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与非认得她,她是剧中九公主的母亲、天后的扮演者,姓林,但名字没记住。虽然演女主角的母亲,但她其实才三十多岁,面相成熟,身材丰满,极有风韵。
“林小姐?”
女人款款一笑,媚眼如丝,一瞬间不知送出多少秋波,她轻声一唤,欲言又止:“小非……”
“有什么事吗?”宋与非很不解,心里还惦记着他的剧。
女人嘴角一抽,拢了拢湿漉漉的头发,娇媚道:“我房间的吹风筒坏了,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
她心道:看着挺可口一人儿,怎么有点傻,竟然还问她什么事,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宋与非有些犹豫。这家酒店的吹风筒都是嵌在墙上的,根本拿不出房间,她要用的话,就得进去。他觉得有些不妥,但又实在不知怎么拒绝,想了想,只好偏身让她进来。
对方是年轻女性,夜又深了,他便自觉地没有把房门关严,留了一掌款的缝隙。没想到对方进门后用身子轻轻一靠,就把门给关上了,然后便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宋与非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指指卫生间:“不是吹头发吗,吹风筒在里面,右边墙上。”
女人呵呵一笑,心道:跟姐演戏呢?我偏要看你是真纯还是装纯?装纯嘛,她就陪着装;真纯嘛……呵呵,她更喜欢。她抬手又拨了拨头发,结果“不小心”拨到了睡衣的领子,本就松的领子往下滑了滑,挂在肩头摇摇欲坠,胸前差点就……彻底走光了。
宋与非赶紧转过身。
女人窈窕地进了卫生间,慢悠悠的吹起来头发。
正在这时,宋与非拿在手里的手机震了,是晓松打来的语音电话。
“晓松。”
手机里传出晓松压低的声音,可能是怕吵到同屋的人睡觉,“非哥,我这人工闹钟又来提醒你啦,明天你有戏,不能熬夜,快别看了,早点睡。”
宋与非走到房间里面,离卫生间远了一点,他低声道:“晓松,我……房间里来人了。”
晓松反应极快,像听到什么警情一样耳朵都竖起来了,声音高了两个度,“谁?”
“……天后。”
“非哥我马上过去,等我!”
女人装模作样地吹了几下,便关了吹风筒,一步三摇地朝宋与非走去,魅惑地说:“小非这么晚还不睡,是睡不着吗,要不然我……”
正说着,房门突然被紧密地敲了两下,然后是刷房卡的声音,紧接着晓松便冲了进来。
他压抑着一路狂奔的喘息,“哎呀非哥你看我这脑子,忘了你说要对戏了,来来来,咱们现在对。哎呀,这不是如姐吗,你也在啊,是跟非哥讨论剧本吗?”
看着晓松纯真的眼神,女人脸了变了变,拢好衣领,憋着一肚子的不快,接道:“是啊,讨论了一下,既然你们要对戏,我就不打扰了。”
晓松以一脸好客的笑容相送。
讨论个屁啊,非哥跟你根本没有对手戏!
看着女人出了房门,晓松的笑容倏地消失,叹道:“好险!”
“她……”
晓松无奈地说,“她是想睡你啊非哥!”
刚才宋与非心里有些怀疑,但不太敢确定,此时听晓松一说,还是吃了一惊。
这女人也太……大胆了。
晓松道:“林玉如,离异,号称鲜肉杀手,专门‘猎杀’年轻帅气身材好的男艺人,到哪个组就睡到哪个组,不知玷污了多少纯情男孩,啧啧啧。非哥,幸好你把持住了,没有被她迷惑。你别小看她,特别会勾引人,超级放得开,身材还火辣,长的又好看,有好多男人是自愿被她俘获的。”说书似的说了一大通,他话锋一转,笑道:“不过,非哥,这也不怪她,谁让你这么好看呢,天宫第一美男子嘛,换谁也把持不住。”
晓松这些日子跟他混熟了,又知道他脾气温和没架子,便时不时地跟他开玩笑。
宋与非知道他嘴贫,不跟他计较,推着他往外走,“好了,辛苦你了,赶紧回去睡吧。”
晓松仍是不死心,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不过非哥,都是男人我也知道,你要是想那啥了我可以帮你找一个……”
宋与非暗戳戳地红了脸,再不留情,“啪”地把门一关,“晚安!”
