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阳光淌进窗户，我觉得有些刺眼，哆嗦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想去把窗帘拉上。

    一夜未眠的大脑昏昏沉沉，腿受冷，不停发着抖，摸索着墙去找帘子，结果脚下突然被玻璃酒瓶被拌住了，一个不慎摔在了柜角上，额头磕出了血。

    我忍着疼，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纸，捡起拌倒我的东西，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它。

    是一张未报销的罚单，时间到今天隔了好远。

    那个家伙怕是喝了酒，超速行驶扣了八分，还乱停车。

    想到他的脸，我突然有些烦燥，偏头埋在枕头里平复着呼吸，说来也好笑，曾经花了很久才记住的侧脸，现在回想起来也只剩了恶心。

    房间里很安静，好像从他搬走开始，就再也没有发生吵闹了。

    头还是疼，吃力站起身去洗手台，光脚踩上瓷砖，先捧了一手冷水搓了搓脸，冰冷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镜子。

    镜子里面的，是一张充满疲惫的脸。

    因为不太爱吃饭，我变得很消瘦，留了一头清爽的短发，镜里还有一张被火烧过的脸，左眼大半都爬上了火痕，稍微好点的地方也苍白得吓人。

    但我敢保证，除了这张脸，我是他喜欢的模样。

    关上水龙头，脸上的水都没有去擦干，便走去了客厅。

    “蓝桉，饭我热好了。”

    突然听到房里有人在喊我名字，我猛得转头看去，却是一把空荡荡的椅子。

    那把椅子以前是坏的，不过之后又被他修好了，我那时好像很喜欢看他坐在那把椅子上听他温柔地喊我名字。

    可惜了，那是从前，现在也不再期待他能对我说出什么样的话。

    又是幻听，听说想念一个人，经常会以为他还在身边。我摇头笑笑，心说这没可能。

    再次来到房间，我在衣柜里翻出一件棕色的大衣穿在身上，也没有过多打扮，穿上鞋，准备出门。

    一只脚都跨出去了，我又折了回来。

    我咳嗽着弯下腰，在一个柜子里翻出一个灰色的本子，这是我以前写日记用的。

    吹去上面的灰尘，我暂时没有去翻它，就随手放进了大衣里的口袋，我站在门后面，我知道，这回还是眼花了。

    “他娘的，再给我打几万来，晓得你一个陪酒女，有的是钱！”

    “你给我听着，这破屋子我住腻了，难受的要命，你能不能多打几次工，让我过舒坦点！”

    “你这时候回来干嘛？没见着我跟这几个妞玩得正高兴呢？滚滚滚，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是你逼老子动手打你的……”

    毫无留恋地关上门，将这些真真假假的声音都锁进了房。

    外面比屋里暖多了，虽然这个地方冬天来的很快，但还是能稍微舒服了点。

    我这张脸或许有点吓人，但我不想戴口罩，所以没走在大街上，挑了一条安静的小路，虽然离我要去的地方远了点，但我喜欢这样一个人走在街上的感觉，慢慢走着，也好过人群的指指点点。