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泠到了影视城之后就开始忙碌,《伏天》剧组因为之前演员开天窗的缘故,现在进度十分赶,尤其是她所在的B组,早已挤压了大量无月魔姬的戏份,是以温泠一到现场,很快就陷入了忙碌的工作状态中。
幸好沈裕州给她安排的新经纪人江悦与新助理小周都十分给力,做好了后勤保障工作,才能支持她在片场日夜颠倒的赶工。
这种情况下,温泠自然分不出什么精神去关心路岑那边的事,等她知晓路家内斗和路源被拘留的消息,早已是多天之后,新闻热度都下降了许多。
所有有关路家的报道里,路源被拘留那条温泠看得最久,相关新闻里透露的内幕并不多,显然别有内情,而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有关路氏的新闻中还在犄角旮旯处掺杂了几条路徐两家疑似联姻的小道消息,将所有报道浏览完毕后,她便关了网页去看好友楼云云的消息。
对方一向知道她厌恶路源,所以果不其然这段时间断断续续的分享了许多消息给她。
“路氏集团国内投资重大项目失利,好像和那位大少爷有关,所以现在董事会追着路老爷子问责呢……”
“路源好像通过空壳公司将资金秘密转入某位情人的私人信托基金,数额差不多有几个亿,听说全都是挖的路氏的墙角……”
“据可靠小道消息,路源私底下违法乱纪的事情可不少,之前一直被老爷子埋着,现在被人釜底抽薪,有些事情也就被迫见光了,我听说有好多证据被人举报到警局,中间还涉及到人命案,数罪并罚下来,估计这刑期短不了……”
……
一路看下来,楼云云分享给她的消息林林总总加起来当真是不少,只看这些如今已经传得满天飞的消息,就知道路源如今四面楚歌举步维艰的现状。
再加上旁边还有个筹谋多年伺机而动的路岑,对方落井下石的手段可从来不是小儿科,恐怕就算是再心爱宝贝孙子的路老爷子,也没了力挽狂澜的能量,毕竟,路源捅的篓子实在太多。
难得今天温泠没那么忙碌了,她带着小周回了酒店,专门抽出时间发送了一封早已准备好许久的邮件,等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她靠在椅背上,轻轻的舒了口气。
既然现在时机正好,她不妨也落井下石一番,毕竟,她和路源之间也是有仇怨在的。
手机上每天都有几通来自路岑的未接电话,温泠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歇了追问内情的心思。
有些事情,路岑作为当事人与罪魁祸首,知晓的内幕只会比楼云云更多更深,她是有些好奇,但这好奇心不足以让她冒着风险自投罗网。
说起来,这几年来她一直知晓路岑有对路家动手的计划,但对方明显背着她,她便也从未故意去窥探,没想到最先点爆的居然是路源。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顺便,她还会由衷的称赞一下路岑的手段干脆利落环环相扣。
休息完之后,温泠给好友发消息,“我过两天不太忙,你有空的话可以来探班,顺便拿一下你喜欢的几位明星的签名。”
“你叫我,我肯定是要去的!”楼云云一派欢喜道,“宝贝儿,等着我,我肯定准时到!”
于是难得的休息日里,温泠等来了自己的好朋友和小周专门给她准备的放纵餐。
“居然开香槟庆祝,难得见你心情这么好。”楼云云笑嘻嘻道,“说吧,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好事发生了?”
“也没什么,”温泠微微一笑,“就是庆祝我现在事业顺利,庆祝我和路岑顺利分手。”
虽然她心里更属意路源倒霉这个理由,但美好时刻当前,就不必提晦气的人了。
“那是得好好庆祝一番,”楼云云道,“没了路岑这颗绊脚石,以后我们泠泠的事业必定大红大紫节节高升!”
美食与美酒当前,微醺氛围里,楼云云提及了此前错过的热闹,她很是遗憾的道,“早知道那天我们就晚些走了,没想到后面居然有那么一场好戏,我可真是太想看看路源那张讨厌的脸被警察戴上手铐时是什么倒霉样了!”
