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门抄斩

    “你来。”苏酥抿嘴偷笑,朝江月招了招手,并不想在这儿当这对的电灯泡。

    “何大人~回见。”江月路过何正官时晲了一眼,似是嘲讽,又似是好自为之。

    “关于柳月儿,你开个价吧,多少钱才能让她离开慕国公府。”进了雅座,苏酥语气冷硬,公事公办。

    江月却只想趁着何正官不在,往她身上倒:“殿下别说这么难听嘛,那是我妹妹,她愿意嫁谁我这个当姐姐的也做不了主。”

    她说话间罗袖一甩,就坐到了苏酥腿上,举止大胆。

    “放肆。”苏酥一下坐起身,不管坐在她身上的江月会如何摔下。

    “柳月儿所用得西沙迷香,你真当我不知道?你以为六扇门是来干嘛的?我这是在给你和柳月儿机会,现在看来,是大可不必了。”她红着脸就要出去。

    摔在地上的江月脸色一变,紧接着爬起,赶忙拦在要出门的苏酥身前。

    “殿下,我错了,我不该联合妹妹给您下药,您有什么就冲我来吧,放过我妹妹。”江月跪下认错,俨然不复往日气盛,却没注意到苏酥轻挑起的嘴角。

    “我可以放你们一马。因为现在证据在我手中,还没正式转交给六扇门。只要你让柳月儿今日自请下堂,我便赠她白银一万两安度余生。”

    苏酥扶起江月,半威胁半是为她好的样子:“你应该知道何正官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我把证据交他手上,他必会一字不差地告诉我父皇。”

    “到时,你猜,我父皇对你们这种与西沙勾结的人会怎样?”

    她眼神无波无澜,只是为江月讲清了利弊,江月就被吓得屁滚尿流。

    “他会诛我们九族,他会诛九族,皇上会诛我们九族……”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浑身都在打摆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看着我。”苏酥抓住她不断发颤的双手:“如果你现在让柳月儿自请下堂,就什么都还来得及。我会保你,不会让你们两个死,我还会给你们一大笔钱,无论你们是想继续开江月楼还是从良,都可以。”

    “真的吗?”江月已经被吓傻了,纵使她这些年走过风风雨雨,可还是忘不掉心底深处最痛的伤。

    那年,她家被满门抄斩。

    爹娘的血染红了大地,又缓缓流进家门口的小河里,河水霎时被变得通红。

    刽子手和狱卒为图省事,抓到人直接在家门口就砍。

    她和柳月一起躲在祠堂的佛龛下,却还是难以幸免。

    当时,小小的她和柳月怕死了,柳月却还是强忍着眼泪逞强。

    “姐,要砍就让他们先砍我,到时候我比你先投胎,下辈子我当你姐姐。”

    同样的十四岁,柳月却比她更勇敢。

    她泣不成声地说了声:“好。”

    然后柳月便被刽子手抓鸡似地揪了起来。

    可也许是刽子手那日没手感,他用刀在柳月的脖子上起起落落,把柳月脖子上的嫩肉都划了个立深的疤,却还是没砍下。

    “等下,先砍我吧。”她挣开把守极松的桎梏,冲到台上。

    “还是我先死吧,月儿,下辈子我还要当你姐姐。”

    她在刽子手的刀下抱着柳月脖子,哪怕知道等下她们就要死,却还是固执地拿出丝帕替柳月止血。

    她摁住那深壑的伤口,血却怎么堵也堵不住。

    或许她们的姐妹情深吸引了在场的太傅,太傅竟出面保下了她们。

    她们幸运地躲过一劫。

    此后,太傅便给了她五百两白银,说让她建立一个江南水乡似的青楼楚馆。

    可事情远没有那么轻松,抛开她十四岁的年纪不说,太傅也提出了要求。

    他说,如果一年内,她做不到京城第一青楼,那她和柳月便还是会死。

    无法,为了活命,她只能带着柳月在京中开启了江月楼。

    她曾引以为傲的琴技,成了她在京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自开业,来江月楼玩得达官贵人就络绎不绝。

