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睡到傍晚醒来,好像做梦梦到别人幸福的一生,下床走了几步,踢到地上的酒瓶子,看到被风吹乱的几本厚本子,头痛欲裂地想起没做梦,看到一个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的十几年。没有勇气再翻开,连同那本《春山笔记》,被我堆到书桌的边上,不去看不去想,就当做世上没有这样的人,却又想起她亲人死尽、下落不明,更不敢看,原来那么幸福也会跌落。

    晚上不看书,也不喝酒,给师兄打电话,说明天要去找工作。

    师兄问:“找工作,去哪?”

    说是老师带我去一个饭局。

    师兄草草应下,问:“最近睡觉好吗?”

    我说:“白天睡得很好。”

    “有吃饭吗?”

    刚去楼下买了个三明治,我回:“吃了。”

    师兄顿了顿,叫我明天饭局少说话、少思考,这个世界不应该要那么多思考,为了应付许多人,是不该思考的,一旦思考你就不想将原本进行的事继续下去,要放弃思考,多想想可口的食物。

    我说:“不思考已经很痛苦。”

    师兄说:“痛苦就证明你还在思考。”

    师兄嘱咐:“记得不要思考。”

    尽力今晚就不思考,改为写信,写给妈妈,写了一整夜,塞到信封里,附上我的照片一张。是前几年在出版社工作时拍的,很正常,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坐在工位上,桌上堆满书,电脑屏幕是正在校对的古籍,在微笑,对当时的工作很满意似的,很体面。

    在信封写上收件地址、收件人的名字、电话,贴好邮票,右手很痛,用左手举起来看了又看,发现是写给妈妈的,放下来塞进了书之间。

    努力睡觉,睡到下午刚好去找老师,出发去饭局。

    师兄和他还在高校教书的朋友也来了,坐在老师的另一侧。全桌人还没点菜,一边聊天,一边等人,饿得我头昏眼花,没有力气思考。

    好半天,服务员推开门,我跟着老师站起来,一起子人迎接一个老人和年轻人,祝胜祝老爷子和他的孙子,我不记得名字,好像之前是见过面的,在出版社公司和祝家公司的一项合作项目的场合上。

    祝老爷子比上次见到老了许多,走路很慢,笑:“大家都坐。”好不容易移步到主位上,跟在他身后的祝家少爷这才露出脸,出现在我前天见到的一张照片上,是他,没有当年的稚气,更加冷峻了。和长辈打招呼没什么架子,恭恭敬敬地叫了人,长辈们喊他“祝瑜”。

    我想了又想,并没有想起祝瑜身边有叫“春暄”的这么个人,也许是走散了。

    吃到半局,聊起祝瑜的近况,听到他是直博攻读博士学位,本科是文学、哲学双学位,等毕业了会到高校教书或者到家里公司帮忙。

    转而问我的安排,最近做什么工作,老师说我最近修行,跑到南方采集文献,没有正经工作,正想着把我塞到哪去别烦他的心。师兄也在帮腔,没有平常和人辩论的潇洒,不再谈日神酒神,不讲尼采和哲学已死。

    我的心又痛,总觉得老师和师兄在求人,为了我不讲他们真正想说的话,讲别人愿意听的话,

    几个长辈开口,问我之前做什么工作,我说是文字编辑,出版工作。

    他们说:“是个挺不错的工作。”说交好的几家出版社都有工作给我,祝家也有出版社,说进公司或者国企都可以。

    老师作这个话题的结束语:“都好,给她安排好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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