“真的是太可惜了!居然没有照片流出来,会场那些人可真没用。”
“路老爷子可不会让这些照片见光,”温泠神情淡淡的道,“他最看重路源这个孙子,就算事情真的毫无转圜之地,他也不会让这个宝贝孙子吃太多苦。”
“再看重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在拘留所里等着吃牢饭?”楼云云对路家颇不以为然的样子,“再说了,还有路岑这个拦路虎呢,以他和路家的恩怨,不管是路源还是路老爷子都别想讨得了好。”
“所以说,卧薪尝胆是有价值的。”温泠晃了晃酒杯,金黄色酒液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就像她此时的眼睛。
她笑着朝楼云云举杯,“来,让我们敬卧薪尝胆一杯。”
“顺便也敬即将倒霉的路源,希望我们这位大少爷未来的监狱生活,无限精彩。”楼云云笑着附和道。
今晚这场欢乐的友人相聚酒局,不久后出现在路岑的手机里,虽然温泠自欺欺人的选择拉黑他,但只要他想知道她的消息,多得是途径和手段。
照片里,温泠看起来实在是太开心了,路岑多了解她啊,可以说是对她这份喜悦感同身受,虽然,他是被气笑的。
于是,趁着温泠心情好,这天深夜时分他难得的打通了电话。
“分手可真让你高兴啊,温泠。”电话刚接通,就响起了路岑咬牙切齿的声音。
对于路岑的阴阳怪气,温泠全盘笑纳,她因为酒意微醺的声音里是全然的放松与愉悦,“托福,最近心情是很好。”
这话听得路岑想磨牙,他努力平复情绪,问了温泠另一个问题,“你知道最近路徐两家有意联姻的消息吗?”
“看了一点,”温泠懒洋洋的道,“小道消息不知真假,不过如果是真的话,我倒也不介意给路先生送结婚礼金。”
这份过于诚恳的庆贺之意,路岑是半点没接收到,虽说他的本意并不是试探温泠让她吃醋,但她半点不受影响,他又是极不痛快的。
果然,老话说得对,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人在春风得意之时总是要有些不顺心的。
不顺心的路先生就算再不痛快,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消息不算真,但也不假,老爷子最近被宝贝大孙子惹的祸事冲昏了头,为了保住路源,昏招频出,他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以为徐瑶是我求而不得的初恋,所以打算从中撮合我们来个破镜重圆,好让我对某人高抬贵手。”
“那你打算对路源高抬贵手吗?”这是温泠听完对方那番话的第一反应。
“没可能,”路岑语气淡淡的道,“在我这里,路源没有任何被赦免的可能。”
“那看来要辜负路老爷子的一番苦心了,”温泠笑道,“不过,要是你真有想法,不经过这个二道贩子也好,还省得被人吃回扣了。”
闻言,路岑嗤笑出声,他的声音里透着股少见的轻佻,“温泠,你说,徐瑶是我的初恋吗?”
“你自己亲口说的,徐瑶是你的初恋,”面对陷阱,温泠不肯上钩,开始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路岑,我的想法并不重要。”
“你现在说不重要,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拦着我对徐瑶献殷勤,对我严防死守,生怕我真成了徐家的乘龙快婿,踩着傻白甜大小姐上位,”路岑轻描淡写的说起往事,“你嘴里说着喜欢我,就真的是喜欢我?恐怕你那时候更喜欢那位天真娇贵的大小姐吧。”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现在说这些没意思,”温泠道,“我没心情也没空和你翻旧账。”
“怎么能说是翻旧账呢?”这话路岑是不肯认的,他语气里多了几分咄咄逼人,“温泠,我们两个之间,先出手算计人的那个可不是我。”
“而我这种人,你知道的,被人算计了可不会轻轻揭过。”
“你当然没有轻轻揭过,”温泠冷声道,“我以为这几年里我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路先生还要继续和我清算这笔账的话,谁更理亏可不好说。”
“你比我想象中更理直气壮,”路岑似笑非笑道,“温泠,每一次,你都让我刮目相看。”
“和狼子野心又睚眦必报的路先生比起来,我自觉自己还是很好的,”温泠毫不客气的道,“比你好很多。”
那厢路岑被温泠这话逗得笑出声,“你确实很好,也对谁都好,却唯独对我最差劲。”
“温泠,这点你不能否认吧?”
温泠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道,“你今天打电话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挂了。”
路岑倒是想说,但人不在面前,说再多也是徒然,更何况,他更想亲自站在温泠面前堵住她那张讨厌的嘴巴。
“那今天就到此为止,”路岑道,“早些休息,我们过段时间再见。”
听出路岑要来剧组探班的言外之意,温泠也没什么特别反应,道了句晚安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临睡前她想,不愧是她一早就认定的麻烦人物,面对路岑这只中山狼,她得做好被反噬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