,见李朔月这般理直气壮,竟发现她说的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不仅如此,这当众教训人家纳兰家二小姐的勇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啊,等会儿...不对,类似的事情这丫头做得多了去了,也不差今日这件事儿了!
“你就说我这棵树怎么了?”
一道清朗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其中还暗藏了几分戏谑,一直优哉悠哉看戏的青云衍及时出声,明里暗里的煽风点火,他似乎仍然对先前李朔月二人学玄水真诀之事‘怀恨在心’,所以才故意在这时候使坏。
“闭嘴吧你臭小子!”李朔月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青云衍笑意更浓,道:“你方才不是说喜欢我吗?现在你这态度可不对啊!”
李朔月额头青筋直跳,选择无视他,接着看向对面的纳兰春见,后者一愣一愣的,显然也因为方才她的话而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她微微挑眉,直言不讳。
“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把你喜欢的人关起来,让他对你寸步不离,事事都只能听你的,想反抗都反抗不了,任你施为,何必非得在这里为难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此话一出,再次激起一阵哗然声,李朔月这番大胆的言论令得众人脸色惊变,纷纷窃窃私语。
青云衍何等人物,那可是东郊定洲五大城之中最富庶的扬花城城主最疼爱的嫡孙啊!就算要与人喜结良缘,又怎么是被人囚禁、事事依从的地位?不说有无人有这般本事,这世上怕是也没谁有这个胆子吧?
青云衍同样惊讶,生生用一种‘你竟然喜欢这种调调’的诧异眼神盯着李朔月,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李朔月汗颜,她可不是喜欢这种调调,虽说当年的她倒是有那样做的能力,毕竟也没人敢说什么,就算敢也不能对她怎么样,现在嘛…单纯是觉得纳兰春见太过烦人,想要骂她几句,让其清醒一点。
“你说你手无寸铁,那你腰上系着的柴刀算什么?”一句颇为不合时宜的问话传来,青云衍又开始讲冷笑话了。
你真是…
李朔月只觉得无语至极,她来比赛确实是带上了柴刀备用,但这又怎么了?她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沉声反驳:“我这把柴刀…不是铁的。”
“我看着可不像啊?”青云衍不想放过她。
这两人一言一语,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半点没有注意到纳兰春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她看来,就算李朔月所说为真,其对青云衍并无多的感情,但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这两个人就算没有私情,关系也极为亲近!
“够了!”
纳兰春见冷喝一声,身上登时传出一股灼热的威压向四边散去,众人顿时为之一窒,她冷冷盯着李朔月:“你死定了!”
别、别这样…
李朔月见她被激怒,顿时觉得麻烦大了,凭纳兰春见的本事,在稍后的比试里自己就算能挡得住她的攻击,但要想隐蔽地用些真火秘术怕是有些难,叹息一声,她正欲尝试着多解释几句,人群之中却忽然传来一道柔和若春风的声音,抢先开口。
“二小姐怕是真的误会了,李姑娘与青二公子真的只是朋友的关系。”
话音一落,包括李朔月与纳兰春见在内,周遭的人纷纷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那里一名头戴斗笠、一身靛蓝色衣袍的年轻男子缓缓走了出来,男子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将斗笠垂下的轻纱掀起,露出一张无一处不静美招人的脸,春水般的明眸满是柔情,举手投足格外得体端然,温文尔雅,动人心弦。
此人一出现,人群里顿时出现一道道倒吸凉气的声音,更有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霎时间,这春声堂的气氛再次沸腾了起来。
“宴、宴公子?这不是宴公子吗!”
“宴公子怎会来此?莫非是因为那个赠簪传闻??”
“还别说,真有可能是因为那件事,不然为何素来不理俗事的宴公子怎会出现在这里,还开口帮那丫头说话?”
“难道说宴公子当真心悦于那李姑娘?”
“…造孽啊!!”
人们议论议论着,竟还有人发出了惨痛的哀嚎声,其中似乎还隐隐夹杂着些许少女的狠狠抽泣声。
有些人似乎一出现就能成为焦点,宴沂宁不顾周围无数道复杂的视线,径直走到李朔月面前,微微一笑,耀眼极了,“好久不见了,李姑娘。”
这短短的一句话可谓是温柔到了极点,连带着声音里不自觉流露的疼惜之情,怕是冰川在前都要为之融化了去。
且试问放眼东郊定洲都有无数追求者的宴公子,何曾对他人有过这般柔情似水的一面?场中甚至有年轻女子直接为之倾倒,需旁人扶着方能站稳。
旁观者尚且如此,何况是当事人呢?
所有人都认为李朔月定然要因此受宠若惊、感动不已,紧接着形容局促、面露羞怯,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李朔月只是沉默,她的嘴角还不时抽抽,一脸想要叹气、但因为事情接连不断而令她累得懒得叹气的模样。
这家伙怎么来了?李朔月心想,她避开宴沂宁那双好像恨不得黏在自己身上的眼眸,有些不情愿地回应道:“好、好久不见。”
“前几次给你送了拜帖,但你一直有事,并不方便相见,实在是可惜,听闻今日你有比试,我便来看看。”
宴沂宁笑意愈浓,听到李朔月的回应,他的眉眼都是舒展开了,看得出来,他现在甚是欢喜。
李朔月有些心虚,她事倒也没有那么多,之所以避而不见当然只是纯纯地因为不想见罢了。
台上的纳兰春见眼看着有人出声帮李朔月,那人还是声名远扬的宴公子,顿时有些不悦,都说了李朔月这人朝三暮四、不值得深交,偏偏青哥哥还与她走得这么近!想到这里,她皱着眉道:“宴公子方才那话究竟是何意?”
“我熟知李姑娘的性子,她眼里只有修炼,与青二公子之间也不过是普通的好友关系罢了,毕竟…”
宴沂宁略作停顿,偏头看向李朔月,犹有深意地微微一笑,“她甚至不愿意多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