晓松在门外小声回了句,“晚安非哥。”
门里,宋与非脸上火辣辣的,下决心以后不能再纵容晓松胡言乱语,开起玩笑来没边儿没沿的。
第二天,宋与非照常拍戏,只是他总觉得,有些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带着探究和戏谑。下午,晓松出去转了一圈之后臭着脸回来,皱着眉好像很烦恼,几次欲言又止。
“你到底想说什么?”宋与非看不得他这乐天派苦着一张脸。
晓松咬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凑过头来,像地下党接头似的,低声说:“昨晚天后进你房间的事,不知道被谁传出去了,还说她在你房里待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春风一度什么的,说的特别难听。”
宋与非这才明白,那些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明明前后待了不过五分钟,怎么就变成两小时了。”被造这种谣,宋与非心里也很不痛快,但见晓松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便反过来劝慰他,“别生气了,生气也没用,清者自清,只要行的端正,就不怕他们说。”
晓松“哎呀”一声,叹道:“非哥,你太天真了,你不知道名誉对一个艺人来说有多重要。这种谣言,别人只要听了就会信,哪会分辨你是不是这种人呢。一个艺人刚出道就不安分,哪个导演都不会喜欢的,这影响你以后的发展啊。依我看,造谣的人就是别有居心,故意想抹黑你,用心太险恶了。不行,这个事儿咱们一定得想办法,坚决不能凭白吃这个亏,染上一身腥。”他不自觉地揪着头发,顿了下,说道:“非哥,这个事儿我得马上告诉明哥,一是让他有所准备,二来也能跟咱们一起想想办法。”
他说的是宋与非的经纪人,王震明。
宋与非听他这样说,也慎重起来,点点头。
晓松跟王震明通了二十分钟的电话,商量辟谣的策略。结束通话后,王震明又专门打给了宋与非,问了他一些细节,安慰了他几句,然后叮嘱他在这两天要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伤心消沉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被谣言给打击到了,最好在拍戏时来几次小失误,让导演注意到他不正常的状态。
挂了电话,宋与非沉默了半晌,深觉谣言没让他头疼,这辟谣反倒让他头大了。他从来不擅作伪,此时却偏偏让他做戏,挑战未免太大了点。
晓松看出他的心思,笑道:“哎呀非哥,你就当是在演戏,或者是生活中的表演实践嘛,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演员,演戏是你的工作呀。”
被晓松插科打诨一番,宋与非便也释然了,决定演上一演,毕竟这是他的事情,明哥和晓松都为了这事儿忙活,他更要当仁不让,把任务完成。
从那天开始,宋与非便更加沉默寡言,表现得心不在焉,情绪恍惚,经常听不到别人叫他,当被人问起时,又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总起来说,就是一副头疼烦恼、伤心失意的样子。不仅如此,拍戏时还卡壳、忘词,接不上对手的戏,甚至连戏服都穿错了。听着一次又一次的“NG”,看着导演沉下来的脸,宋与非深觉自己的心理强大了不少。当然,看到自己的不在状态影响了拍戏,宋与非“痛心疾首”,拼命压抑住不良情绪,调整状态,完成戏份。
巧合的是,这几天天气转凉,还下了两场雨,宋与非没穿外套淋了一次雨,意外地感冒了,他带病上阵,拖着浓重的鼻音跟别人对戏,嗓音也有些沙哑,显得有些憔悴。或是因为这个,导演竟然没有因为他状态差NG而公然指责批评。
与此同时,晓松也没闲着,当天就拿着一条好烟、两瓶好酒去找了酒店保安部的队长,一边点头哈腰的叫哥,一边拼命卖惨,顺利博得了保安队长的同情和支持,拿到了那天晚上宋与非所住楼层的监控录像。宋与非的房间靠近楼梯口,倒是正好能被监控拍到,他把林玉如从进门到离开的那一段完整的剪了下来。
过了两天,王震明给这个剧的导演打了电话,大概是这么说的:昨天我给与非打了电话,与非闷闷不乐,很是消沉,在我的再三追问之下,他说这两天拍戏表现不好,觉得特别对不起导演和其他演员同事。我就问他是为什么表现不好,这孩子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是被人造了谣传了闲话了,说那谁谁谁深更半夜跑到他房间,还待了俩小时春风一度什么的。我就问他有这事儿不,他说有这事儿,但人家是去借吹风机了,前后就待了五分钟,根本不是俩小时,而且后来他助理还过去给他对戏了。王导啊,我就觉得吧,这不定是谁看我们家与非不顺眼,故意造的谣。我早听他助理说啦,与非虽然初次进组,但表现还不错,挺稳重,王导您也很待见他,再加上我们与非是吧,长的也好,估计就招人嫉妒了。唉,这也怪与非,毕竟是个新人,心理还有点脆弱,才受这么点闲话就沉不住气了,面上带了出来,给王导的工作添了麻烦,我替与非给您道个歉。另一方面呢,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您肯定也知道与非是啥人,肯定不会在剧组乱来的,王导您慧眼如炬,肯定不会信这些谣言的。而且王导您一直特别提携新人,希望能支持与非的表演梦,别让这些三人成虎的谣言摧毁一个新人演员对表演事业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