    那时,她抚琴,柳月起舞,两人配合名动京城。

    江月楼的名号也随之越来越响。

    后来挣钱了,她还召有几位姑娘给柳月伴舞,日子倒还算能过得下去。

    可十四岁的她不会一直好运,某一日,街对面开了家春江楼。

    江月楼声音开始一落千丈,因为她们弹什么曲子,春江楼便弹什么曲子,她们跳什么舞,春江楼便跳什么舞,明摆着模仿她们。

    一时间,双方竞争激烈,两家花楼又同在一条街。

    可那时的江月楼却没有皮肉生意,而没有皮肉生意,就意味着留不住客。

    纵然曲子弹得再好,舞步跳得再妙,可世上根本没有那么多有闲情雅致的人。

    人最大的弱点便是色欲。

    于是,江月楼的生意便越来越不景气了起来。

    在某一日台下又是空无一人后,柳月背着江月依然决然地拍卖了自己的初夜。

    初夜的价格是四十六两。

    她到现在都记得,那天她拿到银两时,手心都是涩的。

    而柳月却跛着脚从房间里出来,安慰她:“姐,四和六,不就是十全十美嘛,我没事的。”

    那一刻,她哭得泣不成声,想着也把自己拍卖算了。

    可柳月却在第二天,踩碎了她挂起得卖身木牌。

    “姐,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能学我卖身。”

    柳月有着这个年纪不同地语重心长:“姐,我们江家两个女儿,总要有一个是清白身吧。”

    “江月楼保不住我,可二保一,我还保不住你吗?你以后就听我的,要做一个清清白白的生意人,可千万不能跟我一样。”

    柳月说了一天,打消了她卖身的念头,可柳月自己却走进了一条不归路。

    柳月嘴甜模样好,人还年轻,很快就成了京中头牌,此后,她一夜值千金,来找她的人几乎快要踏破了江月楼的门槛。

    虽然,柳月也不是每晚都接客,可听着客房里传来的惨叫,她心如刀割。

    有时,柳月会碰见些爱折磨人的客人,每每那时,身上总是不成样子。

    而她只能哭着给柳月上药。

    后来,春江楼倒闭了,她便把那边的怜人名妓全部撬了过来。

    其中,多半是服侍人的老手,容貌一般但胜在床技不错。

    于是,江月楼再次改革,彻底做起了皮肉生意,可满京城都知道,江月楼里什么都能卖,唯独江月不能。

    再后来的后来,柳月也不接客了,只时不时地勾搭几个达官贵人玩儿,玩着玩着,她就成了重臣夫人。

    这是所有人都意料不到到结局,也是柳月为自己寻觅最好的结局。

    柳月本以为她一辈子都是国公夫人了,没想到今日,她竟然会自请下堂。

    “和离吧,老不死的。”柳月给慕声扔下一份和离书,然后在慕晚晴震惊的目光中,潇洒回了江月楼。

    她接过苏酥给她的一万两银票,又赞赏地看了江月一眼:“你喜欢得人不错,聪明,好看,身份地位高,并且很靠谱。”

    她话说得轻佻,但眼里满是祝福,仔细看,还带着些艳羡。

    “我先上楼了,你们聊吧。”她拈花一笑,害怕自己低落的情绪会影响给姐姐。

    待回到自己房间,柳月才敢轻轻啜泣几声。

    姐,你终于找到了属于你的幸福。

    她心中的大石头落地,对前途未来一阵坦然。

    其实对她而言,国公夫人算得了什么?京城名妓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姐姐好,她可以是任何人,可以是路边的乞丐,可以是被人玩弄的对象,可以是任何卑贱之人。

    反正,她只要姐姐好。

    柳月将头埋在被子里,突然“叮铃铃。”

    窗边的风铃响了几声。

    她起身,把风铃一把抓下:“何正官,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讨人厌。”

    楼下,苏酥和江月大眼瞪小眼:“那个,事也说完了,我就先回宫了。”

    “别走。”江月从背后搂住她:“你不是说会保我和我妹妹吗?你打算什么时候对我负责?”

    “……”

    What fuck?所以,她这是又被人赖上了?

    敲!

    苏酥内心炸裂,对这种别人要求她负责的事束手无策。

    “你是不是有在故意曲解我的意思?”苏酥掰江月抱她的手,然而,却是一点也没掰动。

    这下,苏酥可就纳了闷了。

    怎么古代人身体素质都这么好?她怎么掰谁都掰不过呢?

    “我没有,你说得话就是这个意思。”江月泼皮无赖,那日阁楼上的惊鸿一眼,她就俨然认定了苏酥。

    所以,不管使用怎样得做派,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她一都定要缠着这个人。

    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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