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如铅的苍穹如巨网般笼罩着残破不堪的巍峨宫殿,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一只乌鸦孤独地掠过天际,最终停歇在枯萎的树枝上,它扭动着黯哑的头颅,四处警惕地张望。
突然,大殿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如同鬼魅在夜色中低语,令人毛骨悚然。紧接着,一声哐啷巨响犹如雷霆炸裂,震得空气颤抖,吓得乌鸦惊慌失措,扑棱起翅膀,黑影在昏暗中划出一道惊恐的弧线,迅速飞离。
“哎呦,疼,我的老腰,给我搞到什么鬼地方来了。”少女痛苦地高呼,她的声音在无垠的沙漠中回荡,却只能与刺耳的风声相互交织。
一阵猛烈的狂风呼啸而过,带起的漫天黄沙瞬间掩埋了少女的视线,犹如一层厚厚的纱幕遮住了她的面庞。
“呸呸呸”少女驻足原地,用力吐出口中的沙粒,接着用衣袖仔细擦拭着自己的舌头,试图驱散那刺喉的苦涩。
少女眺望四周一圈,决定先离开这里,身影渐渐消失在沙尘的海洋中,身后那座破烂的宫殿也随之被黄沙吞噬,变得模糊不清。
“呼,哈……”少女停下疲倦的步伐,无力地瘫倒在炽热的沙砾上。她已经走了很久了,怎么感觉还走不出去,她快要渴死了。(果然,人有时候会忘记自己本身拥有什么样的能力)
在短暂的休息之后,少女重新振作起来,坚定地迈开步伐,她一定在累死之前,离开这片无尽的黄沙。
经过长时间的跋涉,少女终于看到了树木和水源,激动地奔向前,一头扎进水中,畅饮了几口,然后舒适地躺在一旁休息。
“唉,真是要命啊!”少女翻了个身,双手紧紧攫住头颅,满脸痛苦地哀叹道。
“师父,你看那边,似乎有人影”
河的彼端,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少女旋即转过盈盈细腰,视线落在一对正凝视着她的身影上——一位沉稳的中年男子与一位可爱的小女孩。他们如履平地般在水面上缓步前行,渐渐靠近,最终停在少女面前。
中年人温和地询问:“小道友,你是不是从那片荒漠出来的?”他抬起手,指向他们身后无边的沙漠。
“你们是谁?”少女敏捷地从地上站起,轻轻地拂去衣裳上的沙尘,眼神中满是着警惕,反问道。
“贫道乃隐梦掌门—临祠,这是小徒瑶音”临祠以谦逊的口吻介绍着自己,目光温和地扫过眼前的少女。
“哦,我叫莫辞,你们有什么事吗?”莫辞了下眼睛,以一种谨慎的态度仔细端详着他们。
“原来是莫道友,不知道友可在里面有看到什么?”临祠的问题带着一丝探究,语气却依旧平和。
“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是在寻找什么吗?”莫辞一脸困惑,轻轻地摇了摇头,反问道。
“我们师徒俩本来要去里面找一味药,可这里面的噬魔太过霸道,我们无法进去。”临祠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无奈的惋惜。
“这样啊”莫辞沉吟,眸中掠过一丝深思。
“嗯嗯,姐姐你竟然毫发无损的出来,好厉害。”小瑶音好奇地打量着莫辞。
“临掌门,您想找什么药?不妨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上忙。”莫辞见瑶音可爱的小模样,便随意问了一句。
闻言,师徒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临祠向小瑶音点了头,小瑶音才道:“是炽红草”
“炽红草?是炼塑骨丹的吧。”莫辞沉思了一下。
“小道友知道?”临祠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意外的光芒。
“嗯,不过我没有药草,但我有其他的,髓灵丹可不可以,等级是比塑骨丹略高,但药效是相同的。”莫辞一边说着,一边从容地从腰间解下储物袋,从中取出一颗熠熠生辉的髓灵丹。
“这……,真的给我们吗?”临祠有些惊异,有点难以相信,毕竟他们与对方素昧平生,怎么会赠他们如此高级的丹药。
“就当有缘,何况我从来不骗人,接着。”莫辞信手一抛,髓灵丹便飞向了小瑶音。
小瑶音稳稳接住丹药,随即递给了临祠。
临祠慎重其事地审视了一番,二人怀着深深的感激,两人感激地莫辞知鞠了一躬,“临祠谢过莫道友的帮助。”
“都说了你我有缘,不必过于拘礼。”莫辞微笑着向他们摆手,并问道:“不过,可以问一下这里属于哪一洲或哪一域吗?”
“这里属于青三洲的第三州,小道友是一个人出来的?”临祠向莫辞娓娓道来,颇感惊奇,一个小女孩竟会独行至此未知之地。
“我就是一个云游四海的孤行散修,只是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莫辞眼眸轻转,迅速编织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是否有可以前往的地方?”临祠虽感疑惑,却也找不出她的说法有何不妥之处。
莫辞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此刻并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师尊下的禁制让她没办法再回去,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小友没有地方可去,要不要考虑来贫道的隐梦门?虽然地方可能有些破旧。”临祠以诚挚的语气向莫辞发出真挚的邀请。
“那就叨扰贵门了。”莫辞带着温和的微笑缓步上前,紧随两位离开了这片景象,朝向隐梦门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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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辞凝视着眼前那座荒凉破损的山门,眼角不自觉地轻轻抽动,心中暗自感叹:虽然已预想到临祠口中的破败,但眼前的凄凉景象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莫小友,请吧。”临祠以一种谦和而恭敬的姿态,优雅地向莫辞示意前行。
“临掌门,您先请。”莫辞报以温和的微笑,同样以得体的举止回应对方的礼数。
“哈哈,那我们走吧。”临祠也不再拘谨,爽朗一笑,大步走在前方。
“好的。”莫辞轻轻收起手,步伐稳健地跟随着他。
一路向上,莫辞走在后面,中间并没有遇到其他人,周围的环境更是令人难以言喻,仿佛走进了一幅寂静而又荒无的画卷,台阶上除了被人踩出的小道,周围都被青苔覆盖,宛如一层绿色的绒毯,枯黄的树叶散落一地,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这里已逝的故事,房屋破旧不堪,似乎承受着岁月的洗礼,虽然还依然屹立不倒,但都不能住人了,若说它们能遮阳,那便不能遮雨。
抵达半山腰时,莫桉目光落在眼前这座稍微好一点的小房子上,这景象令她有些咂舌,要说破吧,比下面那些好多了,说好吧,感觉会漏雨,莫辞极度怀疑这师徒俩怎么生活的。
莫辞不由得扶额叹息,她大概已经明白了,整个门派只有这师徒二人,不再有第二个生物了。
但有一点莫辞不明白,这隐梦门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不要说门派了,简直就像是一座荒山,空荡荡的,风一吹,那房子还摇的咯吱咯吱响,还没进去就让人感到惊心胆战的,这里她并非是嫌弃,只是对眼下的景象感到惊叹不已。
在如此困顿不堪的境遇中,为何他们不选择投靠一个强大的宗门以求庇护,亦或是果断放手另辟蹊径,干嘛死呆在这里,难道山中有宝不成?
“莫小友这是咋了?”临祠眼瞅着莫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犯起了嘀咕,该不会还是被这荒芜的景象吓住了?
“没有,不过我能问临掌门一个问题吗?”莫辞放下双手,眸光微微看着临祠。
“莫小友直言无妨”临祠见莫辞并非嫌弃,但心中还是不由得一紧。
“是什么让临掌门在门派如此衰败的情况下,仍然坚持不放弃?”
“隐梦门的昔日并非一直这样的,它曾有过一段璀璨的鼎盛时光,那时,师尊与师兄们尚在,门派在第三州中算的上数一数二的大派。然而,岁月流转,门内滋生了背叛,致使师尊与其他宗门的道友们在秘境中陨落,隐梦为此连家底几乎都赔了。满满的,因为各种关系隐梦门开始悄然淡出修真界,众人也纷纷离去,唯有贫道还在,留守百年。”临祠伫立,笑容中透着凄凉,他的话语满载着回忆与哀叹,好似将往昔的辉煌与今日的萧瑟相互交错。
“抱歉。”莫辞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
“莫小友无需道歉,世间门派的兴衰更迭,自古以来便是常态。”临祠望向远方,仿佛看到了这里曾经繁荣的景象。
“那临掌门就没想过再次重振往日的光辉?”莫辞直直的看着临祠。
“莫小友此言何意?贫道有些不解。”临祠感到诧异,但神色依旧沉稳如常。
他探测不到这少女的修为深度,就算她身怀高级丹药,但要复兴一个门派,这也太过狂妄自大了。
莫辞从容答:“就是临掌门所想的意思,你只要说你想不想。”
临祠满心热忱地回应:“怎么会不想,那是我做梦都想的每一天。”
莫辞微笑:“那便如临掌门所愿,再赠一礼。”
临祠略带困惑:“嗯?此话怎讲?”
莫辞的眼神中淡然流露出点点金光,她轻轻抬起手,那山峰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驱使,开始摇动,缓慢开始地往上升到半空。
瑶音吓得急忙跑过来,拉住临祠的衣服,紧张地看着莫辞。
莫辞安抚一笑,从手中拈出一抹白光,温柔地将其紧紧攒在掌心,随后,她手掌一扬,那束光如同一颗耀眼的流星,破空而起,直射天穹,留下一道绚丽的轨迹,随着光束洒落,一道光柱自天际倾泻,缓缓扩散开来,犹如生命的甘霖,赋予了四周的花草树木蓬勃的活力与新生。
那些曾历经沧桑、破败不堪的屋舍,在这一刻脱胎换骨,披上了华丽壮观的宫阙华衣,一座座宫殿沿着晶莹剔透的台阶,自山腰延伸至山脚的山门,如同梦幻般的瑶台琼阁,矗立在云端之间,浮云悠然飘过,映照着山门前那三个大字——“隐梦门”,它们镶嵌在由纯净白玉雕琢的山门之上,高高耸立,分外引人注目,这神奇的转变,仿佛是神祇的眷顾。
小瑶音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激动。
而莫辞,只是淡淡着看着这一切,仿佛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只是一念之间。
小瑶音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眼前的奇观,心中涌动着无尽的好奇与澎湃的激动。
临祠瞠目结舌地凝视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刚才那座犹如荒芜之山的峰峦,此刻竟化身为一座飘渺于云端的仙宫,令人惊叹不已。
“哇,大山峰竟然飞起来了!”小瑶音跳了起来,环顾四周,目不转睛。
“如何?临掌门。”莫辞双手抱臂,目光深邃宁静地看临祠。
“你……到底是何许人也?”
莫辞轻轻挑起眉毛,嘴角勾勒出一抹微妙的笑意,“如我先前所说,我就是一个云游四海的孤行散修。”
临祠颔首了解:“我明白了,不过这个礼未勉过大了。”
莫辞一脸淡然:“没什么的,反正我今后可能一直叨扰贵门的。”她想暂时待在这里也不错。
临祠高兴道:“隐梦永远为你敞开大门。”
两人会心一笑,小瑶音带着雀跃的心奔回,三人并立于山巅,眺望着远方,瑞云缭绕,预示着隐梦门即将揭开其壮丽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